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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管教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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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一下下的落在她身上,连同扯起嗓子的咒骂声:“你去哪里了?都叫你不要乱勾搭男人,为什么你就不听!看上人家的钱了吗?啊!上次送你回来,这次又送你回来!哟呵!车子可真是豪车啊,坐上去就不想下来吧。”
“今天不是去拿钱吗?拿了就回家来啊!浪到现在才回来,钱呢!!!赵家给你的钱呢!”
她的指甲又长又细,涂了亮眼的红色,在许予茜身上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的划痕,太过用力导致红色的指甲油都脱落了。
许予茜挣扎不过,慌乱中撑着手肘爬向沙发,迫不及待从书包里拿出那叠厚厚的钱出来,双手递给妈妈。
许虹停了手,一把抓过钱,许予茜头发散乱,衣服领子也被拉扯宽松,隐约可见藏在校服里那般瘦弱的身子骨在轻颤,声音有些暗哑,说道:“陈妈说把我到十八岁的钱一次全给了,以后都不用过去了。”
许虹停顿了几秒,握着钱有丝失神,一瞬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却瞥见书包旁边白色的纸袋,印着大大的名牌的logo,两个黑色半圈相交,许虹大步跨过她,一把抓起纸袋,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下来。
是条白色裙子。粗线针织,一针一线交叉织成格纹的奢华感,领口缀了珍珠,摸着衣料的质感都是金钱的味道。
许虹更加生气了,怒意不可挡,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起火了,手脚并用,用尽力气打在她身上。
“裙子?许予茜你看看!看看上面标签的价钱!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还要脸吗?”
“你才几岁,我告诉你!你别整天想着勾搭有钱人!没用的,有谁看得上你!”
连珠炮弹的话语和巴掌狠狠的刺痛着许予茜,她只抬起双手虚虚掩住自己,蜷缩在沙发旁,把整人都缩成小小的一团,但根本没用,许虹盛怒之下失掉理智,所有力气都用在她身上了。
动作也许真的太大了,引得邻居过来敲门,咚咚咚的似是极急,大声呼喊道:“阿虹!你又打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小茜还小,你是怎么当妈的!”
许虹喘着粗气,停了手,眼眶似乎有泪,亮晶晶的,但气势丝毫未减弱,像个战斗的孔雀般朝大门狂骂一句:“我教女儿,有你什么事!”
“啧!!!”门外是住对面屋的张雅萍,有个儿子,比予茜大四岁,从小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敢打也不敢骂,奈何也叛逆,皮实得很,青春期的孩子就是管不住,虽是不听话,倒也没惹出大祸子来。
就是不贴心,不如闺女知冷知热的,每每看到许虹动辄打骂予茜,都很是看不过眼。
小茜是个多乖的孩子啊,安安静静的,也很有礼貌,看到她家的垃圾放在门口,早上去上课时会顺便帮她拿去扔了。
小时候,许虹不管她,把她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就去上班,小小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家,饿了也不叫唤,就静静地守在门口等她妈妈回来,那时候许虹的脾气还没现在这么差,有时工作太忙还拜托自己顾一下小茜。
她也就多煮点米,叫上小茜一起吃晚饭,小小年纪却是懂事得很,吃完饭硬是帮她洗好碗,拖好地,倒完垃圾才回到自己家去。
后来慢慢长大,会自己煮饭了,才少过去她家吃饭。
所以每每看见自家的爷俩们吃完饭,两手一摊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恨不得自己的孩子和对面屋交换,换个贴心的闺女回来。
门里面终于安静了,张雅萍这才放了心回到屋子里。
第二天,张雅萍买完早餐回家,刚好在门口遇到正准备上课的予茜,悄悄拉住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穿着短袖校服,净白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盖也盖不住。张雅萍吓得大抽一口气,关怀的问:“小茜,你没事吧,昨夜你妈打你打伤了吗?”
许予茜摇头道:“没事,她也是担心我,所以说了我几句。”
张雅萍又啧了一声,“不就是晚回了一点,有什么好骂的!”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悄悄的问:“诶,昨晚是谁送你回来的?楼下的大婶说是台很漂亮的奔驰哦!”
许予茜一滞,思考一阵子才回答道:“同学的。”
也是,小茜就读的学校是市一中,平时下课校门口的豪车围得是水泄不通,都是来接孩子的,能进这所学校的学生非富则贵。
她们这片老小区是幸运地被划进了学区房,所以进市一中还不怎么费力。
“吃早餐了吗?”
