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伊倚晓岸

5、歧途面馆

　　白泽倒也没有带陈时到很远的地方去，拐了几个弯，就在一家面馆前停下脚步：“中午吃面可以吗？”陈时表示自己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他抬头看了眼面馆的招牌【歧途面馆】，是个没听说过的牌子，估计是走的高档小众路线。

　　他跟着白泽走进门，面馆挺大的，厅里摆着十好几桌，零零散散坐着四五桌人，看起来都是些精英人士。门口站着个染着红头发的服务员，他一脸程式化的微笑：“欢迎光临歧途，有几位呀？”

　　“三位，在里面有座了。”白泽看了眼腕表，“我们可以自己进去。”

　　“好的，白先森，里面请。歧途祝您和您的客人用餐愉快。”

　　陈时趁着这两个人说话，摁亮了冷落一上午的手机，发现很有几条未读消息。他一边看一边就跟着白泽走进了面馆。除去一些无关紧要的群聊消息，有几条是唐余发过来的：

　　【大糖第一】：陈儿，春春他们说今天下午想去昆仑山那边看看

　　【大糖第一】：要是顺利的话，估计就把上次的奖励用了

　　【大糖第一】：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要是有的话，就一起吧

　　陈时还没来得及回，就被一张菜单糊了一脸。他把菜单从手机上拿下来，抬头一看，是秦叁：“陈小帅哥，吃饭不要看手机，快点菜。”

　　陈时出于礼貌，就又把手机收起来了。他仔细地看了看菜单，品种还挺丰富的，就是没有常见的面的名字。这菜单上的菜名都是稀奇古怪的，秦叁勾了一道【菵草米粉】。陈时想了想，就先把菜单递给白泽：“柏总先点吧。”

　　白泽看也没看，径直勾了道【帝休面】。他本来想直接再传给陈时，就看见这小伙子一脸放空地坐在那里，就差没把“我到底能吃啥”几个字写脸上了。于是他又在菜单上的招牌菜一栏勾了一道【歧途宽面】：“陈时我帮你点了啊。”然后抬手招来服务员，“这三碗，歧途面要微辣。”

　　“好的，白先生。”

　　“但我不。。。”这个服务员也是顶着一头红发，不过比门口那个要粉一点淡一点，拿了菜单就走，丝毫没等陈时要说什么，“。。。吃辣。”然后他转过头默默看着白泽。

　　白泽一本正经地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用餐纸擦了擦，递给陈时：“歧途宽面是这家面馆的招牌菜，有点辣才会好吃，不会辣到你的。”他眼神里包含的真挚感情像极了整蛊游戏里的那些损友。

　　陈时狐疑地接过筷子，嘟囔道：“但我真的不太能吃辣。”然后无所适从地把筷子捏在手里，用筷子互相打架。白泽还贴心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陈时手边，陈时心说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旁观的秦叁在心里已经快笑死了，只能低头垂眸掩饰自己的表情。

　　“微辣”当然不是指辣的程度，而是句黑话，告诉店家吃这碗面的是个纯正的凡人，做面的时候注意一点，别吃死人了。

　　在等面的过程中，陈时赶紧回了唐余的消息，说明了自己今天已经开始实习，大概要等到晚上才能上游戏的情况。唐余估计也是在吃中午饭，没有第一时间回他。

　　然后服务员就端着面上来了。

　　陈时还在感叹着上菜的速度好快，服务员就“咣”地一下把托盘上最大的一碗放在了他面前，又把其他两碗依次放下：“三位慢用。”利落地收起托盘就又走了。

　　陈时：“······”

　　他这一碗有多大呢，差不多有白泽和三青那两碗的一个总和吧。看着有半指宽的面温顺地躺在红汤里，七八片切成厚圆片的肉整齐的码在面上，底下还垫着两小片青菜。看着倒是挺有食欲的——如果不是这么大一个碗的话。

　　[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你看这个面，它又长又宽；你看这个肉，它又多又厚；你看这个汤，它又红又辣······]

　　哔————

　　白泽那碗看起来像是小葱拌面，他朝碗里到了点酱油，拌了几下：“你那个碗看着大而已，底厚，没多少的。吃不完也没关系。”

　　陈时几乎是硬着头皮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甚至另一只手已经做好了立马端起水杯的准备。倒也真没有预计中的那么辣，大概就像是一点点胡椒粉呛进喉管的感觉但不难受，面条带点韧劲，一口下去还挺好吃的。

　　三青一开始不太同意白泽带陈时过来吃，因为这家面馆的名字也不是白叫的：歧途，代表着吃了这家的面，那就是另一条路展现在凡人面前，基本上是回不去原来的路了。“妖怪”做的面跟人类的面那能一样吗，会上瘾的。

　　但要让她跟着陈时一起去吃人做的菜，那她也是不干的。

　　陈时大约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了。三青的米粉量最小，早就吃完了在喝茶，看他放下筷子还挺震惊：“你就不吃了么？”她可是见过其他凡人来吃过的，别说吃不完，那基本上汤底都不会剩。

