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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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程离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父母会放软语气和自己说话，愣怔了一秒，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母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你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想法，随你们，我们不干扰了，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江欣悦躲哪里当妈的心知肚明，江母朝着楼上房间说了句，“有空记得回趟家。”
或许也是对着江程离说的。
等江程离后知后觉想起来追出去时，父母早就开车走了。
“哥。”江欣悦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声音弱弱地，“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程离：“嗯？”
江欣悦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确认自己站在了安全位置，才慢悠悠开口：“昨天，爸妈知道我辞他们给我找的工作了。”
这话说得江程离更混乱了，揉了揉眉心问：“你现在这个不是？”当时可是江欣悦和自己说现在这个工作是爸妈给她介绍的，当时他还觉得爸妈总算是开明了一些，没想到全是骗自己的。
“爸妈给我找的也是工程设计里的职位，我不喜欢，我想做的是场景绘画设计，不是打代码……”江欣悦越说越没底气，“昨天发现后就赌气回了几句嘴……”
话头绕来绕去，苏明华看着都着急，“说重点。”
“爸妈说是哥带坏我的，然后我就说都是因为他们独裁才让哥不肯回家……当父母当得……当得一点都不称职……”声音逐渐小下去，基本上和蚊子叫一样，江程离蹙起眉头，吓得江欣悦更不敢说话。
江程离：“继续。”
江欣悦打了个哆嗦。
“我还怼了一句活该没人给你们养老……”说完又往后缩了缩，“哥！别打我！”
江程离已经拿起家传鸡毛掸子，彻底被自己妹妹给气笑了，他都不敢这么说，毕竟还是自己爸妈，无非就是心里堵着那口气。江欣悦倒好，骗完爸妈骗哥哥，这骂人的功力比他高出几倍。
“我说完就后悔了！”江欣悦试图亡羊补牢。
“行，那你回去给爸妈道歉。”自己和爸妈的裂缝就算是缝合，顽疾也很难去除，毕竟从小到大这么杠过来了，可欣悦没经历过这些，从小被自己护着，人生轨迹就是她自己决定，爸妈也因为他的叛逆多少改变了一些。江程离真的不希望欣悦重走自己的路。
江程离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语重心长：“欣悦，哥和爸妈斗了这么多年，没见他们这么疲惫过。哥不想你又走一遍我的路。”
江程离所有表现都被苏明华看在眼里，看着似乎并不打算自己也去见一见父母。
“你们两个一起去。”苏明华扯了扯江程离的衣角，很认真地看着江程离，“一家人的，不分彼此。”
听到苏明华说的，江欣悦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截断江程离能反驳的话语，“就这么定了，明天一起回家！谢谢嫂子！”说完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客房去，两耳不闻门外事。
江程离：……亲妹子。
苏明华：“胡叫什么！”怎么也应该叫哥夫吧……
毕竟是苏明华开了口，江程离当着妹妹的面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在晚上关起房门来问。
只是江程离还没开口，苏明华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道：“不要因为拉不下脸放弃你的家。你爸妈今天会来，不止是来找欣悦的，还是来看你的。你自己感觉不出来，我在一旁看得清楚，你爸妈看到你的时候，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们清楚欣悦常和你呆一起，他们在很努力地做一个让你们能够接受的父母。家人没有隔夜仇，你爸妈已经先退了一步，你为什么不也退一步？”
江程离沉默了很久，苏明华也不再说话，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
房间里安静地只有呼吸声。
苏明华没有说的是，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他曾经和父母赌气，开始独自一人的生活，那个时候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孤单，就算家庭已经破碎，但心里还有一个家。离开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不会后悔离开的决定，直到父母相继离世。那之后，苏明华觉得他真的没有家了，孤独感侵蚀全身，甚至还有负罪感。如果他没和父母赌气，父母或许就不会因为内疚而过得不好。
血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哥！起了吗？！”
早上九点，卧室门口就被江欣悦敲响了。
起初声音还很小，拍了两次发现没人回应，江欣悦逐渐加大了力度。
“江程离！起床了！你不能反悔！！！”
门开了。
江程离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很不好，阴恻恻地看着还在保持敲门动作的江欣悦：“继续敲。”
身后的床上还有一个苏明华在迷迷糊糊的揉头发。
……
打扰了。
江欣悦后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句话在走廊飘荡：“你们继续！下午再去也不迟！！！！！”
江程离压根就没睡好，和父母断节太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说不出是忐忑还是期待。
早上被江欣悦这么一闹，更没了小睡一下的欲望，最后还是在吃午饭前开车回了家。
临出门前，苏明华依旧穿着睡衣，看样子并不打算跟着一起去。
“你们去吧，我呆家里。”
好啊，敢情是让他们兄妹独自面对疾风。
江程离：“为什么？”
“你没看到昨天你爸那生气的模样？等叔叔接受了，缓一缓我再去拜访比较好。”苏明华理直气壮，“我今天要是跟去，怕是帮倒忙，不是给你们撑腰了。”