许予茜摇头。
“又不吃早餐,正在长身体呢!怎么行。”张雅萍二话不说的从袋子里拿出牛奶和面包往她手中塞,催促道:“去吧,去上课,别迟到了。”
许予茜听话地接过牛奶和面包,面包还是暖乎乎的,细声地说道:“谢谢张阿姨。”
看着她走出几步,张雅萍又不放心地扬声道:“你下课来我家,我给你涂点药油,消消淤血,你妈也是心狠,都不知道怎么当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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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动全市的公车劫持案,很快就出了警情通告,犯人认罪态度很诚实,说是因着被公司解雇,心生不满,才做出这等偏激的事。
关于网上流传着有苏恒霖正脸的视频,似乎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舆论导向都是犯人在公车上无差别攻击手无寸铁的女学生,最后被司机和乘客合力制止。
有多事的网友,根据简滩市一中的校服,想要挖出女学生的身份,帖子写到一半,就无法查看了。
许予茜想起当时在公车上看到那张解聘通知书,最上面一行字的公司名称是:苏氏地产集团有限公司,不禁心有余悸。
又想起苏恒霖和她说的,别声张,会解决好的。
都解决好了。
下了好几场雨,天气终于由闷热转凉了,许予茜考完高二的期末试,暑假只有短短的一周,就马不停蹄的学习高三的内容了,学校抓得紧,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拿来学习,许予茜并没有很聪明,唯有更加勤奋一点。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十月,空气中嗖嗖有点冷风,许虹更加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不在家过夜,只留下一点点钱给许予茜买吃的,高三的课程安排很密集,除了考试就是考试,许予茜也没很多时间见到妈妈。
大把大把的时间都泡在学校里,许予茜下晚修回家时妈妈还没回来,而早上出门上学时,妈妈还在睡觉。
有很多时间,许予茜都是根据脏衣篮里衣服判断妈妈有没有回家,洗衣服时帮妈妈洗好熨烫干净,许虹衣物大多是真丝面料,需要手洗轻揉,许予茜叠好放回妈妈的卧室,看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洗手间里有换洗的衣物,却没有在家过夜的痕迹。
快到过年的时候,学校终于放假了,只放八天,年三十到年初七。
这短短的八天,也布置了一大堆作业,语数英三主科,政史地三次科,都是满满的要背要写要读,一刻也不得空闲。
除夕,许虹难得在家弄了一桌子的菜,有清蒸鲈鱼、白灼海虾、虾仁豆腐、糖醋排骨、红烧牛肉还有花旗参炖老母鸡汤。
这个季节的海虾比较难买,也偏贵,许予茜已经很多年没在年夜饭上看到有虾了。
何况还有虾仁豆腐,虾仁要剥壳,豆腐要切得细而不碎,很费功夫,但是许予茜却是很喜欢吃,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满足得眯起了眼睛。
许虹心情似乎不错,还在饭桌上关心她的成绩,问她能考上什么大学,那个大学的学费要多少。读四年还是读五年,读医生好像挺不错的,读医就是要读五年了吧,不过阿宇不就是考上了医科大学吗,听他妈妈说学习很辛苦,半人高的专业书籍都要背下来,太累人了,你又怕血,胆子小小的,读医不知道你行不行。
其实当个教师也好,又轻松又是铁饭碗,寒暑假的休息时间也多,当个英语老师吧,我听你说英语挺好听的,和电视上主播的声音一样好听,其实当语文老师也好,看你喜欢。
许虹今晚说了许多话,絮絮叨叨的,甚至说道小茜以后结婚怎么办,要学会煮饭了啊,性子不能太柔弱,要不然会被欺负的。
许予茜也高兴,静静地听着妈妈说话。
不远处的地标性大厦放了烟花,一簇又一簇的在漆黑的夜空中灿烂地绽放。
整个简滩市,仿佛是一个姹紫嫣红的大花园,平地而起的一根金丝窜到半空,骤然绽开出金黄,粉红,蓝紫,耀白的花朵,“嘭!嘭!嘭!”的直响。
又是一年过去,新的一年过来了,万紫千红的一年。
张阿姨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回来过年了,吃罢晚饭,提了箱橙子过来敲门。
许予茜正在洗碗,门铃响了,妈妈正在拖地,大概也知道是谁,朝厨房喊了一句:“小茜,去开门。”
许予茜放下碗筷,擦了擦手,出来开门。
“彦宇哥。”
对面的人眉目飞扬,穿着家居服,扬了扬手中的橙子,笑得眉眼弯弯说道:“送你的大橙子。我学校那地方偏僻,没什么特产,不过好在是靠近大山,有丰富的农作物。”
许予茜高兴地接过来,清幽的橙香随即扑鼻而来。
“谢谢。”
许虹还在弯腰拖地,也招呼一声道:“阿宇,进来坐啊。”
“许阿姨,好久不见。”
许予茜侧个身子让他进去坐一下,程彦宇却摇头,笑意盈盈的从怀里掏出个红包,轻敲着她的额头说:“给你的压岁钱,新的一年要快高长大万事顺意!”
许予茜开心一笑,双手接过来,眉眼弯弯地说道:“谢谢张阿姨,程叔叔,彦宇哥哥。”
程彦宇嘴角含笑,像个温暖的大哥哥般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今年大二,读的是医科,课程紧,临到年末才放寒假,与许予茜许久未见,自然是亲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