　　陈时抽了一张纸巾，闻言一顿：“啊，吃饱了，实在是吃不下了。这一份实在是太多了。”

　　白泽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一眼他的碗：“面吃不完没关系，把肉吃完吧。”然后把自己碗里最后一点面又拌了两下，吃了起来。陈时看了下碗里还剩两片肉，估计这碗面的价格就贵在这里，不吃是不大划算，就拿筷子卷起来，一口吃掉了。他拿纸巾捂着嘴，快速嚼几下吞下去，顺带擦干净油污。

　　白泽这个时候也吃完了，抽了一张纸顺势站起来：“吃完了我们就走吧。”三青和陈时就也跟着站起来，准备走了。陈时一开始以为是要到门口什么地方结账，结果走着走着就直接走出店门了。

　　陈·社会主义三好青年·连坐公交都没逃过票·时整个人都傻了，这一顿吃的是霸王餐吗：“那个，我们刚刚那一顿，不用付钱的吗？”

　　白泽顿时脚步一僵。

　　三青在心里已经快笑得歇过气去，时过境迁，居然有人敢说白泽吃霸王餐了。这天底下哪个异兽敢收白泽的饭钱？只怕白泽会比它们自己更了解它们怎么做会更好吃。

　　但迫于顶头上司目光的压力，还是由她做的解释：“不用，柏总在那家店有会员卡。店老板会直接在卡里扣的。”

　　“哦。。。”陈时心说也是，一个是总裁级别的，一个是高端小众化面馆，怎么可能会出现霸王餐的情况。

　　这一顿饭没花多长时间，陈时回到三楼的办公室时，里面都还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有也都趴在桌子上午休。

　　坐在电脑前面的陈时突发奇想，公司里的电脑会不会安装自己家旗下的游戏呢？反正午休还有段时间，他就伸手摁亮了电脑的开关。这电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什么配置，开机速度慢得要命，各种页面闪了有两三分钟才显示了开机成功。

　　系统：请输入开机密码【------】

　　陈时：“······”失策了。

　　好在这个时候胡之卿回来了，他看了一眼陈时的电脑桌面笑道：“你要用电脑？”陈时环顾四周，无声点了点头。胡之卿跟着他看了一圈，发现就那么两三个趴在桌子上的，而且他一看就知道是神魂偷跑出去快活的玩意儿。

　　“没关系的，那几个只要睡着了在他们耳边打雷都劈不醒他们。可以正常说话的，密码是3个6，3个8。”

　　陈时无语了一下，输入密码，开机成功。电脑桌面简单的很，几个常用的软件和《旧事》。陈时慎重考虑了一下，轻声问胡之卿：“组长，午休有多久啊？我想上一下《旧事》。”

　　“嗯？你玩儿呗”胡之卿后靠在椅子背上，看了眼手表，“反正你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也算你熟悉业务了。”

　　陈时心说：你们真的好随便啊。

　　但是真的要陈时干坐一个下午好像真的不大可以，所以他还是点开了《旧事》，趁着游戏界面正在加载，连忙发消息给唐余。

　　【阿陈的呆毛】：唐姐，我现在可以上游戏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来？

　　【大糖第一】：好，十分钟后昆仑入口见。

　　【阿陈的呆毛】：好的。

　　游戏界面逐渐加载成功，这电脑开机虽然慢但运行游戏居然没有很卡。陈时顺利地登录上游戏，他的人物还停留在上次临时退出的敦煌城外。开屏就是黄沙漫天。昆仑山副本离这个地方不远，但由于是另外一台电脑，花了很长一段加载地图的时间。

　　等陈时到副本口的时候，五个人已经到了三个了。唐余的人物还是坐在轮椅上，几个人交谈着，但因为是在公司，陈时选择了打字交流。

　　隔壁的胡之卿用手机给白泽发了条信息，随后仰在椅子靠背上闭起了眼睛。陈时看了他一眼，连忙把电脑附带耳机也带上了。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办公室的办公电脑会自带耳麦。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只零星听见陈时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队里奶来的最晚，说是游戏里的铺子出了点事儿，耽误了。不过好在也没有什么急事，可以慢慢来。

　　【阿陈的呆毛】：糖姐，你这轮椅上的去吗。

　　【大风车呼啦呼啦转】：是哦，万一里面没路怎么办？

　　【大糖第一】：/白眼/jpg，我有我自己的准备。东西都带了吧？我开了啊。

　　【薇薇为巍】：好，开吧。

　　【不见春】：唉，希望奖励够丰厚，值青鸟的命。

　　系统：昆仑山脉副本开启，请出示进山信物。

　　五人一齐操作人物从背包里拿出了【青鸟之羽】。

　　系统：信物【青鸟之羽】，合格。昆仑山脉开启，祝各位玩家好运。

　　出于谨慎，五人都先装备了武器，才各自走进了面前突然冒出来的类似传送阵的东西。页面加载结束，展现在五人电脑桌面上的是郁郁葱葱的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他们直接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通过操纵视角也看不见顶端，也找不到路。五人跟傻子似的站在原地：

