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酒gl》忆笙璃

47、磨镜之好（上）

　　面对有些杂乱的藏书阁，这是我生平不知道多少次束手无措了。

　　我随手一抹，指尖上都染上了不少尘埃。

　　“这怎么打扫干净？”感觉这是一个无底洞啊。

　　“不知道。”看吧！连寒曦也一样觉得束手无策，直摇头无奈的看着我，若要问我这是做甚，一切还要从不久前说起。

　　“所以我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你。”唐淑琴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寒曦，最后锁定在我身上。

　　“下次别开这种玩笑。”我耸肩，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其实呢。”唐淑琴当然不会接我的话，转移下一个话题：“我是想请你们帮忙。”

　　“帮忙？”我和寒曦异口同声，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垂下眼帘。

　　“是的！”唐淑琴拍了拍手，也不知道此时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个藏书阁你们刚才进去过。”

　　“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

　　“对！刚才里面的景象你们想必看到过，实在是太脏太乱了，所以呢！只好交给你们来做了。”唐淑琴毫不在意的说，我想她会用那种语气说话，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和她没关系！！

　　我用惯用的杀手锏，带有几分委屈的语气说道：“可以不做吗？”

　　唐淑琴微笑道：“你觉得呢？”

　　于是，我和寒曦两个人被“关”在了这间，与其说是藏书阁，不如说是阴宅的地方。

　　“这里从刚才进来就有点阴冷啊。”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在这打扫怕是到年关都没打扫完。”

　　“你一直在长公主身边做事？”许是见过我与唐淑琴的相处方式，寒曦会有如此疑惑也不奇怪。

　　“不是。”我想也没想，干脆的回答道：“我是被她捡来的。”

　　“捡？”寒曦就更加茫然了。

　　“对！”我点头说：“本来我是在别处做事的，结果她一眼相中我，于是我就只好留下来啰～”说完从架几子上取下一本书册，随意地翻了翻。

　　“原来是这样。”寒曦估计有些不知所云，扶额看着我，脸上尽显无奈。

　　“我觉得吧！”我又不安分的翻了翻书册说道：“有时候这世间就如同一个戏台子，每天都有不同的戏上演。”

　　寒曦点头，表示赞同我说的话：“没错，所以我们要活下去。”

　　“活下去？”我喃喃自语，我也想活下去，可是我都不确信我到底能不能活着离开。

　　“当然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扬起一抹微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苒苒，你最近还好吗？”寒曦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我总感觉你最近怪怪的。”

　　“我当然好。”我朝她微微一笑：“除了早上发生的不痛快。”

　　“你还念念不忘啊！”寒曦嗤了一声说道：“眼下你也喝不了啊。”

　　“是啊，喝不了。”我有些丧气：“在这真的好无聊啊。”

　　“长公主说我们不是要打......”寒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打断。

　　“寒曦你是不是傻呀？”我气鼓鼓的说：“她让我们干活我们就干？反正我才不干呢！这种事情交给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就好。”

　　“她是长公主。”寒曦不可思议的说道：“有时候我感觉你和长公主更像姐妹呢。”

　　“本来就是姐妹。”我小声嘀咕，心里发闷，她明明叫寒曦过来是有其他事的，眼下就这么支开我们，太过分了！

　　寒曦估计是见不惯我这副自言自语的模样，问道：“苒苒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唱戏给我听可好？”站在这儿无聊也是无聊，还不如听寒曦唱一曲儿解闷。

　　“这？”寒曦面显犹豫，有些不确信的看着我。

　　然而我点头，示意她唱就是。

　　“好吧！”想来寒曦是除去这个宫中最疼爱我的人了，只见她开口，语气无奈道：“苒苒你想听什么？”

　　我不假思索的说出：“就桃花扇吧！第一次听君唱起，可谓是余音绕梁啊！”

　　“是吗？”寒曦明显不相信，我连忙点头，努力摆出一副让她能相信的样子。

　　“可是你不是第三次听我唱戏了！”寒曦无情的揭穿了我，竖起了四根指头说：“加上今日这次，一共是四次哦～”

　　“哪四次？”我仔细想想，印象中好像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年关的时候，你来戏楼听曲睡着了。”寒曦见我这么没印象，直说了出来。

　　“哦哦哦！”我不好意思的眨眼睛：“那次啊！我有印象的！”

　　“真的？”寒曦挑眉看我，老实说我好像还没看到她出场就睡过去了。

　　我干笑道：“第四次就第四次吧！寒曦～你就唱给我听吧！”我的语调多了一些小孩子气。

　　“拿你没办法。”寒曦耸肩，温柔的看着我，那眼神有点像话本子里，晚归的夫君看见自己的妻......

