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温柔地把你干掉》丑爵

4、训练X约定X赌命

　　说老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比揍敌客家族更加残忍的训练方法。

　　电击或者鞭刑都只是小儿科的玩意，那个叫席巴的男人甚至不惜从流星街里挖人过来，帮助伊尔迷训练。

　　当然，这个训练的前提，是以生命为代价。

　　训练的地方外人是无法进入的，听索佳说，这一次他要在里面整整待到将所有的对手都杀掉为止。

　　我掰着指头开始数最近察觉到的进入到揍敌客家族的属于流星街的气味，来来回回一直数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基数是多少时，只能颓然地倒在树荫底下，继续数着树叶。

　　索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我的身边站着另外的一个人。他默不作声地在我身边蹲下，我侧了侧头，伸手去拽他的头发，比着唇语：“什么时候回来？”

　　他无视我的问题，而是像拎小狗一样将我拎起，好像完全不用费力一般，我依依不舍地将他的头发放下，等待着他的回答。

　　“最近长胖了。”平平淡淡的强调，我在他手中彻底石化。

　　……很快，梧桐便出现在不远处静静站着，就连我都察觉到他的存在。伊尔迷将我重新放下来，抬步要走，我赶忙将他拽住。

　　他回头过来，像是在我问怎么了？我将他的手捉过来，摊开了，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

　　“记得……回来。”

　　……
　　……

　　真是该死的煽情。这样他就不会死了吧？

　　我抱着爆米花坐在房间里看电视。插在后脑的念钉还在，每夜还是和往常一样对我进行着催眠。

　　只可惜，我忘了告诉他，上一个杀死我的人是操纵系的，我的身体会自动继承他的大部分能力，所以，他对我的洗脑，一点效果也没有。

　　没有伊尔迷的日子是无聊的。好像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经常会热醒来。从来没有想到我的体温竟然会比常人要高，平常抱着伊尔迷的时候刚刚好，一个人睡的时候，第二日便常常发现被子掉在地上。

　　反正也不会感冒，我重新把被子抱起来，塞到柜子里，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梧桐就会尽忠职守地让人把被子取走洗掉。

　　这样伊尔迷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气味也会消除，这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出门晒太阳的时候，索佳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我的身边，她这个时间一向轮休，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不由寻着她的气味像外走去，越走血腥味便越浓，越过一个小树丛，展现在面前的便是散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也不全是尸体，至少还有一些人在苟延残喘，索佳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正中间，背对着我。

　　“是谁？”她猛地回头，我立刻站出来，对着她挥挥被伊尔迷养肥了许多的爪子。

　　似乎在那一刻听到了她的松气声，虽然很轻，却仿佛是从内心最深处发出的一般。

　　“这些是不自量力企图挑衅揍敌客家族的赏金猎人。”她这样解释着，我看了看被她一人打倒在地的那一群男人们，深深为他们默哀起来。

　　“你不必担心。”她看我的神情有些悲伤，竟然好心情地开始安慰我，“只有对揍敌客家族不利的人，才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我偷偷在心里讪笑。

　　虽然我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叫什么名字，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我不姓揍敌客，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
　　……

　　自从索佳将那五十来个不自量力的赏金猎人消灭掉之后，揍敌客家族的守备在忽然之间严厉了许多。

　　一批模样很像看门狗的生物被从外面大批地购进，关押在一个独立的地方，进行着训练。

　　我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野兽的嘶吼声，还有因为受伤而发出的凄凉惨叫，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坏境。

　　果然……比起帮手，还是宠物的生活更加优越。

　　只不过……

　　人生真的很无聊。

　　所以，偷偷从伊尔迷的房间里溜出去，轻手轻脚地靠近这些魔兽的训练场，绝对不是一时性起。

　　虽然在伊尔迷的手上写下了那些字，可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安全地在揍敌客家族待下去。

　　虽然他们接收了任务，并且答应将我的命延长一年，那么，一年之后呢。

　　在猎物将死之前进行戏耍对于猎物而言，绝对不是一件会让他们觉得身心愉悦的事情。

　　因为察觉到了活着的美妙，所以才要拼命继续活下去。

　　我现在缺少的……只是揍敌客家族的信任。又或者……是伊尔迷的信任而已。

　　看守的人保持着异常的警惕，不断查看着四周的情况，防止被关押在里面的魔兽逃出或者图谋不轨的人接近此地。

　　我坐在远远的树杈之上，晃荡着双脚，隔着高高的围墙看着里面毛发雪白的魔兽，纠缠在一起，扭打，相互噬咬，来换取可能永远都不回存在的自由。

　　先要在这些魔兽之中挑选体力最好，能力最强的，再进行人为的训练，最终让他们变成忠诚于揍敌客家族的杀人机器。

　　席巴的主意打得很好。

　　但是……

　　我动了动指尖，一个一直蹲在墙角的魔兽忽然发起狂来，不要命地分开挡在它前面的阻碍，向外跑来。

　　我没有念能力，但是却能够用体力来换取短时间的操纵，闭上眼睛，我努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在心里不断地想默念：“冲出来，朝我的位置冲过来……”

