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贱丫头的多重身份》雪雁琛

83、第八十三章 黎阳还是那个黎阳

　　第八十三章黎阳还是那个黎阳
　　天汉京都离边塞约有1月的路程，和亲队伍一行千余人浩浩汤汤走在北上的路上。一路走来，不停有宫女向柳如君和云儿辞别，这也是意料之中，当初选择陪嫁宫女之时便是想给这些久在深宫的宫女一个出宫的机会。云儿从浣衣所带出来的轻柔和姜喜，一个由于出生在宫内，宫外并无亲人，另一个因为入宫时太小，早已忘记了家乡，于是两人决定出宫后将随着和亲队伍同去草原。
　　云儿、柳如君和荧儿三姐妹都是会骑马的，离开永安城后柳如君换去了大红喜服，换上一身舒适的便装，一路上三姐妹或是坐车或是骑马，流连于山间的风景，平原的开阔，亦或是沿途各城的风土，玩得倒是不亦乐乎。
　　此时的云儿不是两年前那个刚从黎阳进京的丫头，凭借着自己在藏书阁读到的各种山川杂记，每到一处便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人文轶事，向着身边人一一道来。一路上，夏天昊无事时便一直跟在云儿身侧，倾听她对各种故事的娓娓道来，不同于云儿的纸上得来，夏天昊由于公务或者其他去过天汉的不少郡县，有时两人也会互相交。
　　夏天昊向云儿讲述着他在各地的故事，尤其是他平叛南夷的经历，云儿亦是听得精精有味。队伍行过了青县，便入了青峰峡，只见峡谷两岸皆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峡谷间羊肠小道仅容两骑并列而行，马夫小心的驾驶着，马车堪堪得以行过，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云儿抬眼望着这险要的地势，心中想着若是这山上埋有伏兵，自己这些人将毫无还手之力，顷刻之间便可丧命余此，真是伏击的良地。似乎看出了云儿神经的担忧，与她并列同行的夏天昊嘻嘻一笑，似是在笑她过于神经紧张，趴到云儿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本王已经命人查探过，此山间无人。”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事，看着夏天昊坏笑的样子，云儿心中有气，抬眼狠狠瞪了夏天昊一眼，拨马就要快速而去，离开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怎奈峡谷过窄，前队行进缓慢只得作罢。
　　离了皇宫数月，纵情于山水之间，荧儿也终于恢复了之前跳脱的性子，由于平南王一直在云儿身边，荧儿不好总是去找她，她便躲在柳如君的马车里，或是跟在陪嫁宫女的队伍里跟其她女孩子们玩闹。一日，不知道她同同样性子外向姜喜闹出了什么矛盾，两人边走边吵，边吵边闹，看得一旁的柳如君和轻柔连连偷笑。荧儿时而气急，骑马便跑，姜喜不会骑术，只得在地上狂追，闹得荧儿也不敢骑得太快。自此，姜喜每日便追着荧儿要学骑马，这两人倒成了好友了。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黎阳城已然遥遥在望。由于和亲公主柳如君打小在黎阳长大，和亲的队伍便决定从黎阳出塞，离乡两年，云儿也十分想念着在黎阳城的朋友，于是和亲队伍打算在黎阳城多留一日。
　　这日，黎阳城的南大门比往日开得都早，现任黎阳守将，原任柳绩将军副将王大诚、黎阳城八方会馆管事呼延瑜带领黎阳城大小官员在城门口列队迎接和亲队伍。远远望去，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云儿和柳如君忍不住激动，下了马车，随着队伍走到城门。平南王与多朵两位和亲大臣同黎阳官员们一阵交涉，完成了应走的手续及礼仪。
