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她俯首称臣》随以

18、假戏

　　回到江景湾，莫以竣将车钥匙往玄关架上一丢，就上楼去了卧室。
　　随有初龟速跟在身后挪动步子，进房间后发现浴室门已经关上，他动作这么迅速的吗？
　　没办法，慢了一步，她索性回到楼下，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了一眼微博还有黄为新的超话，搜索关键词等等一系列操作下来，并没有什么照片或者绯闻消息，一片静好。
　　不知道是这个狗仔还没发呢，还是已经跟黄为新的经纪公司开始一轮价格谈判。

　　别人的事情关心完，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莫以竣说明天婚纱就会送过来，是专人定制的？在与她公布婚讯的时候就准备好的了？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本不是为她设计的，是临时换成她了，所以将就着用？
　　毕竟连尺寸都没有量过啊。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谁的替代品，随有初眸底闪过一丝暗色。

　　莫以竣冲澡出来，站在楼梯口正好看见的随有初一个人盘坐在沙发上。
　　“你在干什么？”
　　随有初闻声，抬头看他。
　　也不想和莫以竣绕圈子，索性摊开来直说：“你的新娘人选，原先是不是另有他人？关小六？”
　　“什么？”
　　莫以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眸色渐渐变暗：“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大可以直接坦白的。有暗恋多年的女人却爱而不得，想同她结婚，为她设计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连婚纱都准备好了，结果没能成。关键时候我这只兔子不小心撞到了你的陷阱里，干脆，就拿我来当填补了是不是？”

　　随有初说完，自己还沉默了，没想到这故事逻辑说起来这么顺畅，兴许是真的也不一定呢。
　　至于对象，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关町芷。
　　完全有可能啊！
　　嘴上说着是妹妹是妹妹，其实就是喜欢，但因为什么不能说呢……
　　随有初立马联想到莫以竣背后那层关系，当下就拍桌子！明白了，怕女方陷入危险，怕不能给她一个好结局，所以干脆就断了这段姻缘！
　　多么缠缠绵绵感天动地。
　　她一不小心就成了个备胎。

　　莫以竣本是懒散着漫不经心，结果听随有初说完，再加上那副自己已经脑补了一切的表情，他唇线一抿，走下台阶。
　　“谁跟你说的？爱而不得的女人？当填补？”
　　“难道不是？”随有初毫不胆怯地迎上他的目光。
　　彼此对视片刻，先捋清楚开口的，还是莫以竣：“你是因为婚纱？”
　　随有初直言不讳：“我不会穿你为别人准备的婚纱。”

　　“婚纱是小五结婚时合作的那位设计师，一年仅做三件，除了我定下的那件以外，其余的已经卖出去了，因为最晚，所以只剩下一件，跟你也合适。”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为了谁而专门定制跟设计，那位设计师不做这种生意，一向随意惯了，看中就是缘分，不强求谁。”
　　“但你怎么就知道，一定适合我？”
　　随有初还要钻牛角尖。
　　莫以竣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你这飞机场身材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前后都没有得撑，套进去就完事了。”
　　随有初：“……”
　　这是什么致命侮辱。

　　随有初气坏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挺起小胸脯就往莫以竣身上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你平，不是我平！”
　　她用力提了一口气，就为了证明自己是十足十的曲线身材。
　　只是一不小心忽略了这个距离，还有她今天穿的是衬衫，领口的扣子方才被她解开了，从莫以竣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曲线。
　　他半眯着眼，有些想笑：“我是不是平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说完，就抓住她的手，强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愣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随有初脸噌的一下烧起来，掌心触碰到的地方鼓鼓的，既有肌肉感也有线条——
　　随有初发誓，她本人绝对不是那种馋帅哥身子的人。
　　于是，垂下眼睫，强迫着自己手掌收紧成拳，抵在莫以竣的胸口。
　　“莫总可以松手了吧？”
　　莫以竣松开随有初：“明天设计师的助理也会过来，尺寸上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会及时拿去修改，不会耽误周五的婚礼。”
　　“哦。”
　　随有初揉了揉方才被他抓住的手腕。

　　等人离开，随有初也上楼洗漱。等从浴室里出来，看着那张大床，她这才意识到更严峻的问题——今晚他们是不是就要睡一起了？
　　这么大的一个房间，都不放一张软塌或者软沙发，随有初发愁，只能是去衣帽间看看有没有新一床被子，准备把自己卷成一个蚕蛹。
　　楼下灯全关了，走廊另一边的书房从门缝透出光来，她上楼换洗，莫以竣就直接进了书房，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在衣帽间逛了一圈毫无所获后，随有初绕回到书房门口默默祈祷——
　　“最好是今晚也待在书房里。”

　　零点后，莫以竣回屋，床头只留了盏壁灯，床上的人缩在最边缘的位置，双手双脚都蜷起来放在胸前，睡熟的样子像是一尾煮熟的虾。
　　他没有吵醒她的想法，放轻脚步走过去，掀开被子，从另一边躺下，关上壁灯后闭上眼睛。
　　莫以竣自认自己的睡相很好，并不会有过多的动作和越过界线的行为。虽说他睡时，随有初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是在床中央隔了一个枕头，以防万一。
　　毕竟这二楼就一间卧室，同床而卧多少顾及一下女方，只不过，随有初在他眼里，是心大的主，他人都没回来呢，她居然敢呼呼睡去。
　　秉持着这样的认知，结果第二天醒来，他睁眼就对上气呼呼，把眼睛瞪圆了的随有初。

