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陆小生》收拾干净

7、第 7 章

　　“大王……”陈坤娇看着赵白歌，又开始了委屈巴巴。
　　“好的霸霸！你们先回洞里等我，我买了东西就回！”赵白歌慌忙接过对面递过来的钱袋，逃也似的跑去了村里。
　　等等，若是这村里，陈坤娇进不来，要不干脆我就不出去了？赵白歌跑出老远去，知道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一边慢慢晃悠，一边盘算着。
　　“咚……”
　　貌似踢到了什么东西？赵白歌慌忙向身后看去，正要准备道歉，便听到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哥哥，怎么是你？”
　　低头看去，才发现陆小生正靠着一块石头，半躺在路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本就单薄的衣服比前几日破旧了不少不说，身上竟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赵白歌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抓了他的手，怎么有些烫，又摸了摸脑袋，果然是发烧了。
　　“没碍得。”他冲赵白歌摆了摆手，有些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来。
　　“都TM这样了，你还告诉我没事？怎么不回家？”赵白歌看他这个样子，真是有些急了，眼下这般情况，若是没人管，恐怕这小屁孩都活不了几日了吧？
　　“这不就是我家吗？”小屁孩朝着身后努了努嘴，赵白歌才看到，他身后一个颇为简陋的窝棚。
　　“谁打的你？”赵白歌看着小屁孩身上的伤，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陆小生却是别过头去，不肯回答。
　　“你等着，我先去给你弄点药去。”赵白歌不知他有什么顾忌，也便不去深究，起身便要往村里跑去。
　　裤脚竟被他拽了住，“我无碍的，不用麻烦。”
　　“在这等着！”赵白歌哪里还有心思同他废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快步朝着村里跑去。
　　这村子虽然地处偏僻，人丁倒是颇为兴旺，村中心买卖物什的小街竟然很长，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人们见了这生僻的面孔，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赵白歌顾不得这些好奇的目光，快步朝着一个挂着“医”字大旗的小店跑去。
　　“客观，看着您面生的很啊，不是本村的人吧？”店铺里一个干瘦的老头看着赵白歌，慢条斯理的问。
　　“你是大夫？”赵白歌懒得与他废话。
　　“正是。”
　　“走，跟我去瞧个病人。”
　　“本店出诊费可是不便宜……”
　　赵白歌从陈坤娇的敲带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
　　却见那慢条斯理的老头两眼瞬间放了光，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一个小药箱，“走！”
　　赵白歌带着那郎中，火急火燎的往小屁孩那里敢，生怕耽误一会儿时间，那小屁孩便一命呜呼了。
　　“你竟是要医这小要饭的？”那郎中跟着赵白歌，远远的见了陆小生，颇有些惊诧的问。
　　“嗯。”
　　“哎哟，那不好意思，别的人，我都医，可这小要饭的，我着实是不敢医啊。”那老头看了这小屁孩，竟是露出了一丝惧色，满不情愿的将那一块碎银子掏了出来，递给了赵白歌。
　　“你再不医，这小屁孩可就死了！”赵白歌没有接那银子，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实不相瞒，这小要饭的得罪了村长，村长可是放了话的，谁若是敢医他，就砸了谁的店。”那小老头看着赵白歌不悦的眼神，手中的银子又往前推了推，“我开个小店也不容易，不过是讨口饭吃，还请客观不要为难小老儿我。”
　　赵白歌知道，这种偏远的小山村，村长就等于是土皇帝，也知道，这眼前的老头儿所言非虚，可眼下他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于是又从赵坤娇的钱袋里拿出一整块银元宝来，硬塞进老头儿的手里，“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你若是不医，我现在就去砸了你的店！”
　　“客观，你这……”老头攥着手里的一整块银元宝，犯起了难来。
　　“咔嚓！”赵白歌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来，稍微一用力，便捏了个粉碎，而后转过头来，目光熠熠的看着那老头儿。
　　“客观你别冲动，我这便去医！”那老头儿终于就了范，哆哆嗦嗦的背着小药箱，跑过去，搭上了陆小生的脉。
　　陆小生见赵白歌回来，眯着眼睛想冲他笑，却是已经脱了力一般，喃喃了一声“哥哥”便一歪头，竟是昏过去了。
　　赵白歌可是一下急红了眼睛，慌忙盯着那郎中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那郎中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手上却是麻利，打开药箱打出几枚银针来，点上蜡烛熏热了，插进小屁孩的几处穴位里，“气息紊乱，心脉虚弱。”
　　“可能救活？”赵白歌听了那老头的话，不知为何心下十分紧张起来。
