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 39 章 ...
-
唐·法比奥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说道:“这次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的这一句话出来,就好像有一盆冰凉雪水从欧泊当头浇下,浇熄了她所有的热情。
她扶着桌子,试图解释:“我只是想要和你和好,并没有带有其他不纯的想法。”
“是吗?”唐·法比奥冷笑,“烤鹿肉是为了把我灌醉,写情信大概又是出于什么阴谋诡计了,让我想想,是为了引诱我,以便能够从这里逃走?”
欧泊握了握拳头,努力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柔声说道:“是的,我欺骗过你,但那也是因为你曾经粗暴地对待过我,让我感到害怕而已。”
唐·法比奥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不过他提了一个建议:“如果你在信里所说都是真的,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真心吧。”
欧泊表示不解。
“做我的情妇,而这间牢房就是最有情调的爱巢。”唐·法比奥用极轻浮的语气说道,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再次羞辱欧泊。
情妇?对了,她差点忘记了他已经结婚。
欧泊背过头去,心痛如绞。她绝不会答应这种“建议”,情妇,多么卑贱的一个词,好像要把她像尘土一样踩在脚底下任意践踏。
她为了孩子而放低姿态,委曲求全,得到的却是这种下场。
她已经尽量地不去想他的妻子,忘掉她道德上的洁癖了,只是为了让未出生的孩子得到一点来自父亲的爱和祝福。
但是不行,欧泊终于醒悟过来,这种妥协并不能得到任何的补偿。希冀于法比奥有万分之一可能产生的怜悯心,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宝贝,没有爸爸也不要紧,妈妈会疼你的,欧泊在心里面轻轻对孩子说。
逃跑,是的,她一定要从这里逃走,这样软弱的、把全部希望都交到别人手中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她都快认不出这是自己了。
况且,孩子将来也许会问:“妈妈,我在哪里出生?”
监狱,这个回答让人想想就觉得凄惨。
刹那之间,欧泊脑中飞速运转,思索在目前情势之下她所能采取的措施。她发现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暂时先和他虚与委蛇,正如他一直以为的那样,然后尽量寻找机会到外面去。
是的,既然法比奥把她远远推开,那她为什么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让自己一颗火热的心受到三九严冬的冰冻霜打?
她冷静了下来,既然他一直以为她在演戏,那她就真的演戏给他看好了。
“如果说唯有这种方式才能表现出真心,那么我选择答应。”欧泊垂下眼皮轻轻说道,希望能够以柔顺的姿态来放松法比奥的警惕心。
唐·法比奥当然没那么容易被打动,他的目光既冰冷又坚硬,就像是那根刺到她身体里面的冰锥。
然而欧泊已经不在乎了,她迎上他的目光,接受他的审视评判,绿眼睛里流露出清澈的眼神,就好像是山间淌过的汩汩山泉,没有受到半点污染。
唐·法比奥收回目光,没有急着要享受情夫的权利,而是提出为了庆祝他们彼此间关系确定,一起吃个饭。
到了这个阶段,性已经算不上是重要的东西了。
身为法比奥的情妇,这件事本身并不让人觉得讨厌,英俊而又强大的教父,想想都觉得吸引人。
欧泊还发现,这还能够极大地满足她的虚荣心。因为当她在狱警的保护下出去“放风”的时候,这间女子监狱里的其他女犯人都会用一种嫉妒的目光盯着她,那种恨不得把她的脸给毁容、取代她位置的深深嫉恨。
她们都很消息灵通,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都知道了欧泊的身份——一个大人物的情妇,权势大到甚至能动用到狱警贴身保护。也正是由于狱警在旁片刻不离的紧密保护,她们顶多也就只敢把眼神化作无数把飞刀射向欧泊了。
每当这个时候,欧泊就会扬起头,做出高傲的姿态,好让她们更为咬牙切齿。这可笑的女人的虚荣心,大概是她在这个监狱里唯一的乐趣了。
到了夜晚,法比奥就会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厄洛斯在夜间秘密与情人普塞克相会一样,来到囚禁欧泊的牢房。
一到清晨他就会毫不留恋地碰上门离去,就像是那句诗所说的“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当然法比奥偶尔也会带她出去,在重重保镖的看管之下,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逃走。比如这一次,他就带着欧泊坐上车离开了监狱。
“这次又是去哪里?”欧泊忍不住问。政客们的舞会、黑手党大佬们的聚餐,还是更有创意一点?
“蒙地卡罗。”唐·法比奥冷冰冰地回答。
这可以算是一次短暂的旅行,他们坐着私人飞机,从巴勒莫直接飞往摩纳哥,下榻在大赌场广场的巴黎大饭店。
欧泊没有来过这里,因为她对于赌博没有一点兴趣,顶多就是知道罗利特在大干一票之后常常会来这里稍微庆祝一下。
她不清楚法比奥带她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只是单纯地来这里豪赌一场获得惊险刺激,让她担任女伴?
