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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抢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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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苏恒霖小心翼翼地往下吻了她的唇,双手慢慢地圈住了她,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他按住自己的胸膛,怕心跳声会吵醒她。
温香软玉抱满怀,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上天的赏赐,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蛊惑着他,他忍不住要窃取更多。
他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许予茜醒了,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最终还是屈服在这柔软的床铺里,浮浮沉沉,她似乎开口喊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眼角有泪逼了出来,苏恒霖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越擦拭,她的眼泪越多,很快就濡湿了整个枕头。
外面的梧桐树枝又被狂风吹刮,稍长的枝叶甩在紧闭着的玻璃门上,雨点淅沥沥的又重新下个不停,遮光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暗黑的窗外慢慢地亮出了鱼肚白,一点点的暗青浮起来,天就要亮了。
苏恒霖停了下来,全身酣畅淋漓,是很久没有过的极致。他的背部全是指甲印子,停下来才发觉隐隐作痛,扭头一看,肩膀上的牙印已经渗出了血,好几个清晰的牙齿印烙入他的肩头,苏恒霖却觉得极快乐,双臂紧紧地钳住怀里的人,倒头就要睡了。
许予茜没有力气了,他的胸膛像块炙热的烙铁,紧紧地贴着她的背部,她的头发也湿了,根根濡湿贴在脸上,无声地哭泣,眼泪一直止不了。她想再挣扎一下,全身滑向床沿,他及时警醒,大手一捞,重新把她带进怀里。
台风一直断断续续到了中午才过境,院子里打落了好一些枝叶和花骨朵,赵姐叫了人去打扫,花艺师也及时的上门来处理修枝剪叶。
已经过午了,苏老太太看到院子里停着黑色的车子,却见二楼还没动静,皱眉问道:“阿霖这小子昨晚是回来了吗?”
赵姐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回了,昨晚回来时老太太你已经歇下了,就没打扰你。”
“都几岁的人了,还懒到现在不起床,去叫他。”
“我早上去敲过一次门,小二少爷让我不要打扰。”
“罢了,他最近倒是常常回来住,一回来就躲进二楼的房间里睡觉……连我这个奶奶都叫不动他。”
正说着话,就听见楼梯有动静了,许予茜素着一张脸,眼睛又红又肿,似乎是昨晚哭了一整晚,穿戴整齐地下楼来了。
苏老太太却是很惊讶,忙放下手中的花茶,高呼道:“予茜啊,你什么时候来啦?”
许予茜微微有些迟疑,很快又反应过来唤道:“奶奶……”说罢,看了看赵姐,不知如何作答。
赵姐轻笑一声,说:“老太太,许小姐昨天来的,你最近咳嗽厉害,她来看看你。”
“难得予茜有心,奶奶很是高兴……”苏老太太亲切地拉过她的手,轻拍着,脸上满满都是和善。
许予茜不自然地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小声对赵姐说:“我叫了车,现在就回学校去。”
苏恒霖也从二楼下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许予茜并没有看他,不露痕迹地移了位置,站在了奶奶的后面,硬生生地与他隔开来。
庭院外的路面还没干,夜里的大雨冲刷过,又湿又滑,打落的树枝还没清理干净,许予茜匆匆道别后就出了门,她走得很急,好像身后有噬血猛兽一般。
躲不过,猛兽就在身后。
苏恒霖追上她,一把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他的胸膛在起伏,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生气。
可说出的话,低语祈求一般的可怜兮兮。
“你不要吃药,我带套了。”
篱笆墙外有车喇叭声响起,长而急促,是网约车不耐烦的在催促。
一直到坐上车,许予茜紧张的心情才缓缓放松了一些,不时的回过头看车后面的路,慢慢地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攥着的拳头。
手心里全是汗水,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苏老太太接下来的日子常常想见她,让司机来接她去老宅子,许予茜心里知道不应该与苏家再多瓜葛的,但不知为何,奶奶的一声声“予茜,奶奶想你。”
她从没如此被人需要过,何况是个八十岁的老人家,让她不由自主的一头扎了进去。
奶奶除了阿尔茨海默病,身体状况也日益下降,出入已经要拄着拐杖了,夜里常常咳嗽不能入睡,家庭医生甚至都住在家里面,担心着随时会突发其他情况。
犹是如此,也改变不了病魔入侵。老太太明知自己的身体,固执的不肯住院,其实住了院也没用,除了把身体困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
苏老太太得知许予茜即将要去邻市工作,还是表现出很不舍的样子,糊涂的时候便常常和她说阿霖小时候的事,是他小时候多调皮捣蛋,长大了又变得话不多沉默少言。
苏恒霖回奶奶家也回得勤快了起来,仿佛有种无言的默契,他们在奶奶面前扮演起未离婚前恩爱夫妻一般。
张司机在晚上的时候总是请假,赵姐含笑解释道张司机是年轻小伙子,刚谈了恋爱,给时间他去陪陪女朋友吧。