　　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乱作一团，我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不远处的粉尘还没有散去，那一个被操纵的魔兽正按照我所想的那样，朝我跑来。

　　金色的眼睛，嚣张地睁开到了最大，浑身的毛发都像四周炸开，就是这样的眼神，无知无畏，奋力向前……是我需要记住的。

　　体力流失地太快，果然强行使用念能力还是太勉强了，在那只魔兽距离我大约三十米的时候，一直守在四周的看守者终于拼劲全力将它束缚住。我无力地将操纵术解除，再也无法支撑这个身体，从树干之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
　　……

　　醒来的时候，已经再次被送回了揍敌客家的别墅。

　　没有包扎的痕迹，大概只是被人送回来了而已。

　　因为没有念，所以就算揍敌客家族发现那场暴乱的原因和我有关也猜不出所以然来……

　　我叹了口气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我已经让自己的气息成功地侵入那些野兽之中，现在也只能期望他们其中之一能够成功地成为揍敌客家族的看门狗。

　　为了……我所安排的那个局。

　　……
　　……

　　三天之后，第一批魔兽已经训练完成，仅存的一只留下来，随着揍敌客家族进行单独的圈养。

　　又一批魔兽被送了进来，依照从前的方式进行着优胜劣汰，这样持续了大约半个月，终于培养出了一只只遵从揍敌客家命令的看门犬来。

　　梧桐说，那只白毛的怪物，叫三毛，倒是个意外可爱的名字。

　　伊尔迷还是没有回来，管事那边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大概是揍敌客的长辈封锁了关于训练的一切，让他独自一人完成这场注定无法逃避的成长吧。

　　闲闲从地上爬起来，比起别墅，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管事室所在的地方。不但阳光更加暖和，也更接近大门，好像随时都可以从这里出去，重新享受自由一样。

　　果然比起圈养，我还是更喜欢被追杀的生活呀。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好像整个人都会变得鲜活起来一样。

　　逃过索佳的看管，我一路朝着三毛所在的森林跑去。

　　虽然不知道它的具体所在，不过，它应该比我更加敏锐，能够察觉到我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默默地握紧了手，成败在此一举。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分开树丛的声音，被什么东西踩在脚下的落崖发出脆响，将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这个时间除了我之外大概不会有任何人类能够接近这里，那么，发出这样的声音的人就只可能是三毛了。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挺直了身板，抬头朝有动静的方向看去。

　　从墨绿色树丛之后渐渐露出的白色毛发，然后是尖尖的下巴，迈着优雅的步子的魔兽，原本应该在自己的领地里肆意妄为，如今，却成为了别家的看门狗。

　　弱肉强食，这句话果然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它的眼睛开始转向我的方向，缓慢的，搜集属于我的气息。

　　我咬牙将自己的腿狠狠地朝地上蹭去，反正没有痛感，如果事后被人发现，也觉得可以赖账到负责看守大门的三毛身上。

　　它呼出一口气，大概是因为嗅到了血腥味而变得有些狂躁。我舔了舔嘴唇，朝它的方向走了三步，又急速退了回来。

　　我在吊它的胃口，等它完全发狂的时候，就是我的机会。

　　果然，在我退后的那一刻，三毛的前爪忽然深深地嵌入地底，整个身体都开始变作防备的状态，弓着背，做出一副攻击的模样。

　　如果说先前引发魔兽的那场暴乱是为了向揍敌客家族证明我的实力的话，那么现在，我就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赌一个人的信任。

　　我开始依照计划转身狂奔起来，如果不出意外，三毛应该会紧随而至，然后在任何时间将我扑倒。

　　虽然这样的计划充满了变数，但是，这也是我唯一的出路。

　　果然，在我刚刚向前跑了十来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重压，三毛的爪子将我的肩膀狠狠按住，凶恶的獠牙作势就要对准我的脖子。

　　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真正正的杀气，野兽发起狂来除非是强者，不然任何人都无法制止。

　　哄的一声巨响，我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似乎还没有分家，那么……

　　身上忽然一轻，原本气势汹汹的三毛好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顿时丧失原本的威风。一排念钉准确无误地扎在它的身上，夺去了它的活动能力。

　　念钉……

　　我出神地看着忽然让人有些怀念的钉子，便被人拎着后背拖了起来。

　　很熟悉的场景。

　　我尽量露出一个微笑，将头向后仰去，给他一个最最大的笑容。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伊尔迷。”

　　黑发被风吹乱，满身都是血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离开时的犹豫，原本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脸像是在忽然之间长大了许多，棱角开始分明。

　　这些都没关系……就算他在离开之后将所有的一切都阻挡在心外也没有关系。

　　因为，至少他还记得。

　　我在他手上写下的字。

　　十八日，记得回来。

　　今天，刚好是他离开去接受训练后的，第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