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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仙人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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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从长长的回忆里清醒过来,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像只是闭眼打了个盹。胡之卿和昆仑都不在这个办公室里,那个漆盒也被带走了。
陈时摁了摁眉心,恍惚间又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一切都只是他做了一个梦。
下一秒又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旧事游戏里的人物设定,那座坐落在主城里的府邸和那些他原本以为只是npc的人。陈时站起来,急匆匆地想要找白泽确定一下事实。
等到了白泽的办公室,才发现白泽也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陈时这才想起来白泽说过有凌霄处的人要来,需要他去接待。
真是急昏了头,连这都忘了。
于是陈时又犹豫起来,谢泠那个骗子肯定是不敢现在就跑他面前来找骂的,便不好打扰白泽的正事。
好在虽然他不好意思打扰白泽,白泽却好意思来找他。阿江从走廊尽头一蹦一跳蹦到陈时面前:“陈时少爷,白泽大人找您呀!”
阿江又忘记了自己是个令普通人害怕的骨架子,直接伸手拉住陈时的手,要带他去目的地。不过他的骨爪子握起来并不像骨头的质感,入手温润,倒像是玉石。
陈时已经在那颗珍珠的回忆里得知,当年阿江将他的骨灰和悲讯带回陈府后,自己又带着昆仑的骨灰重新向西,与陈家人分道扬镳,去完成陈时的另一个心愿了。
所以那天他做的那个梦,视角根本就是阿江的。阿江一路紧赶慢赶,最后是在青宁郡主的寿宴上赶回的陈府。
老人家最后一个寿宴没有过好,但也没有人怪罪阿江。
没有人怪他怎么少爷死了,小厮却还活着;没有人怪他不分场合,扰了主人家的喜事;没有人怪他不给少爷报仇,而是要去找一个外人的故乡。
只是陈时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凡人,最后是怎么找到昆仑,又变成这样一副白骨架子的。
而看阿江现在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感觉连往事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目的地在六楼的深处,顺着走廊拐几个弯,是一间标着“会客室”的大房间。
阿江放开陈时的手,抬手敲了敲门,白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然后阿江后退一步,侧开身子,示意陈时自己进去。
陈时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人不多,白泽和昆仑都在,还有两个陈时不认识的,大概就是凌霄处的来客了。
昆仑一看就是在这里当背景板的,坐在远离客人的方向,并不说话。
白泽冲陈时点点头,示意陈时自己找个位置坐,陈时就也当自己是个背景板,习惯性地坐到昆仑身边去了。
凌霄处的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陈时如今是债主,可谓是想坐哪就坐哪。他就是想坐昆仑那个位置,昆仑都会站起来给他让位置。
昆仑看来一眼坐下来的陈时,又很快收回目光低头喝茶,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白泽:“这次唐墓事件,本就是以你们凌霄处为主,我听说不仅天地玄黄四部都集齐,甚至连你们那位创始人都参与进去了。我想旧事没什么好向你们汇报的,倒是你们该给旧事一个说法吧?”
两个凌霄处来客脸色有点僵硬,其中一个脸色格外苍白的冲白泽赔笑脸:“白泽大人说笑了,我们兄弟二人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要汇报的。是有难事相求旧事。”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地府新涌进一批枉死的魂魄,都是本该两千年前就入轮回的,偏偏又各个都身有冤情和功德。若是往年,封做地仙城隍便也罢了。如今这个时代,却不好处理了。只好来求助白泽大人您。”
陈时闻言睁大了眼睛,看向白泽,又看向昆仑。
昆仑依旧低着头,好像他那茶杯里有花似的。陈时碍着有外人在不好直接问,只能先按捺下来。
白泽用余光看了一眼陈时和昆仑,靠上椅子背:“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办的,功德少冤情小的,给个好点的命格送进轮回。剩下的愿意轮回就上报阎君,不愿意轮回执着前世的送到我这里来,不执着前世的送到天上去。”
那两人怔了一下,没想到这次白泽这么好说话,本还以为要费尽口舌许些好处呢。
他们回想了一下来之前谢泠疲惫的面色,就没有多问,只一口答应下来:“如此便谢过白泽大人了,也比不会全部麻烦旧事的,我们凌霄处也会处理一二。”
陈时听完冷笑一声,只怕这一二全是谢泠的旧人吧。这个骗子真是准备妥当,连后事都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说着这两人站起身来就要告辞,都走向门口了,突然停下来回身道:“对了白泽大人,还有一事。近日黄字部上报说,上古神树大椿似乎出了些问题。这还要麻烦你们旧事探查一番了,我们实在有心而无力。”
白泽点点头,给三青发了条消息,叫她上来送客。
客人走了,昆仑见状也站起来准备走,看了眼陈时想起自己还被他删了好友,就又坐下了。
陈时:“怎么了?”
昆仑也不好意思问自己为什么会被删,只好随便扯了个理由:“水没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茶杯,又突然想起来不好。
但陈时只是单纯以为他是还不会用现代化的饮水机,已经拿起茶杯,走向摆在会议室角落里的饮水机。
昆仑顿时着急起来:“陈时,不用。。。”
白泽见状眯起了眼睛,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陈时没等昆仑说完就已经拧开了茶杯的盖子,然后就看见一株郁郁葱葱的东西从茶杯里跳出来,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哭声响彻在会议室里,陈时顿时石化在原地。
陈时:“?”
那株东西三蹦两蹦,蹦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一声比一声哭得响亮,哭得昆仑的脸色愈发麻木。
白泽盯着昆仑,眼神危险:“所以你上次,是去掰大椿的树枝了?”
昆仑理屈地点点头,那树杈子一看有人站它这边,立马蹦到白泽的肩膀上,一边抽泣一边委屈道:“他不仅掰我,他还拿水泡我当茶喝!太过分了哇———”
白泽听得头都大了,陈时则一脸梦幻,手上还拿着那个水杯,闻言立刻把证物放到桌面上。
昆仑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化作轻烟消失不见。是他惯用的一言不合消失术了。
白泽:“······”
陈时:“······”
树杈子见状哭得更加大声。
昆仑这些日子的确一直捧着杯子里面泡着茶,可陈时也的的确确想不到这被泡的竟然会是一截会说话的树枝,还是传说中的大椿,这不是胡闹么。
此时那截树枝攀在白泽的肩膀上一个劲地哭,从自己如今三万岁了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哭到居然有崽子敢撇大椿的树枝再哭到都东窗事发了这崽子居然还敢跑。
白泽心说他不仅敢跑,还敢再去掰一枝。
陈时头痛地摁了摁太阳穴,好歹是一介昆仑神,怎么一个没看住就这么能惹事呢?
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向昆仑的办公室方向走过去,白泽怕走错,远远地跟在后面。毕竟敢找昆仑麻烦的,上天入地也就只有陈时这一家了。
陈时推开办公室的门,顿时又停住脚,没进去。
只见原本放着他躺过的那张床的地方摆着一张青色藤椅,上面背对门坐着一个人。那人正一只手伸到背后将长发从黑色的衣襟中提拉出来,于是在一片黑中露出洁白的后颈,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又被黑色长发盖了个严严实实,寻不到半点儿旋旎。
那人听见声响转过头来,虽然身量有变面容有异,但陈时仍能认出来,是昆仑。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从十二三岁的模样抽条儿似的长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
同前世与陈时初见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仙人果然是任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有点短
让我们恭喜昆仑终于长到了能谈恋爱的年纪!(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