江程离闷着不说话，江欣悦倒是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拉了拉亲哥：“哥，我觉得嫂子说得对啊。”
十多年过去，江程离以为自己忘得干净，却还是熟门熟路地开到了家门口。莫名有些挫败。
早上敲门敲得多无畏，现在站在家门口按铃就有多狼狈。
江欣悦那根手指不断在指纹识别锁上摇摆，就是按不下去。临到阵前，反倒更怕了。
在江欣悦第四十八次缩回手指头的时候，回头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江程离：“哥，要不……你来？”
江程离白了自家妹妹一眼，“指纹识别，我又进不去。”他都离家多少年了，锁肯定也换了至少一波，怎么可能还有自己指纹的记录。况且当年走的时候，老爹发了话。
“走了就别再回来！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结果还是回来了。
“试一下嘛~”江欣悦缠着江程离，就是不敢自己上。
本来厚着脸皮回家已经让他很烦了，被妹妹这么一念叨更烦了，索性伸了手指让妹妹死心：“我都说了我……”
“欢迎江程离回家~~~”
人工智能还是保留了以前的味道，指纹识别的时候用机械的语气读出极度欢快的话语，偶尔还会放鞭炮。
江程离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直到门自动打开了，还在思考为什么这么多年指纹记录一直没更新。江欣悦在一旁松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我就说嘛，试一下，总会可以的！”
老爹不在楼下，估计又是在书房。
他们来的时间恰巧快吃午饭了，江母正在厨房准备一些食材。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让人工智能进行操作，以前就是这样的，忙的时候，江程离吃的全是机器人管家给他做的饭，一板一眼，毫无新意。
餐桌上已经有几道菜了，江母好像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一样。
江母听到门锁的欢迎声似乎停顿了一瞬，而后平静转身看了他们一眼，道：“回来了。你爸在书房。”
果然，江父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古板枯燥，令人讨厌。
江程离嘴巴干巴巴张了几次，最后气馁地闭上嘴，像个第一次到朋友家做客的人，手足无措。
说在书房的江父早就盖上了书本，望着门口出神。最终忍不住下了楼
最后一道菜终于摆上桌，是一道糖醋排骨，江程离很意外，成年后就再也没吃到过这道菜，当时父母给的理由很奇怪，“一个男孩子，总吃甜甜腻腻的干什么。”
江欣悦眼睛都亮了，突然想起自己是过来认错的，刚要翘起来的嘴角硬生生地押回去，朝着已经坐在位置上的爸妈低头：“爸妈，对不起……前天不应该那么说，我……”
话到用时方恨少，江欣悦头一次讨厌自己这么不会说话。江程离就那么站在后面听，安静如鸡。
“坐下吃吧，菜要凉了。”江母及时打断，当妈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样，多半是说不出什么来。
江欣悦仿佛得到了解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乐呵呵地坐上了餐桌，闻了闻桌上新鲜的菜式，侧头问：“这什么菜？好香！”
江程离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父咳了声，江欣悦立刻坐好闭嘴。
“愣在那里干什么！坐下吃饭。”
就算是关心，江父也是以一种恐吓的方式说出来。
直到江程离也坐下了，这才开饭。江欣悦还是忍不住悄声问：“哥，这是什么菜啊？”
江程离默默给江欣悦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好吃！！！”
江父抬头瞪了一次江欣悦，却没说什么。
“糖醋排骨。”难得看父亲终于不阻拦饭桌上说话了，江程离胆子也大了些，只是略降了一点音量回答江欣悦。
“哼，甜甜腻腻的。”江父哼了一声，自己倒是也夹了一块吃。
……这一定不是他认识的爹妈！！！
要不是感觉真实，江程离以为自己在做梦。
饭后江父也没回书房，就在客厅找了份电子报纸看着。
江母突然拍了拍江程离的肩。
外头的太阳有点烈，二人找了花园里一处阴凉的地儿，江程离大概知道亲妈把自己叫出来要问什么，多半是和苏明华有关。
“过得怎么样？”
江程离愣了一下，这个话题他真没料到，“还……还可以？”
“行了，我不和你绕圈子。”江母好像是笑了一下，但是常年板着的脸江程离实在觉得是自己眼花，“我就是想问问，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是认真的吗？”
“是。”
“我们不是不同意，就是想着……”江母顿了顿，“我们以前一直只想着让你按我们规定的路走，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你的照顾很少，所以你有想过以后怎么过吗？比如……试管婴儿？”
江程离有些不悦的皱眉，下意识想反驳，江母却又及时地说：“程离，妈刚说过了，后面怎么过你们自己决定，我们只是提了个建议。外面热，进去吧。”
就这？
江母转身的时候自己轻声念叨了一句：“要放手，怎么总是忍不住管呢……”大有懊悔的意思。
没来由的，江程离觉得以前的那些矛盾都是小事，眼睛有些酸，“我们会考虑一下的。”江程离开口，“妈，谢谢。”
江程离和苏明华最后还是被江欣悦拉着去了民政局，在愚人节的那一天成功成为合法夫夫。
只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选择试管婴儿，养了一条狗，取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名字“儿子”。
取名字的时候，江程离十分骄傲地自我鼓掌：“不错不错，两全兼备！”
苏明华实在看不下江程离每次设计游戏那些各种剧情bug，终于主动担当了剧情审核员，以妨江程离再弄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吓人剧情。
梨花醉被永远留在了系统里，没有发布，因为苏明华说了一句：“梨花醉别发布了，玩个游戏还得搭上真情实感，太伤人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江程离搂着苏明华歪头思考了一番：“伤人吗？我觉得我挺赚的。”
“……”苏明华直接给江程离一个过肩摔，吓得趴在一旁的儿子都不要嘴里的球了，“你说什么？”
“不发了，不发了！永久封存！！！”
狗“儿子”：“汪？”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