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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安分守己 ...


  •   日子一天天过去,今年的初雪姗姗来迟,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许予茜的身子倦怠,腹中的孩子终于不怎么折磨她了,吐了三个月之后就好了许多,也有胃口吃东西了。

      苏恒霖每晚都回来睡觉,或早或晚,都会回家,心情好时还会和予茜说说话。

      许予茜搬到客房去睡觉,主人房留给苏恒霖,他看到主人房的枕头被抽走一只,随口问了一句家政阿姨是不是拿去洗了。

      家政阿姨说没有,太太的枕头在客房。于是也没说什么,倒头就睡。有时在外面喝了酒,也会打理干净再回家,再也没有说过醉酒胡话,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苏恒霖一直都没有把妻子公开,只有家里的人知道,就这样静悄悄的。

      那天把钻戒拿回来,许予茜说是奶奶买的。

      他只是接过去看一眼,随手放进西装口袋里,从没戴过。

      大概是扔了吧,许予茜想。在他眼里并不是多好的东西,只是个物件而已。

      -

      过了圣诞节,元旦快到的时候,忙完实验室工作的程彦宇给许予茜打了越洋电话,语气中有点儿兴奋,说他很快就有假期,准备回国了。

      许予茜想开口和彦宇聊聊自己的近况,他会吓一跳吧,她的人生变化得太快了,结婚的事情还没通知他呢,虽然没有举办婚礼,但也想和他分享一下这份喜悦。

      话到嘴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话题,他会瞧不起她吗?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程叔叔张阿姨也会瞧不起她吗?

      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想着见面时再说比较好。

      他很快回国了,她也很开心。简短地聊了几分钟之后,便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苏恒霖也差不多时间回来,他最近的时间都比较规律,予茜为了避免尴尬,洗漱一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许予茜在屋子里总有意避开苏恒霖,好在屋子够大,每每总能在听到电梯动静时,都能及时回到客房里,仿佛关上门,在自己的空间里,外面就与她无关了。

      他只在晚上回来,早上又早早去公司了,许予茜都会有意在房里等到他出门再起床。

      明明都在同一屋檐下,却甚少打过照面,许予茜觉得这样互不打扰的生活很好,堪堪松了一口气。

      每周三、周日都有家政阿姨上门打扫卫生,许予茜平时在家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倒也不操劳,遵医嘱服药以及去检查身体,指标一直不好,胎儿发育不良,她身子也弱,对于宝宝很是担心,却无处可说。

      李阿姨是个健谈的人,会和她聊聊天,说一下怀孕的事情,说自己怀孕时也是吐得昏天暗地,最后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抱在怀里可逗趣了,让她不要忧虑,女人嘛,怀孕都这样的。

      苏恒霖这天回来得早,看见李阿姨在厨房里教许予茜熬汤,鲫鱼汤对孕妇比较好,要熬出白白的奶油色可不容易,要慢慢煮半小时才能使汤色发白。

      许予茜在认真的看着火候,倒是李阿姨回头取枸杞时,眼尖的瞧见了他正入神地凝视苏太太,看到这两口子如此恩爱,不禁失笑唤了声:“苏先生。”

      许予茜也回过头,搅拌着的勺子跌落在汤中,激起小泡,刚好就弹到她的手背上,痛得她“呀”了一声,又很快稳了稳,想着在他面前不要失了仪态。

      她的手背很快就泛起了一片红,李阿姨吓了一跳,七手八脚的想去找烫伤膏,却见苏先生已经来到了跟前,捉住太太的手,示意她让开,下一步快速地拧开水龙头,让予茜烫到的地方,在流水下反复冲洗。

      许予茜的手又小又白,被苏恒霖骨骼分明的大掌握着,在哗啦啦的水流中交缠,紧扣,不放开。

      苏恒霖平时在家很少做饭,自然也没有备着烫伤膏,李阿姨在旁偷偷笑着,果然是新婚燕尔,这般模样,分明是掉进蜜罐里了,其实就是一点儿热汤烫着,压根儿不用这么紧张。

      苏恒霖从许予茜的后背环着她,贴得很近,仿佛能挨到他胸膛上厚实的暖意,许予茜被他的手握得发烫,耳根也在发烫,不自在地挣脱开,关掉流动的水,轻声说她没事了。

      说罢,便不自然地离开他的胸膛,转过身若无其事地问李阿姨,汤好了吗?

