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贱丫头的多重身份》雪雁琛

86、第一章 我回来了，草原

　　尽管此时的中原已经是遍地花开，春意盎然，可是塞外的春天却来得格外的晚。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的寒意使得这群从中原而来的人们纷纷披上了大氅，尽全力的将自己裹得严实。都说草原苦寒，亲身经历了果然名不虚传，就连着风里都带上了狠劲儿，塞外风大，虽说没有冬日的刺骨，却刮在脸上亦是生疼。忽冷忽热的天气使得这群养在深宫的宫女们大批大批的患上了风寒，这些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前来和亲的姑娘们刚刚离开故土，都纷纷产生了浓厚的思乡之情，心智弱些的甚至掉下了眼泪。
　　尤其是那一日在边境线上，和亲使团与前来迎亲的戎族骑士完成了交接，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些陌生的服饰，替代了那些熟悉的身影，姑娘们意识到了自己已经真正离开了家乡，进入了那传说中的苦寒之地，要开始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戎族人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路护送众人的五百御林军列队整齐，掉头向后，朝着黎阳的方向，朝着天汉的方向有序离开。望着那熟悉身影愈走愈远，卷起漫漫的黄沙逐渐归于平静。这些姑娘们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那一日大家哭得很痛，或许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尽管她们离了皇宫早已无家可归，想到要同往夕那些和亲的宫女们一样，终将客死他乡，再加上对未知生活的恐惧，不由悲从中来，相互搀扶着，一步一回头的向前离去。
　　作为和亲的主角，柳如君骑在马背上，虽然早已心有准备，却没想到入春已有月余的草原竟然这么寒冷，浑身被裹得严实，帽檐两侧紧紧的裹住了她的小脸，只漏出了那双有神的眼睛。面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最近身体也有些不舒服，不知是着凉了还是对背井离乡的忧虑。与她同行的云儿担忧的看着柳如君，道：“姐姐，出来时间不短了，回马车里吧”最近那些陪嫁宫女们一个个都染上了风寒，云儿有些担心柳如君的身体。柳如君展颜一笑：“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娇贵。”“哈哈哈哈，如君公主，你会是我们草原上最合格的女主人的。”听到柳如君的话，一旁的多朵真心的赞赏道。“公主，前面就到加尔沃河了，那里有咱们的村子，已经叫人安排去了，今晚咱们就在那里过夜，好好休息休息，离赤那王帐也不远了。”多朵道。“多谢多朵大人。”柳如君恭敬回道。
　　在村落中安置好，趁着天色还早，云儿给柳如君说了一声，便飞马离开了村落，正好夏天昊无事，也跟着云儿一起纵马在草原的天地间。淡淡的云朵，就像牛奶一样肆意的铺洒在湛蓝的天上，呼吸着青草的气息，那一望无边的青青嫩芽与天空融汇在一起，交织成了一条直线。奔腾在加尔沃河沿岸，云儿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由，许久没有这样策马奔驰了，感受着耳畔刮过的呼呼烈风，云儿觉得格外的开心，冲着落在后面的夏天昊喊道：“夏天昊，来追我啊。”一夹马腹，再次提速。那声音被劲风裹挟着，显得格外悦耳。接收到前方人儿的挑衅，夏天昊嘴角上扬，不甘示弱，追了上去。许是不满足于一直享受着狂奔的感觉，只见云儿忽而站立于与马上，忽而侧卧与马旁，手握缰绳的力度适中，在急速的马上翻腾着，雀跃着，好不快活。许久没有这般开心了，像个孩子似的。欣赏着云儿的马术，夏天昊也陪着她一起在这天地间闹着。
　　这座位于加尔沃河沿岸的村子因为和亲队伍的到来今日显得格外热闹，换上了一身戎族服饰的柳如君和荧儿，偷偷的溜出了营帐，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在村落间留恋。这里果然与中原大不相同，柳如君虽然在边关长大，打小见过不少戎族物事，但却被这街市上琳琅满目的物件吸引得挪不开眼。荧儿虽没有柳如君那么好奇，但是回到久别的故乡，到处都是熟悉的味道，却也是留恋忘返。两个人就这样欣赏着，玩着，时不时的拿两件饰品在对方身上比划着，好不开心。
　　忽然听到前方有人争执，显得好生热闹“诶，姐姐，那边围了好多人，咱们过去看看。”荧儿说罢，偏生爱凑热闹的她便拉着柳如君向人多的地方挤去。只是当姐妹俩听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后，荧儿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了。原来这是一群汉子，不知道谁先调了头，便纷纷发起了牢骚。以牧马打猎为生使这些汉子们养成了他们坚毅独立的性格，马背上的民族绝不会像其他民族低头，他们表达着对和亲的不满，以及对赤那汗的不理解。就像中原人敌视戎族人一样，戎族人天生看不起这些来自中原的天汉人，戎族人是狼，中原人就是养在圈里的羊，这狼怎能和羊成为一家，纵使羊群中出现了厉害的主。戎族男人个个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他们何时怕过！赤那汗主动要求和亲的行为就是在吃软饭，也不知那大汗是怎生个想法，这种行为倒真叫人瞧不起。好在草原民风开放，言论自由，这种百姓自发的牢骚倒是不会引起官员们的打压。
　　在边关长大的柳如君也自然听懂了他们的牢骚，看来戎族民间对这次和亲不满者居多，也不知赤那汗顶了多大的压力才促成了此事，心中对赤那汗愈发的崇敬了。感受到被荧儿欲要拉着的自己的小手离开，柳如君对着荧儿一笑，示意她这件事情自己要管。
　　只见柳如君走上前来，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各位乡亲，如今草原局势不稳，战火连年，想必你们也都很思念和平吧！如果每个人都能过上在外打猎，放牧，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的日子，请问谁又愿意去打仗呢？大家也都清楚天汉的威猛和强大，况且和亲并不代表臣服，只是两邦借以交好的手段，给这样一个邻居搞好关系，留给草原一个安定的外部环境，尽快结束草原的纷争又有何不好呢？”大家一听柳如君这是在替天汉人说话，有人不乐意了，一个汉子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啊，赶紧回家去吧，管好自个儿的男人就成了，少掺和外面的事儿。”此话一出，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柳如君打小便接触有戎族人，再加上后来与云儿和荧儿交流的多了，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戎语，而戎族村落的人们对彼此都很熟悉，乍一见着柳如君那汉子觉得眼生，由于她操着戎族口音，更是没把她往天汉人那边想，只道是哪家又从外村新娶得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