　　【不见春】：这就是昆仑？咋整啊？

　　【薇薇为巍】：上山吗？

　　【大风车呼啦呼啦转】：我们几个还好，轻功就行？糖糖咋办？

　　【大糖第一】：山是肯定要上的，但不能所有人一起上。也许奇遇奖励在底下呢？

　　【阿陈的呆毛】：也对，那要不然我跟巍哥一起上山吧，糖姐你们在底下转转？

　　【薇薇为巍】：我觉得可以。我俩跑得快些。

　　【大糖第一】：不，我跟小陈一起上。巍，你跟着风车和春春。他俩脆皮，有奶会比较安全。我和小陈远近攻都有，不怕有怪。

　　【大风车呼啦呼啦转】：那你咋上去？

　　唐余又发了个白眼表情，操作人物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绳索，绳头还连着一个铁爪——正是偷鸡摸狗、翻墙爬树的好工具，诨名‘飞天神爪’。

　　其余四人：“······”好，是我们没有脑子了。

　　既然最大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分工也明确起来。奶妈带着其他两个人往左去绕山了，唐余则把绳索和轮椅链接起来，操纵爪子跟坐电梯似的“咻”地一下往上窜了一大截。陈时赶忙操纵轻功跟上，结果发现居然还是坐轮椅的唐余爬山速度更快一点。

　　轻功系统：谢谢，有被冒犯到。

　　不过‘飞天神爪’作为道具，自然是有使用时间和冷却cd。大约到陈时操纵人物视角已经可以看见山顶的时候，约摸应该是半山腰吧，有个方寸大小扁平的突出石台，唐余也不知是怎么操纵人物的，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那个石台上。

　　【大糖第一】：CD了，你先往上走吧。我等时间恢复了，就来追你。

　　陈时看了下山顶，凭刚才唐余的速度，赶上他应该是够的。于是他歇了会气，就又继续往上爬了。这边俩人言语不多，耳机里倒是不断回响着另外一小队人的“惊叫”：

　　“噢哟，这不是圣木曼兑嘛！传说中的仙草诶！快摘！”

　　“啊啊啊啊啊，有怪！巍哥救命！救命！奶！奶！！”

　　陈时、唐余：“······”还真是热闹。

　　在陈时的轻功气值快要耗尽之前，终于抵达了不知道是不是山顶的位置，人物的手已经扒在了土地的边缘。对应到现实的话，应该是山崖的边缘。他在频道里说了一句，唐余就让他先上去，说自己马上来。至于另外三个人完全没有反应，估计忙着打怪呢，反应全在耳机里了。

　　陈时操纵人物向上翻了个身，另一只手准备在攻击技能上，做好了进入战斗准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裸露的土地和一扇嵌在山体里的石门。原来他并没有真的到达山顶，而是找到了个洞府。

　　他又在频道里汇报了一句，唐余让他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开门的提示，她马上就到了，已经看到了那片土地的边缘。

　　陈时放了心，走到石门前调近视野仔细看起来。这扇石门很高，有许多不明所以的纹路。但是看了一圈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开门的提示，于是他试着用鼠标点了一下石门的中缝那里，想看一下系统会不会有什么提示。

　　奇怪的事情是突然发生的，随着鼠标的点击，陈时的游戏人物居然抬起手，摁在了石门上。这是根本不符合游戏设定的行为，而那扇石门居然也就这样轻巧地打开了。但那扇门后面却是一片空白，好像他是触发了某个bug。

　　同时系统机械的女声响在陈时的耳机里：“恭喜玩家【阿陈的呆毛】，触发隐藏副本【昆仑仙境】。本游戏将在20分钟后进行临时更新，请所有玩家及时退出游戏。”

　　全系统玩家：“？？”

　　然后陈时的电脑就黑屏了。他一脸“刚刚发生了什么”的迷茫，被胡之卿戳了一下才转过头来：“亲爱的，你真是太有本事了，能把游戏玩到临时停服。”

　　“？”我不是，我没有。

　　胡之卿坐了起来，半个身子就被隔离板挡住，只传出声音：“得，得临时加班了。陈小伙子，拿下你的耳机，柏总找你有事，叫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陈时便赶紧拿下耳机，去找白泽，甚至心里在想自己会不会第一天实习就被辞退。而另一边唐余看着电脑正在关机的页面，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喂，事情办完了。人，我是替你们找到了，也完完整整交给你们了。”

　　“不用谢我，还早着呢。”

　　“人你们得照顾好了，要是出什么事，我可就水淹昆仑山了。掉根头发都不行！”

　　“挂了，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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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下一章昆仑绝对能出场（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