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这么普通还真是对不起啊》海野

1、第一章

　　莳野日和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晚上将窗户开太大吹风所致，还是参加邻居邪恶组织弗洛夏姆的迎新晚会，庆祝到太晚出的问题。她现在半眯着眼睛伏在店里的柜台上，嗓子发疼。

　　还是寒意尚存的三月，横滨也将迎来它的春日，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莳野想，樱花就要开放。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装毛衣，套着不容易脏的黑色裤子，对着一旁拿头蹭她的黑猫，轻声说：“小黑，我稍微睡一会，你要帮我看店喔。”那声音哑哑的，如果不仔细听都分辨不清单词。小黑猫细声细气地咪呜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主人的不舒服，不再吵闹，安静地贴着莳野盘成一团。

　　这个时间点，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她也就放心地任思绪昏沉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咣的一声，店口的玻璃门被人狠狠地砸开了。一旁的小黑全身毛炸开，发出威胁的赫赫声。

　　一伙少年闯了进来，成群结队，手里还拿着不同种类的刀器。
　　“不许动，快，快把钱都交出来！”

　　莳野醒了，有点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少年们身上亡命之徒的气势还是让她心脏紧张得咚咚跳个不停。她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可出来的声音却是“唔，啊啊啊”的哑音，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好像是因为惊吓和生病暂时说不出话了。

　　“什么啊，原来是个哑巴。”那群少年的男生、女声发出了嗤笑声，他们穿着并不算合身的衣服，脸上甚至还带着脏污，看起来就像是横滨曾经的贫民窟里被抛弃的孩子。但是现在，一切都变好的现在，还有这样可怜的孩子存在吗？

　　为首的银色头发男生将货架上的小盆鲜花全部扫到地上，莳野几乎发出尖叫声，她一把抱住了想要冲过去的小黑猫，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银发男生将成排花草扫落还不算，他甚至用脚狠狠地踩踏这些无法逃跑的植物们。

　　“喂，白濑，够了吧？不需要做到这个程度。”一个女孩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住口，我看到这些东西就不爽！所以说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花店啊？这不是和扯着嗓门喊来抢我一样吗？”花啊，草啊，都是那些生活有余裕的人才能享受的东西，像他们这类贫民小子，每天只是为着个面包就要抢破头。那女人在雷钵街开花店，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傻白甜大款，以及对他们明晃晃的嘲讽，让白濑的尊严受到冒犯。

　　为什么要开花店？莳野不解，隔壁那条街的小岛也有在开花店，为什么就只问她这个问题呢？所以，果然还是在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吗？莳野垂下头，身上冒出失落的泡泡，怀里的小黑安慰地用爪子拍拍她的脸颊。

　　——因为学习不好，工作也不擅长，实在找不到其他特长，才把住宅的一楼开发成了花店。花草之类的，只要细心照料就会给出回报，是最适合她这种脑子转得慢的人了。可是她嗓子哑了，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白濑闯进来的这栋两层小房子是莳野祖父的财产，80年代的老建筑遗留至今，已经非常破旧了。和现代钢筋水泥制成的坚固房子不同，它是全木制的，走在榻榻米或者楼梯间，可以听到房屋轻微的“嘎吱”声。

　　一层被莳野发成了一间花店，墙上挂着招牌：家猫花店。二层是莳野自己的活动室和家宅。说是家宅，其实面积并不大，简单的将浴室、厨房、客厅以及卧室分隔开就已经是极限了。这栋矮小的建筑物面朝南方，即便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也有温和的光线穿过窗户，照在整齐排列的植物上。莳野还在天花板上吊了自己制作的各色猫咪吊饰，它们会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叮叮朗朗的清脆声响。

　　即便是现在，在众人剑拔弩张的当下，店里的阳光也在流动，稍不注意，就会放松下来。

　　可是白濑却转身对身边的小伙伴说：“在把钱拿走前，先把这家店全砸了！这女人绝对是在小瞧我们，羊的尊严不容冒犯！”

　　莳野忍着嗓子的刺痛发出“唔啊啊”的声音，想制止他们，却被不知道谁一把推到在地，手心碰到碎玻璃，流出鲜血。小黑伸出利爪，冲上去给白濑的脸来一下，却被捉住后颈。莳野见情况不妙，立刻掏出了手机，手指抖索地摸上了一个按键。这是个老人机——

　　莳野她，在对文字很不擅长的情况下，对电子设备也非常苦手。

　　那个按键直通邻居弗洛夏姆的班普先生，无须更多操作，莳野相信班普先生一定能明白发生了什么的。

　　但还没等班普先生过来，一个橙色头发，面容秀丽的男生大步走进了店里。他两手插在骑手装的口袋里，朝在店里作乱的少年们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中也，是中也来了。”还没搞清楚情况的白濑非常惊喜，他用命令的语气对中原中也说道：“就是这个女人冒犯了羊的尊严，中也，快用重力把这个店全部毁掉，让她尝尝苦头！”

　　中也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我是说，让你，还有你们这些人住手，现在跟我回去。”

　　白濑站在原地，脸色也不好看了，他几乎是威胁地吐出一句话：“为什么，她很有钱啊，能在雷钵街开花店背后的钱肯定少不了。只要抢了她我们就能过上一阵子的好日子了，你为什么不愿意？不要忘了是谁救了你，让你有容身之地的啊？羊之王！”