      鲫鱼汤很是鲜美可口,闻着味道已是食指大动,最后放上一点点红枸杞,看着汤色发白点缀着几点红色,着实吸引。

      李阿姨特意把鱼刺都挑了出来免得她噎着,许予茜很久都没有这种被照顾妥当的感觉,有些不习惯,更多的是觉得心头一暖,笑容也放开了些,粲然展颜地向李阿姨道谢,眼目眉梢里也沾上了笑意,弯得像悬在半空中细细的月牙。

      她极少有笑的那么无所顾忌,卸掉所有胆怯的时刻,灵动的眼眸自有闪耀,居然,是那么像赵芷沐,不,又不是赵芷沐。

      她柔柔的,轻声细语,笑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露出白白的牙齿,只管看着对方笑。

      苏恒霖心动了,是那种心脏剧烈一跳,拉扯着神经的情愫,扑通扑通的,他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一刻,不知是为什么,他前进一步,忽然有点慌张,想抚上她的笑容。

      她的笑颜堪堪好,苏恒霖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了,最后握成拳慢慢放下来。

      李阿姨打趣道:“苏先生你是担心太太的伤势吗?”随即小心牵予茜的手,细心查看一番,没有了泛红也没有起水泡,含笑朝苏恒霖说道:“小问题,不碍事的。”

      又和许予茜说道:“苏先生可真关心太太你,看他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许予茜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再抬眸看他时,他眼神骤然闪躲,仿佛面前是噬人的怪物,下一秒,只见他极快地恢复了冷静,转身离开厨房。

      他的背影淡然又疏离,好像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距离,明明刚刚那么近,这一刻又远在天边。

      许予茜只低了低头,笑了一下自己的天真,心里好像也没有很难过。

      刚煮好的鲫鱼汤那么好喝,她喝了两大碗,胃里暖了,心脏也会暖和起来的。

      李阿姨走了之后,屋里又是静悄悄的,苏恒霖在书房里办公,许予茜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安安静静地回到房间里。

      手机不知道放哪里了,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才细细记起来,下午在书房看书时,迷迷糊糊睡着了,把手机落在那张舒服的藤椅上了。

      想着也没什么要紧,苏恒霖还在书房里面工作,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前两天她买了毛线,想着学会织双小袜子,宝宝出生之后可以穿,然后再织小毛衣,虽然宝宝是夏天时候出生,但会有来年的冬天,宝宝就可以暖暖的了。

      每一步都跟着书本的教程来,许予茜还是不太会,早上李阿姨得空教了她起针,是简单的单螺纹,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织着织着就超了,只得拆了重来,好在孕期时间还很长,她慢慢学,总能学会的。

      予茜的手机在书房里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苏恒霖拿了起来,屏幕显示来电名称是彦宇。

      一个男性的名字。

      苏恒霖皱眉,接了起来。

      “小茜。”开口是亲昵的称呼,嗓音中还带着沙哑的睡意,带着一些怨气:“我导师不给我假,我要推迟回国了,你等我回去,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苏恒霖沉默,铁青着脸。

      程彦宇听着电话没人搭腔,试探性地唤了两声:“小茜?”

      “你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彦宇反复问道,现在国内时间才十点,没那么早睡着吧,又觉得可能是信号不佳的问题,没作他想,予茜那端就已经先挂断电话了。

      打毛线还是太难了,许予茜拆了又织,织了又拆,才现了点雏形,还是要多向李阿姨讨教才行啊。

      放下毛线棒,许予茜听了听房间外面,还是安静的,她的房间里没有浴室,浴室在另一头,她拿了睡衣,轻手轻脚地经过书房。

      却出其不意的被打开门吓到了,苏恒霖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扬起来在她眼前,挑眉问:“彦宇是谁?”

      许予茜瞠目,下意识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他找我了吗?”

      苏恒霖身形极快地往后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他是谁?”苏恒霖看她如此焦急地要拿回手机,心中的怒气越来越大,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许予茜见他不把手机放下来,就作罢了,不敢费力去抢,小心地回答道:“彦宇是我的朋友。”

      他好像余气犹在,许予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惶恐,又乱糟糟的,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睡衣。

      “他让你等他回来,你俩的关系可真是好朋友啊。”苏恒霖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着:“许予茜,看不出你是这种人。”

      什么意思?她是什么人,他就这般看不起她吗?

      许予茜怵地看向他,一阵阵酸痛涌上心头,她已经把自己的心压了又压,压到最低处,压到尘埃里。他说婚后互不干涉,她就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在乎他,不要去打扰他,尽量在家里无声无息的,他在家的时候,她就克制自己,极少极少走出房门,在屋子里小心翼翼的活得像个影子。

      纵是如此,他随便的一句话,她还是有点疼了,像一枚利针在她的心间狠狠地刺了一把,那股鲜血,过了好久才汩汩流淌而出。

      “生孩子之前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又扬到奶奶耳朵里,让大家都难堪。”

      又,他以为之前在医院撞见他和奶奶,是她有意让奶奶知道的吗。

      他就是如此想她的吗。她不知道要如何学习,怎么才能做到毫不在乎,不在乎这些泠冽刮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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