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言之米

4、第 4 章

　　多年以后，当我徘徊在异国的林荫小道，品尝着一个人的寂寞之时，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再次相遇，是不是就不会有谁应了谁的劫，谁成了谁的执念。只是，如果终究是如果，而事实是那天，他跟着美丽走进了我的教室，我又一次遇见了他。
　　他一走进教室，我就认出了他，那个在小巷中，与我‘并肩作战’的男孩。现在，他正像我爸训人前一样冷冷的瞟了瞟我们，只是缺少了不怒而威的神髓。要知道我爸的不怒而威可是几十年戎马生涯历练出来的。他一小屁孩，也只能令人发笑罢了。
　　就在我忍不住要笑出声，美丽本就不美丽的脸变绿的刹那，他走到了我的身旁，坐下。想来我们真是有缘，我兴奋的与他攀谈起来，他竟然跟我来了句，我认识你吗？而后，又在我无比认真的重复我们是认识的这一事实之时，这人又突然掐了下我的胳膊。惊得我就想跳起来，动作之大，都引来了美丽‘关怀’的目光。
　　想来，这位也是个不靠谱的主。
　　于是，我本着独善其身，兼济天下的原则，絮絮叨叨犹如唐僧念经般的开始了对这位少年的长篇大论。结果，他不理我。
　　最无语的还是这个事实，我是在数分钟之后才发现的。
　　这厮竟睡着了。
　　自讨没趣。不过这仇，我记下了。

　　2月14日，一个你侬我侬的日子。天知道我是多么不乐意记得这个日子。然而，不幸的是，从半个月前，我家那只名唤白蕾的小苍蝇就开始在我耳边嗡嗡的叫唤个不停。让我不记得都难。
　　“那天，要把收到的巧克力全都拿回来。不许偷吃，也不许送别人。我不吃的，你才可以吃。我不要的，你才可以送人。记住没有？”看着这丫头一脸认真的细细道来，我强忍着笑意，佯装无奈的朝我妈嚷嚷到“妈，您怎么生了这么个讨债鬼出来。能不能都收回去啊。”虽说迟了12年，可能回收一点是一点啊。蕾蕾小时候多可爱啊，跟我妈上个街，还不忘给我带一根冰棍回来。虽说拿到家里都化了，可我还是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就知道吃。敢情我在她心里还不及那些巧克力的一星半点。
　　我妈还来不及答应我，蕾蕾往我手臂上就是一掐。怒了，“你怎么说话的？”
　　“白蕾蕾同学，我的手臂是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它，不是咬就是掐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纯粹就是那么一捏，我就是一惊了。条件反射。”我一边揉着微红的手臂，一边叹道。当然，这最后一句我是弱弱的在心里说的。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不仅我苦心经营的形象彻底崩溃，还要在未来的数个月中面对这丫头的鄙笑。
　　看来我这阴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挥之而去的。

　　另外，我总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接受那群饿狼们刀光的洗礼。虽然我不介意群众们的特殊对待，可是这些东西我压根就不想要，我家小祖宗喜欢又不是我。我得了什么好处了我。想想就觉得不爽。

　　大清早就接到安逸的越洋慰问电话。美其名曰是要安慰我又虚度了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顺带同情我又要再一次成为群众转移愤怒的对象。真当我不知道后者才是他的重点。怎么说咱也是穿同一条开裆裤一块长大的发小。就他那本性我还不了解？这小子，死到大不列颠没多久，人也跟着含蓄了。
　　要知道他快要走的那回，我特纳闷这小子前几天不是还在那闹着不去的么，怎么现在怎么兴奋，恨不得立马飞去。怎知这厮特大声的给我来了句，英国妞不是既开放又热情嘛。当时身边的路人就像看神经病似的瞅着我俩。囧的我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和这小子划清界限。

　　也不知道现在，这小子在那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过的好不好。

　　一进教室，我就已然看见了在座位上的他，和我桌上的那堆情人节礼物。哦，不对。我是先看到我桌上的那堆东西，再看到他，齐修节的。我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好，开始整理东西。
　　齐修节，老子算记住你了。难得老子一次说了那么多话，老子是想拯救你来着的，你竟然还懒得搭理我。你牛X,亏我那时还巴巴的帮你挑了一群人。敢情老子这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呐。
　　他刚好抬头看见了我，冲我善意的一笑，不可否认，他笑的真好看。可我没理他。哼，装酷，敢情就你齐修节一人会么？
　　“看来你挺受欢迎的。”他指了指我桌上那些个爱心巧克力，朝着我又笑了笑，说。
　　别以为你笑得好看，老子就会搭理你。老子可不是一般的记仇。说到记仇，我爸那令我巨崩溃的评语，我还是印象深刻的。具体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大概就是有一次我和跟院里的一孩子王打架，打到欢时，我拿起板砖往那孩子的脑袋上就是一下，后来那孩子的妈妈领着一裹满绷带的脑袋闹到了我们家，我爸一看就急了，一个劲的赔不是，不过也说那孩子的不是。那时我一听还以为就和以前一样顶多给我爸骂一顿。哪知，那孩子走后，我爸拿起皮带就开始抽我，结果那一个月我都没跟我爸再说一句话。（这是后来我爸亲自告诉我的。）虽然在这期间，有半个月我爸是下部队拉练去了。于是，我爸无可奈何的叹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跟个闺女似的小肚鸡肠。”这句话，到现在我一想来都觉得巨崩溃。
　　“喂，跟你说话呐。”齐修节看我没反应，又碰了碰我。
　　“喂什么喂，我就没名字么，还是你叫人都是喂、喂这么叫的？”我转过头去，瞪着他，像一只好斗的狮子。他明显一愣，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又，突然，笑了。
　　“喂，你不会是因为昨天我没搭理你。生气了吧.”我敢肯定我看到了他玩味的笑容，虽然只是一瞬。不过我确信我扑捉到了。接着就是最诚恳的道歉“那，对不起了。我昨天太困了。”
　　哼，伪善。这是我给齐修节新下的一个定义。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白思邪。”
　　“白，思，邪。”他不知为何又轻念了一遍我的名字。我读不出他的情绪。
　　“那现在，白思邪同学，您能和我好好说话了么。”他和和气气的对我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见他这语气就来气。总觉得，伪善。
　　多年之后，也委实证明了他，伪善。
　　“我很困。”我就是不跟他好好说话。自讨没趣的滋味我也得让你尝尝。
　　只见，他指了指我的课桌，不怀好意的笑了。仿佛在说，那你也得先把这堆东西清了才有地方睡。
　　我恼了，挪了挪凳子，就直接趴在他的桌上。晨曦洒满课桌，真的很舒服，不只不觉间，我还真困了。看来吵架还真消耗能量。
　　隐约间，传来些许声音，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