　　呼延瑜瞧见云儿亦是一脸兴奋，率先对着云儿行了一个标准的戎族礼，云儿亦是笑嘻嘻的还礼。“云丫头，这才几年不见，你这个头是不是又长了？”感受着从呼延瑜身上散发出那熟悉的气息，“呼延叔叔，倒是没怎么变”云儿回道。呼延瑜岔着胳膊，笑呵呵的，上下打量着一身女装的云儿，女大十八变，才两年的功夫，云儿的眉眼已经逐渐张开，略施粉黛，稍作打扮竟也有了美女的味道，呼延瑜呵呵的笑道：“不错嘛，云丫头你这在草原上也称得上美女了。不过比起君丫头倒是还差了那么点点。”“呼延叔叔，有你这么夸人的吗？”云儿嗔怪道。被点到的柳如君只是在一旁微笑，也不做声。“哈哈哈，不过这身板倒看起来又硬实，看样子功夫是没拉下，哈哈哈。”呼延瑜一面带着众人入城，一面道。听到呼延瑜的话，云儿倒没否认，心道：呼延叔叔怕是不知夜夜在皇宫中飞檐走壁的感觉吧，不觉自嘲一笑。
　　由于黎阳城较小，一时住不下近千人，和亲队伍大部分留在了城外，平南王，多朵，以及柳如君，云儿，荧儿等人进了黎阳城，走在城中的街道上，黎阳百姓表现出了作为和亲公主故乡人的异常热情，毫不吝惜地向着队伍送去了鲜花和欢呼，众人也都纷纷回应着城中百姓的热情。
　　到了黎阳城，柳如君和云儿自然是要回到将军府的，位于城北的将军府早在几天前已经被打扫干净，静候着柳家姐妹的到来。呼延瑜笑呵呵的迎着以多朵为首戎族使臣住进了八方会馆，平南王夏天昊作为和亲的正使带领着使团进了守将王大成的官邸去处理相关事务。云儿、柳如君及荧儿姐妹三人，回到毓君阁稍事休息，再次走到了街道上，打量着这座久违的城市。
　　城中的街道，坊市依旧如印象中的那般，街道上的人来人往，那带着口音的叫卖声，明显比内地城池多出来的戎族行人，一切都令姐妹俩是那么的亲切。这座边城并没有因为和亲而使其军事化的管理所改变，依然是守将兼任城主，目前的守将王大诚住在其原有的府邸，往昔的城主府，依然被作为学馆向黎阳的少男少女们传授着知识。走进了学馆，看着那古朴又熟悉的建筑，那假山、那楼阁、那还有鱼儿嬉戏着的池塘，后院里那一排排古琴，无不勾起了姐妹俩的回忆。苏老已经去世了，现在在前院教书的是一名年轻的先生，与这位先生寒暄了两句，姐妹俩拜见了琴师萧肃。
　　辞别了萧先生，离开书馆后。柳家姐妹转过了城中的每一条街道，似是要将这里的一切都牢牢铭记。略有感伤，踏上了那高高的城墙，站在被清扫的干干净净的城楼上，抚摸着那血迹斑斑的城墙，那怎么也洗刷不干净了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想起来姐妹俩同时经历的那夜惊心动魄，那日城墙上看到的尸横遍野，或许安庆十一年初的那一役只是这坐城墙在沧桑历史岁月中所经历的一滴浪花。这座古老的城墙就在这里静静的守护着她的子民，俯瞰着城下张牙舞爪的敌人，数不清有多少英雄儿郎在这里抛下了头颅、洒出了热血，他们滚烫的鲜血一处两处渐渐的汇聚在了一起，将城墙整座染成了鲜红，染出了温度，冒着滋滋的白烟，热血任那塞外的寒风吹拂，旋即凉了，干了，他们的后代再次站上了城楼，热血覆盖上了先辈们的血迹。
　　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指尖沾染上的那里一粒灰尘是否亦有先辈们的遗骸？柳如君和云儿静静地站着，感受着这里的一切，望着城门处来往的男女，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亦有孱弱的老人孩子，有衣着天汉服饰的中原人，亦有一身裘衣的戎人，在戎汉已经和亲了的当下，姐妹俩满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