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Section.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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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严胜除了失血过多之外，并没有严重的内伤，所以恢复的比她还早些。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处僻静的宅院，应该是继国缘一安排的住处，墙壁上刻着紫藤花的纹样，宅院中的仆从们都尊敬地称呼他为猎鬼人大人。
从他们的口中，她知道了不管是田村医生也好，之前和继国严胜一起遭遇的“怪物”也好，被统称为“鬼”。这些鬼的特性就是强大的再生能力，除了阳光和猎鬼人的日轮刀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杀死他们。
而这些鬼的源头，就是一个名为鬼舞辻无惨的男人，就是他制造了这些“怪物”。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不免一惊。
她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自己的梦里，三日月亲口告诉她的，是特别注意让她警惕的对象，并且她如果没有猜错，那名自称“月彦”的男子，真身即为鬼舞辻无惨。
从种种迹象表明，鬼舞辻无惨好端端地活到了几百年后，并未被消灭。
这个结论让她太阳穴忍不住隐隐发疼，连手上拿着的点心都变得不那么美味了。
“阿月。”青年握着身侧的日轮刀，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风尘。
“欢迎回来，缘一。”她收起了苦恼的表情，朝他笑笑。
正坐在回廊下的少女晃着腿吃着点心，在看到他后当即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青年从善如流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日轮刀解下来放在了身边。
“不管看几次还是很稀奇，阿月看上去只有那么小一个。”神情淡淡的青年用手比划了一下，“明明之前分开的时候还比我高很多。”
——十几年的时光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几乎没有刻下什么痕迹，他的一举一动之间仍然带着孩童的天真和固执。
她没有和盘托出，只是大略提了提在离开之后自己跨越了时间的事情，关于时刻盘的内容被她含糊了过去，对方也知道她不想细说，所以并没有追问，只是一直对她的短短几十天等于自己的十几年这一点一直感到极其诧异。
但是他对两人的年龄差掉了个个儿这件事适应的非常快，倒不如说继国缘一本来就是长于细心的性子，当时两人初遇的时候也是他拿主意的时候多。
和她说着话青年那张面容她不算陌生，毕竟她和继国严胜相处了不少时间，两人除了额头上的那块斑纹以外，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因为神情的缘故，所以坐在她身边的这个青年周身的气息更柔和一些，似春日暖光，即便表情不多，但也能够轻易察觉出心底的温柔。
在之前的战斗中，她一是外伤，二是由于过度呼吸导致了肺部疾病的复发，所以要静养，这也是她无所事事坐在回廊下吃点心消磨时间的主要原因。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的暖风吹得人有些昏昏欲睡，身边的青年还在用他低沉柔和的声音讲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声音入耳，又让她多了几分睡意。
“抱歉，是我讲的太无聊了了吗？”长臂极其熟练地揽过她的肩膀，将她一点一点的头靠在了自己身上，年轻的猎鬼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衣物被洗净晒过后的气息，像是太阳的味道。
对方的这个举动立刻将她的睡意赶的七七八八，身体僵硬了一瞬之后，她微微侧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在刚才她才真正意识到对方不再是那个年幼的，可以靠在她膝头撒娇的孩子，而是一个已经足够强壮的男人。
“怎么了？”她的这个反应让对方感到了疑惑，看向她的那双眼眸里带着不解。
“……啊，只是突然觉得不困了。”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她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干巴巴的语气。
“话说回来，缘一还没有说过吧，柰子到底怎么样了？”
话题转变的生硬，但青年好像没有听出来一样。
“柰子现在在鬼杀队任后勤工作，她有在医馆工作的经验，对药物也有相当的认识。”
对方所说的鬼杀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组织，是专门为了对抗鬼，保护民众而建立的组织，他们现在居住的这座宅邸，也是鬼杀队的资助者所拥有的。
有栖川月对斩杀鬼这件事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兴趣，在问过继国缘一鬼杀队是不是还收人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她立刻表示了想要一同前往。
继国缘一自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当即表示在养好伤之后他会陪着她一同回鬼杀队的据点。