　　“莫总不准备松手吗？”
　　低头一看，他竟是抱紧了对方。
　　随有初这一夜睡得都不算踏实，梦里都在跟歹徒盗匪斗智斗勇，又是肉搏又是枪战，到最后不小心被幕后大Boss擒住。
　　眼睛被蒙上了黑布看不清对方的脸，手脚都被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一着急，惊醒，原来是大梦一场，还没从惊慌失措紧张不已的情绪中抽离开来，就发现了困在自己腰间跟腿上的手跟脚。
　　她像个抱枕，被莫以竣牢牢抱在怀里……
　　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源自于真实生活。

　　见莫以竣睡得正熟，随有初气急了想蹬腿，结果稍稍一动，整个人就僵住，她胡乱猜测着抵在她腿间的是什么，等选中一个最佳答案后，脑袋冒气。
　　随有初觉得，但凡要点脸，莫以竣这会就应该是先松手然后规规矩矩说声对不起吧。
　　谁知道，他居然直接甩锅——
　　“是你昨晚自己钻过来的吧？”

　　她已经不能忍了，抬脚准备往他下半身踢，结果对方躲得还挺快，一个往后躲的动作顺势将被子翻到对方面上。
　　趁着随有初掀开被子，莫以竣已经跳下了床，头发凌乱，嘴上还不忘警告：“我都跟你说过了，别动不动就攻击重点部位。”
　　“我不攻击你知道痛吗？你占我便宜你还甩锅到我头上，你脸皮要不要这么厚啊！”
　　随有初双手叉着腰，气得咋咋呼呼，一时没注意到自己的睡衣领口解开了，露出了半边弧度。
　　等到察觉男人的目光闪躲，她缓缓低下头，停顿了一下迅速攥紧衣领：“莫以竣！你给我滚出去！”

　　设计师助理小白跟团队过来后就察觉到，准新郎跟准新娘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一张沙发那么长，他俩各坐一边，小白阐述婚纱理念的时候，也丝毫看不出新娘脸上有半点愉悦。
　　难道这桩婚事跟传言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金童玉女的佳话，地下恋多年后决定公开，而是霸道总裁囚禁灰姑娘，准备强取豪夺先婚后爱？
　　一想到这，小白都撇下自己介绍婚纱理念的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一心想要拯救被困的女主，果断提出：“随小姐，我们试婚纱吧！”

　　就这样，随有初被带到了客房，等门关上，小白拉起她的双手一脸认真严肃：“随小姐，你是自愿的吗？”
　　“什么？”
　　随有初被她问得一愣，不是进来试婚纱的吗？
　　怎么问她是不是自愿的？
　　“随小姐你放心，我们这一行嘴巴很紧的。婚姻对一个女孩来说是神圣而庄重的一件事，需要经过慎重考虑然后做出决定的。这样，再普通的婚纱穿到新娘身上，也会因为她的幸福感而变得夺目。”
　　小白刻意回头往门板上贴了贴，想听听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确定没有，她小声询问：“需要逃婚吗？帮你叫朋友过来？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要跟莫总结婚？”
　　我的天啊。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看她一本正经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样子，随有初不自禁笑出声来。

　　“你误会了，我不是被迫的，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更别说要逃婚了。”
　　在外人面前，她仍然得装出一副跟莫以竣感情很好的样子，不然出了江景湾的大门，就不知道流言会怎么传了。
　　“我们只是早上发生了点小争吵，我在生气呢。”
　　“真的只是这样吗？”小白半信半疑。
　　随有初点点头：“真的，我们先试婚纱吧。试完让他看看好不好看。”
　　小白瞬间多云转晴，笑呵呵地点头帮忙。

　　到底是婚纱设计大拿的作品，穿上后随有初自己对着镜子看，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白在一旁又是拍照又是赞不绝口，连声表示：“这就是量身定做吧？这脸蛋是什么仙子颜值啊！是真实存在的吗？我觉得随小姐你就是从九重天上下来的上神，来人间一趟俘获我们的心！还有这直角肩，我都想在上面跳舞了！”
　　“你这彩虹屁……”
　　随有初捂着胸口，满脸尴尬：“夸张了。”
　　“小姐姐你是不信我吗？”小白佯装难过：“不要紧，我们出去让莫总看一眼就知道了，走走走，你这都还是没有上妆做造型，等做完造型什么顶流明星啊人间仙女，都比不上你。”
　　随有初：“……”

　　被推着离开客房，穿着婚纱站在莫以竣面前时，她说不出话地紧张。尽管恋人是假，但多少还是体会到那种预备新娘的心情。
　　特别是在等待新郎评价的时候，别扭地躲开他的目光，假装低头整理裙摆，一只手还不忘捂着胸口。
　　“你准备低头低到什么时候？”
　　莫以竣从沙发上起身，款款向她走来。
　　小白就站在旁边偷偷观察两位，在屋里随有初说他们刚吵完架，这会看莫以竣对她的反应，面上都是柔色，与往常那个面色冷峻的男人截然不同。
　　她完全相信，这就是吵架后小两口别别扭扭哄着的画面。

　　随有初看了他一眼。
　　碍于还有外人在，该装的时候，她还是不敢含糊，有点敷衍地问：“你觉得好不好看？”
　　“好看。”
　　他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许是答得太过爽快自然，随有初不自在地抓了抓裙摆，嘴角露出一丝笑。
　　“我就说了，随小姐穿这件婚纱是真的特别好看，网上的人常说仙女颜，无非也就是这种水准了。”
　　小白当着两人的面给设计师打视频电话，主要是让设计师再看一眼，有没有细节上需要修改的地方，让她与新人自行沟通。
　　尽管之前没有试过，但因为婚纱背后是可调整的扣子设计，所以还算合身，包括腰线也往上提了提，显得整个人身姿修长。
　　设计师很满意这件婚纱由随有初来诠释，先前没见到人，她还有点不安，如今通过小白的反馈跟直接视频，她心上的石头也就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