　　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睛。

　　“我们还不至于堕落到连女人的钱也要抢的地步，而且有我在，一定可以让大家过上比以前都好的日子的，毕竟我有‘王牌’啊。”

　　见中也的态度坚决，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现在明面上已经是羊的头领和王牌了，以后仰仗他的地方还有很多。白濑朝莳野吐了口唾沫，携一群人踩着花草的尸体骂咧咧走了。莳野一把抱住了跳到自己怀里的小黑，手指顺着它的毛发，慢慢安慰它。

　　“抱歉啊，我的人给你添麻烦了。”中也蹲下来，尽管神色疲惫，还是温和地问道：“你还好吗？需要我带你去找医生吗？”

　　他的眼睛带着透彻的蓝色，但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少年义气的飞扬上蒙了一层灰。

　　莳野摇摇头，唔啊啊地发出声音。她想说，我没事，真的非常感谢你。

　　“这样啊。”他站起来，两手依然放在衣兜里，神色里带着怜悯和不忍，他也把莳野当成了哑巴，因此对自己部下所做的事更愧疚了。他环顾四周，确认了一下小店的损坏程度，说道：“我明天会带着赔偿过来的，虽然我们现在还不富裕，但我们会尽可能给出的。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请不要吝息地提出要求吧，毕竟这件事错在我们。”

　　莳野下意识地点点头。中也看着她，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呆，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在雷钵街开店呢？还是花店。

　　他又提点了一句：“等收拾好后，你还是尽可能搬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莳野心中一痛。她捂住胸口，觉得少年也看出她的笨拙，劝她不要在竞争激烈的街道开店，她抢不过隔壁街小岛的花店的。

　　“我走啦，有事找我。”说着中也转身离去。

　　莳野坐在地上，脑袋放空，一旁的小黑朝她咪咪叫。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冲向柜台，抓住一袋东西跑了出去，出门的瞬间，她还摘下了所剩不多完好的一株月见草。

　　“啊啊啊。”她喊到，叫住了中也。

　　“怎么了？”中也止住脚步的瞬间，莳野将袋子递给他，他下意识地捧住了这袋东西。

　　有好闻的气味传来，是油炸食物的香气。他看向里面，几盒鸡排、菜蔬、瓜果包装完好地装在里面。鸡排似乎不久前刚在微波炉加热过，还有些许热气余留。

　　“这个是......你在做什么啊？先不说我们给你造成的麻烦，你给这个我是要做什么？”中也又好气又好笑。

　　莳野笑了一下，她原本是个长相普通的女生，这一笑却清亮又安馨。她牙齿雪白，眼睛明亮，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乖乖女，浑身散发出羔羊的温顺气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嘴和中也，意思是请中也吃。

　　似乎是知道这样突然的动作会让人觉得冒犯，她递出了手里的月见草，希望中也不要觉得她带着嘲讽的意味，她并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大家......来的时候，听到肚子饿了。”她艰难地把话说明白了，虽然破锣嗓子出来的声音像锯子锯树一样，真的很难听。她习惯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用余光去望中也，害怕他生气。

　　“饭是请，大噶吃，不是很多。花，是给农的。”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中也吓了一跳。他无意识地接过了那株花，说实话，仅仅是这样一小朵单拎出来，这花其实并不好看。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花，这太突然了，他往后一跳，避开了莳野的视线。

　　中也其实也是刚接手羊组织，虽说他力量很强大，却没法立刻帮助大家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他自己又不希望成员和以前一样争抢无辜市民的食物、财产，所以很多成员依然处于饥饿的状态，他知道这点。但是他们不是刚把这女人的店搞得一塌糊涂吗，她一点不介意吗？

　　但就算中也问，莳野也回答不出来，她嗓子这下子哑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额额啊啊地说些象声词。

　　“算了，我明天再来找你。”他转身，手里紧紧握着那株丑丑的花，另一只手背对着莳野挥了挥。

　　莳野松了一口气，决定明天少年来时再给他们多一些东西，衣服啊，食物啊，钱可能也要一点，但是她最近资金有点紧张，所以可能给不了太多，真的希望他们都能好起来啊。这样想着的莳野下意识忽略了周边景物和她平时活动场所的不同，只专心致志地思考自己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

　　回到店里后的莳野，一下子就被弗洛夏姆的成员包围了。他们之中，除了头领班普将军以及两位助手外，都长着奥特曼大战怪兽里，怪兽那样千奇百怪的模样。

　　“日和呀，你没事吧？是发生了什么吗？店里居然被人砸成这个样子，最近的坏人真是太嚣张了！对不起啊日和，我们来得太晚了。我对手机不太拿手，好久才打开。”邪恶组织boss班普这样说着，牵住了莳野，想扶着她到一旁休息。

　　小黑也咪咪咪地大声附和着，似乎在说就是啊，太可气了。

　　莳野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又指指自己的脖子，手交叉比了个叉。

　　“啊，是生病了吗？嗓子说不出话了，可怜。”

　　“这样，大家。”班普拍了拍手，说道：“我们先帮日和酱把店整理好，日和酱，你就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们，待会我帮你煲一些清嗓的汤。”

　　众人喔得一声应下，手脚麻利地开始清扫起店里来。

　　莳野想起中也刚才问她的话，她为什么要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明知道对方给她造成麻烦还要凑上去。

　　因为，她已经是一个这么不聪明的人了，却依靠很多人的善意走到现在，她要回报的事情太多了。她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一个和蔼的老婆婆，被身边人爱着，同时也爱着身边的人。这就是她所有行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