　　“看他的造化吧。”老头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大夫，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请一定要救活他。”赵白歌说着又打开了钱袋，抓了几把也不知有多少，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把银子都塞进了钱袋里，一股脑的推给了老头儿。
　　“这不是钱的事儿。”老头摇了摇头，将钱袋又推了回来，“他本受了惊，就乱了气脉，又挨了顿毒打，全身淤血不畅，又阻了血脉，现在高烧又伤了心脉，我先给他扎了针，顺通他的三脉，再给他熬上几服药，若是今晚能扛过去，便无大碍，若是抗不过去。”老头儿慢慢的抽出他身上的几根针，又摇了摇头，“客观且随我回去抓几幅药来。”
　　赵白歌将陆小生抱起来放进窝棚里，起身随着老头回了医馆。
　　“是谁将他伤成这样的？”赵白歌坐在凳子上，看着老头将一味味药材抓好，“你帮我煎了，我没有地方生火。”
　　“这煎药费……”老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算了。”
　　老头将抓好的药拿去后院，将炉里的火吹旺了，一边煎着药，一边对着赵白歌说道：“这小要饭的，说起来也是可怜，不大点就被人扔在了村口，吃着百家饭长大，一直也算本分老实。
　　谁知前几日，不知抽了什么疯，竟去偷村长家的狗食，这村长家的狗，吃的却是比他好一些，时常会有些家里吃剩的鸡骨头鸡屁股什么的，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这么惦记过那些肉食，不知这几日是抽了什么疯。
　　第一次被发现的时候，村长家的少爷也踹了他几脚，却不想他不长记性，还敢去，惹恼了村长家，就让家丁狠狠打了一顿，偏偏这么巧，这几日天气又突然转冷，这连伤带饿的，就……”
　　老头说着，又叹了口气。
　　赵白歌听着这老头的话，脑袋“嗡”的一声。
　　这小屁孩来投喂我的鸡屁股，竟是冒着这么大的险去偷来的？我却还几次三番的不领情，还将他从洞里赶出来……
　　这小屁孩脑子是坏掉的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去给山里的牲口弄一口吃食？
　　赵白歌的脑袋里不禁又闪过陆小生那一晚的话，“他许是病的厉害呢，这食物放了两天了，都馊了也不见吃，我得把这些拿回去扔了，省的它万一吃了再吃坏肚子……”
　　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有闲心思去救一只野狐狸？
　　如今得亏是我碰巧赶上了，若是我今日没来，你岂不是便死在了这里？
　　傻吗？傻吗？傻吗？？？？
　　“客观，妖煎好了。”老头儿的话打断了赵白歌的思绪，他接过药，疯了一般的向着村口跑去，心里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小屁孩，你可千万不要死啊，千万不要死啊！
　　赵白歌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好在小屁孩还没死，扎了针，脸色似乎好了些许。
　　“陆小生，起床吃药了。”赵白歌席地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呼吸虽然还算平稳，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小屁孩，你可千万别死啊。”赵白歌又拍了拍他，不知为何，心下竟十分的难过。
　　他平生打过交道的人着实不少，甚至成为朋友的也有几个，不过这帮人不是修为强大的妖怪便是厉害的降妖师，这些人，无论最后是修成正果还是意外离世，赵白歌都不曾如此难过，因为赵白歌知道，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果，都有他们的因，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可这般脆弱的普通人，赵白歌着实是第一次认识，小小的一点事情，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多么的脆弱。
　　如果陆小生今日的果便是死在这里，那么他的因，竟只是为了，去狗嘴里抢一口食物，去救一个与他无缘无故，他以为病了的狐狸？
　　呵，多么的可笑！
　　这只狐狸不仅不领他的一点情，甚至还恼怒不已，险些要了的命！
　　“哥哥。”陆小生闭着眼睛呢喃道，“我竟也有朋友了。”
　　通红的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满足。
　　“小屁孩，你要是醒了，就快起来吃药。”赵白歌颇有些欢喜道。
　　却不想他只是皱着眉头，继续呢喃道：“哥哥，我好痛。”
　　“小屁孩？”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陆小生的眉头却是突然紧皱了起来，双手在身前胡乱的推搡着，似乎是怕极了什么。
　　“乖，不怕，哥哥在，以后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赵白歌抓住他的手，轻轻在他耳边道。
　　他听到赵白歌的声音，似乎终于安了心，眉头舒展开来。
　　“来，哥哥喂你吃药，吃了药，你便好了。”
　　赵白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一点一点的将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好在这回是汤药，总是不用再拿嘴来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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