　　我摇了摇脑袋，我在想什么，怎么总能想到这么奇怪的事情。

　　寒曦开始咿咿呀呀的唱着，动作配着神态，恰到好处，一举一动都印在脑海里，转身那一瞬，回眸一笑胜过万里桃花。

　　我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好美。”

　　可是眼前的人不会因为我这两字停下来，她只会继续唱，把这一出戏给唱完。

　　“寒曦。”她唱完这一出后，我从怀中取出早上还剩下的莲藕桂花糕递给她，问道：“累吗？”

　　明明只是两个字，我只是随意的说出口，却不知有这么大的威慑，我见寒曦的身子抖了抖，随后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不累。”

　　不累这两个字，太过于沉重了，或许这只是她的伪装，其实怎么会不累呢？

　　“你刚才唱的可是侯方域与李香君成亲那段？”我觉得我还是很懂戏的，刚才那调儿过于欢快，而且羞中有怯色，笑中有喜色。

　　“是的！”寒曦点头道：“没想到苒苒如此懂戏！”

　　“呵呵。”我干笑一声道：“那是自然，不过这段有点儿意思。”

　　“什么有点儿意思？”寒曦显然不懂我所言，我解释说：“我是觉得李香君这人着实有点儿意思，这大婚上一听闻是阮大铖轻掷钱财为她与侯方域成亲，竟脱下绮罗，以表不接受。”

　　我说得正起劲，余光却见寒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只好停下即将要说的话，问道：“怎么了寒曦？”

　　“没什么！”许是听见了我说话，寒曦这才回过魂来。

　　“其实我最喜欢的也是李香君。”寒曦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这我哪里知道？！我连忙摇头：“不知道，所以为什么呢？”

　　“因为她有骨气！”寒曦斩钉截铁道：“而我没有，所以我才喜欢她。”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因为李香君有骨气才喜欢她？！

　　寒曦看出我心中的疑惑，解释道：“我喜欢的书中人物，多半是有着我身上没有的东西。”

　　寒曦叹气，摇头道：“所以我很钦佩李香君，为了拒绝田仰来娶自己，选择一头撞在栏杆上，头破血流，当真是宁死不屈。”

　　我附和言：“这是自然啊，不然怎称得上‘秦淮八艳’？”

　　“但是。”我朝寒曦微微一笑：“咱们也不是什么巾帼英雄，只是一介草民而已，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不杀人放火，这就可以了嘛！不是所有人都要那么大义的。”

　　寒曦听完我这一番话，忍不住笑出声道：“你能有这种心态很好！”

　　“不然忧国忧民吗？”我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说道：“天若是塌下来了再说，不然何必瞎操心这些？”

　　“苒苒说的对！”寒曦点头：“不过我只是钦佩她这种骨气，换作任何世间任何女子恐怕都做不到的。”

　　“那可未必！”我不满这句话，什么嘛，我感觉换作任何人都会这样的。

　　“苒苒觉得自己是这种人？”寒曦勾起一抹唇角，好似总能看出我的小心思。

　　“你觉得是吗？”我才没有这么傻，直接把问题还给了她。

　　“是啊。”没想到她直接点头同意了，那......

　　那我就是这样的人了！既然寒曦说是那就是～

　　“寒曦啊。”我咽了口唾液，心里想着她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什么啊？”寒曦侧身看我，望着她的侧颜，我又一次的咽了口唾液。

　　“只是你可以教我唱这段吗？”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觉得这段不好好展示出来，光靠寒曦一个人，总差了那么一点儿味道，当然不是说寒曦你唱的差，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一番话说完，我的脸早已被火烧得不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寒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一次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唱戏？”

　　“因为这段很美。”我赶紧找词应付过去：“还有因为我没学过，所以就好奇呀。”

　　其实是我想多一点时间和你一起，但我这句话怎能开口？这说出来可是会吓到她的，搞不好会知道我有磨镜之好的。

　　“既然你想学，我岂有不教之理？”寒曦朝前一步，将手搭至我肩上道：“不过我可是很严的～”

　　“我能接受！”我没有半点儿犹豫，说出这四个字，只是想和她多一点美好的回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