许予茜在叫车软件上叫车,老是久久没人接单,天色一晚,她就不知该如何回去。
赵姐不多话,转头就默默地把她的洗漱用品都准备好,连浴缸的水温都调得舒适,睡衣也放好在床上。
苏恒霖与奶奶吃晚饭时,喜欢喝酒,奶奶心情好,也与他小酌几杯,有时是白酒,有时是红葡萄酒,有时是新上的大闸蟹配着黄酒,教人好不舒服。
许予茜极少吃大闸蟹,嫌剥蟹麻烦,并不懂花费大功夫去剥蟹有什么好吃的。
苏恒霖就慢条斯理的挖好蟹黄蟹腿蟹肉放到她的面前,再用湿巾擦手。
赵姐窃笑般说道,二少爷从来是个等吃的主,如今居然也会拆螃蟹了。
黄酒温热,许予茜甚少喝酒,一时不知,喝了一大口下肚,呛得整个人都眯起了眼睛打了个颤抖。
祖孙三人笑成一团。
赵姐每每都在苏恒霖准备离开的时候,告诫说,喝了酒,便不能开车,二少爷还是在这里歇下吧。
于是就顺势地在房间里睡一晚了。
有了第一晚,便有了第两晚,第三晚……
奶奶清醒时会微笑着问道:“你们和好啦?好得很,奶奶最喜欢予茜和阿霖了,你们小两口好好的啊,可不准闹别扭。”
糊涂时,躺在花园里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日头渐落的黄昏,仿佛一生都随着这落日渐渐的消融在天际。
“予茜,宝宝什么时候出生啊?”苏老太太轻轻的问。
许予茜坐在一旁,轻颤着手把落在地上的茉莉花捡起来,浓郁的香味窜入鼻尖,脾人心肺,不说话只低着头沉默。
“噢,阿霖告诉过我了,应该是在初夏出生的,他说他在夏天要当爸爸。”苏老太太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记不住了呢,孩子是裕字辈的,他昨天还烦恼着问我,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男孩子还好,女孩子和裕字不搭。”
“是女儿的话,他不喜欢吗?”许予茜轻轻地出声问道,声音很薄很薄,像是一阵风吹过来,都就能撕裂掉。
“阿霖就是喜欢女儿啊,所以才烦恼取什么名字好,儿子的话,随便取个什么名字都行。阿霖他都把书房里的字典给翻遍了。”
茉莉花被养护得极好,许予茜站起来,剪掉连花带叶的嫩枝,花艺师说这样能促使新枝再发,枝叶茂盛。
满满一手的茉莉花,盈香扑鼻而来,苏老太太却猛烈咳嗽起来,整个人弓着身子,虚弱不已,许予茜吓得面色苍白,忙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又慌忙抬头大喊:“赵姐!赵姐!”
苏老太太被送到医院抢救了,许予茜吓得语无伦次,浑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握着她的手慈祥和蔼地说着话,说希望能看到阿霖的孩子出生,阿霖是她的小孙子,阿霖也有孩子了……可真开心……
所有人都来了,包括哇哇啼哭的囡囡,她趴在赵芷沐的肩头,一直大哭,眼泪哗啦啦的流,抽噎着叫着:“太奶奶……在哪里……”
还说不完整一句话,两岁小孩反反复复地唤着太奶奶。
小小的身子一抽一噎的,好不可怜。
苏家的男人们冷静以对,直挺挺的盯着急救室的门,谁也不敢抢先出声说话,呼吸都不敢大声。
蔡颖则默默地走来走去,从医院的这头走到医院的那头,双手握拳,紧张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予茜躲在医院里的角落里,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在找寻一些安全感,终于等到苏恒霖来到她面前。
他整个人又高又大,堪堪的笼罩着她,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心跳极快,她的心跳也是。
她在慌乱不堪中抱着他,抵着他的胸膛,胡言乱语地把字往外蹦:“对不起……是我没有……没有照顾好奶奶……”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上,像只受伤的小白兔,脆弱又无依无靠,她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他身上。
在他面前,她终于可以脆弱一点,放声嚎啕大哭了,她那么那么惧怕医院,她在医院里失去过很多,失去过妈妈,失去过孩子,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医院长长的走廊仿佛是没有止境的地狱之门。
她哭得失声,似乎是要把以前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通通在他面前哭出来。
他终于来了,终于来到她前面了,在这个可怕的医院里面,终于张开双手拥抱着她,给她温暖,让她不用再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面惧怕失去,她太害怕了,奶奶对她那么好,像亲孙女一样对待她。
苏老太太没有再醒过来,动脉硬化引起的脑溢血,送到抢救室时已经不行了,手心里面是捻碎了的茉莉花,紧紧不放,小小的花蕊都被压出了花汁,一手芳香,她生前最喜欢的花儿,陪着她走了最后一程,在茉莉花热烈盛开的季节,苏老太太离开了。
苏家的财产一早就分割完成,苏老太太的遗嘱里还有许予茜的一份,是在她完全清醒的时候立下的,虽然不多,也够她过下辈子了。
包括家里的佣人,在苏家打工快三十年,事事妥帖的赵姐,苏老太太都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引子剧情,就是穿插在这一章里面。
还有三章左右,许予茜和苏恒霖的故事就完结啦。
另外有篇番外。是苏家隐藏渣男,苏恒驰的故事,番外不长,略微交代一下为什么苏恒霖会觉得他大哥是混蛋,而在前期护着赵芷沐。
谢谢一直看文的小伙伴,谢谢一直评论的小伙伴呀。
不多的几个小伙伴,我都记在心里面呢。
一直担心结局会不会写崩,收尾会不会太快。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长文,有很多不足之处。
还是感谢看文的小可爱们。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