算了,先不管这些,伺机而动,她不相信,即使在专注于转盘、色子的时候,法比奥还能分出神来看着她。至于保镖,则容易对付得多。
他们先去了赌场附近的一家服装店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法比奥给欧泊挑选了一件黑色天鹅绒质地的性感鸡尾酒裙。
因为怀孕还只有四个月,从外表看来,欧泊只是稍微长了点小肚腩而已,即使换上裁剪得极为熨帖合身的鸡尾酒裙,也不会觉得很紧。到现在为止,欧泊还是身材窈窕的美女一名。
所以当欧泊挽着法比奥的手臂进入到赌场里面的时候,她还能接受到旁人色迷迷的目光。
富丽堂皇的宫殿式建筑、满目的锦绣繁花,还有钻石般闪烁着光芒的水晶灯,法比奥带着欧泊,踏在红地毯上,在穿着整齐礼服的侍者的迎接中,走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来到了赌场大厅。
这里最受欢迎的是轮盘,法比奥换了筹码之后玩了几把,有输有赢,不过小意思而已,他不在乎,就当是热身了。
过了一会儿,唐·法比奥转战到了□□台上。
□□正是法比奥所擅长的,欧泊想起了在小岛上她发烧的那次,法比奥陪她在火炉边玩纸牌了。也是□□,她当时头脑昏沉,把每一局都输掉了。
这次法比奥的对手可不像她这么没水准,一开头,法比奥就输掉了两三回。看着一大堆的筹码被划向对方,就连欧泊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感到心惊肉跳。
唐·法比奥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
欧泊实在着急了,不耐烦的法比奥就扔给她几个小筹码,让保镖陪着她到旁边去玩角子机或者俄罗斯轮盘。
欧泊看着周围人一掷千金的豪气,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产,除了上次向哥伦比亚人购买船票花掉的一千万,她还剩下一千多万美元存在瑞士银行里。
中国法院的判决之一是要她返还盗取的七千万人民币,并没收她的所有财产,但是他们说的只是“玛丽安”这个人名下的财产而已,所能查到的也仅仅只是玛丽安作为普通白领每年得到的薪水而已,这部分钱非常有限,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一想到还有一大笔钱作为保障,她就不怎么心疼了。
但是到了这里,她的钱就成了完全不值得一提。大豪客们随便一晚上就能输掉上千万,就是法比奥刚刚,也一下子不见了几十万。
欧泊摇摇头,决定放松一下,在监狱呆久了,也确实非常的烦闷,缺少娱乐活动。
谨慎而又理智的她一个筹码一个筹码地放到轮盘上,不很在乎输赢,试试运气而已。当然作为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手,她所能凭借的也只有运气而已,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术业有专攻,偷盗上很有天赋的欧泊,在赌博上则是一窍不通,筹码很快就被她输掉了。
这下子就算她再不在乎输赢,也恼火了。不服输又手头没有钱可以兑换筹码的欧泊怒气冲冲地回到法比奥所在的□□台边,只能硬着头皮再向法比奥伸手要。
在整个过程中,欧泊甚至忘掉了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讨厌的保镖的存在。
“等等,”唐·法比奥喊住了拿了一把筹码急匆匆赶着回去的欧泊说,“先陪我玩一局□□。”
“我?”欧泊疑惑不解,他明明知道自己没钱,也不会玩这种豪赌游戏。
唐·法比奥分了一半筹码给她,不容她拒绝,于是欧泊只好勉为其难地上了□□台。
这张桌子上还有另外两名赌徒,欧泊这才注意到,和一开始相比,似乎已经换了两个人了,现在一个是白发苍苍却又精神矍铄的老人,另一个则和法比奥年龄相仿。
直到欧泊坐上台,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荷客开始发牌。
先是底牌。欧泊学着从周星驰的电影《赌神》里看到的,一手压住纸牌,另一只手掀起纸牌一角来看。
红桃K?不算太坏。
欧泊保持住不动声色,环顾了其他三人一眼,一张张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什么也没有让她看出来。
接着发到的是一张方块十,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好牌。欧泊心里一跳,再去看别人台面上放着的牌,分别是老人黑桃皇后、年轻人红桃A,法比奥草花K,说起来真是数她的牌最小。
以牌面最大的开始下注,年轻人把一摞筹码推了上去,老人和法比奥也都跟了相同数目的筹码。
欧泊犹豫了一下,她的牌不算好,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输,她看了一眼法比奥,不管了,反正这钱也不是她的。
她摁下了“跟了”按钮。
接下去的情况似乎有点出乎欧泊意料之外,她一共拿到了一个黑桃A、一个方块皇后、还有一个黑桃J,和前面的牌连起来就是一个顺子。
还不错,尚有胜利的曙光,欧泊揿下了“梭了”按钮。,进行□□。
摊底牌的时候到了,法比奥掀开了被手掌压住的底牌,与桌面上的连起来,正好也是个不同花的顺子。
不过最大的那张牌草花K可没我的黑桃A大,欧泊在心里面悄悄说,把法比奥忽略过去了,嗯,他基本上构不成威胁。
再是年轻人,是三条加一对,也没有顺子来得大。
莫非她还能赢?欧泊心中忽然间燃起了希望。但是当她看清老人手里的底牌时,就立刻笑不出来了——同花顺,傲视群雄。
输掉一局之后,接下去越来越不顺利,欧泊已经足够小心,却也还是很快就把法比奥给的筹码统统都输光了。
加上法比奥自己输的,数目不小,不过看起来似乎他并不介意输掉的这点“小钱”。
欧泊长舒一口气,从□□台前站了起来,打算“退位让贤”。
输钱的感觉,虽然有点遗憾,但真的是非常痛快。欧泊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台,很快又告诫自己千万不可沉迷其中——她自己的钱可不够她赌上几次的。
一直到凌晨四点,他们才从赌场出来,回到巴黎饭店。
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既然还是白天,那就不急着去赌场,先在酒店里消磨一下时光吧。
她裹着大浴巾来到了酒店里的日光浴场,多晒太阳有益于胎儿健康。
很意外地,欧泊在这里看到了昨晚的那个老人,他左右正环绕着几个比基尼美女,非常的引人注目。
她摇摇头,打算将他无视掉。然而就在她脱掉毛巾躺倒在长椅上的时候,老人突然发现了她,远远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