在想到马上就能够得到猎杀恶鬼的诀窍，之后即便是对上鬼舞辻无惨也多了几分把握，这点让少女的心情变得不错起来，就在两个人闲话的时候，头顶的日光已经微微偏西，享受了一下午悠闲时光的有栖川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
“阿月。”保持着原来坐着姿势的青年开口喊住了她，因为一站一坐的缘故，所以让她久违地体验了一下居高临下的感觉。
“嗯？”
“阿月曾经说过，年幼者是有权利向年长者撒娇的吧？”未尽的余晖落在青年的双瞳里，在他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折射出星星点点的暖光。
继国缘一的表情单纯而直率，让她察觉不到任何由时光造成的隔阂。
“我已经变得比以前要强大的多，所以偶尔反过来，向我撒撒娇也是可以的。”
大约是之前她僵硬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点让对方有些难过，所以才会有些突兀地说出这些话来，甚至让人听出来淡淡的委屈。
沉默了的少女在犹豫了几秒之后，伸手，用手心按住了青年的发顶，就像是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她经常做的那样，但是又和年幼的时候不同了，以前的她的手能够轻而易举地盖住他的整个发顶，但是现在的她的手放在那个位置却被衬的娇小了不少。
“我会的，毕竟……”
“缘一是拯救了我的大英雄。”
话语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让保持着坐姿的青年的双眼轻而易举地亮了起来，等到继国严胜从回廊转角处转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是相视而笑的两人。
“阿月。”没有丝毫犹豫，他开口打断了这副看上去温馨而和谐的画面。
“严胜大人。”按在对方发顶的手从善如流地收了回来，她微微转身朝有着同一张面孔的青年笑了笑，“看来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严肃的青年颔首，“在聊什么开心的事吗？”
“是的，兄长大人。”继国缘一起身，“阿月也打算加入鬼杀队。”
“也？”
“难道严胜大人也？”
除了继国缘一之外的两人飞快地抓住了他话语里的重点。
继国严胜会选择加入鬼杀队这一点根本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有栖川月，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他身为继国家家主，肩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的不赞同轻而易举地表现在了脸上，继国严胜自然能够读懂。
“家族那边我会从分支中重新选择一位足够优秀的继承人，并不是没了我，继国家就无法传承下去了。”
“那时子小姐呢？”她记得那位贵族家的未婚妻虽然没有和继国严胜见过面，但是从多次往府上送东西就能够看出对方对这段婚姻是抱有期待的。
“这是两个家族的婚姻，并非两个人。”继国严胜的话语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事实如此。
“……在面对鬼的时候，我无法保护自己的部下，他们的死是我的弱小导致的，我哪里有什么颜面再回去？加入鬼杀队，成为一名猎鬼人，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够为他们报仇。”
和生来就拥有强大天赋的继国缘一不同，她不止一次看到对方在继国宅后面的演练场上磨炼自己的剑道，有时候是清晨，有时候是深夜，继国严胜对“责任”和“强大”有着自己独特的执着追求。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再过问下去就是她的逾矩了，但是继国严胜却并没有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阿月为什么要选择加入鬼杀队？对于女子来说未免有些不妥。”家主大人从小受到的观念便是女子是柔弱的，需要男子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就像母亲一样，在家中照料孩子，静静地做院子中美丽的装饰品即可。
他承认有栖川月的剑术确实不错，但是她是女子这一点并未改变，要和非人类的强大的鬼去战斗，还是太勉强了些。
“兄长大人，阿月她很强。”站在一旁的继国缘一补充道。
“如果严胜大人小瞧我的话，会让我很困扰的。”
和在继国宅中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少女的笑容大多是恬静的，穿着和服的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和侍女聊天，或者静静地坐在房中，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的刀剑，除了那一次切磋时候昙花一现的张扬活力，她给人的印象更多的像是贵族家的姬君。
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虽然保持着熟悉的微笑，但是她的眼底则透露着自信。
离开了继国宅的有栖川月变得更加鲜活，像是呼吸到了自由空气的飞鸟。
——咕咚……
心底的池塘悄悄地冒出一连串的水泡，无人听到，但是池底被埋下的种子在吐息之后慢慢蕴养，做着破芽的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Section.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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