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这就是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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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是杰森的全部，你的讨人厌也一并喜欢。那你呢，你也会接受我全部的‘真实’吗？”
屋内的气氛异常安静，但掩盖在水面下的是暴风雨。
杰森故作冷漠地抬起头，没有说话。虽然没有转身，但在镜子里依旧可以看到沙耶湿漉漉的眼睛。
他很想说点什么，真的，就算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但哪怕是破坏气氛的嘲讽都好，像是冷言冷语地将对方越推越远，这样就很不错。他也许还能开点玩笑掩饰过去，笑话少女明明是来开解自己的、却又把话题歪到恋爱这种无聊事情上去了。
除此之外，他甚至可以更加过分，比如漠视这份心意明显的告白，对她说不仅不喜欢、而且还最讨厌你。
但当杰森意识到沙耶因自己迟迟没有反应的冷淡态度、马上就要大哭一场的时候，他心乱如麻。
他的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对方难过的心情占了上风，心里有些别扭、但嘴上态度强硬地说道：“好吧，有本事就给我看看、你全部的真实。我是杰森·陶德，我才不怕！”
见沙耶傻傻地愣在那里，他又十分无奈地补充了一句：“你指望我来哄你？饶了我吧，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是的。她心想。
杰森没有拒绝她、没有骂她、推开她，居然还主动要求沙耶向他坦白出她的全部真实，这意味着他已经接纳了她。
这才是破天荒头一回。
沙耶瞬间点亮了双眸，好似有一团火光在眼里燃烧。
“如果你不害怕，那就闭上眼……用心来感受我吧。”
少女用双手轻轻覆在男孩的眼睛上，遮住了对方的视线。杰森只好顺了她的意，等待着外星姑娘接下来要搞的名堂。
但沙耶是认真的。
她并不是随随便便拿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打算应付过去，既然说了要展现自己的全部真实，那么……
‘他还会接纳我吗，在发现我是假装成人类的怪物之后？’
如果是过去的宇宙生物，一定不会这样冒险。但现在的沙耶决定相信地球上的这群人类。
杰森·陶德在失去视觉以后，其他的官能逐渐发挥起了更多的功效。
他听到周身传来一阵摩擦的声音，像是人踩在枯叶上的、沙沙的声音，细微但是绵密。但在房间里铺设了柔软的地毯，地面上根本没有发出那种声音的东西。
这令他感到很奇怪。
慢慢地，他听得越来越仔细，声音逐渐增大、变得清晰，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感官仿佛被这道声音影响、甚至扭曲，心声一步步靠近另一个世界。
黑暗的视觉变得凝重，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潜藏在阴影之下。
是活生生的肉、发出蠕动的声音——杰森终于分辨出来了。
就在这时，强烈的呕吐感袭向了他。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阵奇异的芳香盖过了那种冲动。
相互矛盾的反转支配着他的情绪，他渐渐分不清这里是不可名状的噩梦还是恐怖的现实。
突然间，一道冰凉的感觉将他拉回到现实。
那是沙耶的手，不可能有别人了……但这触感、毫无疑问不可能属于人类。
杰森的耳畔依稀可以感受到沙耶的犹疑，她不知道对方会对身为异类的自己做出怎样的反应，所以她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
出人意料的是，杰森的语调没有什么不对，仿佛身后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少女。
沙耶伸出手指，一字一句地在男孩的背上描画：我的声音、听起来一定会很奇怪。
二人相接触的地方让杰森觉得有点痒。
但很显然，他似乎没有被对方的异样惊吓到，正如他自己承诺的那样、他什么都不怕。
杰森反而笑了，为沙耶笨拙的反应而笑的：“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
他轻声说：“那种事情、我不会在意。”
“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啊，我一点也不漂亮、一点也不可爱。”沙耶慌张地写着这段话。
由于她紧张的情绪，力量一时失控，将房间里的镜子震碎了。她本人更是被这声音吓到了，死死地按压住杰森的后背，绝不让他转身。
“我就是想看！”杰森仗着自己是被告白的对象，掌握了恋爱的主导权，说话更是理直气壮，“你觉得你变了吗？可我觉得没差别。刚才的你说喜欢我，难道现在的你就变得不喜欢我了么。”
但沙耶还是不为所动。
杰森叹了一声，然后略微让步道：“如果我真的就要回头看你，你打算怎么做？”
沙耶慢慢写：那我会永远躲着你。但我会继续喜欢你，你不要误会。
“我想见你的时候怎么办？”
她继续写：我会向你发一辈子的短信。对不起，是我不够坚强。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杰森选择尊重沙耶的意愿。
“我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我不睁眼就是了。”
听到这份保证，他的耳边传来了轻快的笑声，沙耶终于不再压抑。
于是杰森也笑着说：“不在意我对之前告白的回应了吗？还是说，你已经猜到了我想要做什么？”
没等少女答复，他就径直转过身去。
这一刹那将沙耶吓得够呛，但好在她发现杰森始终是闭着眼的、没有犯规，便没有过激动作。
杰森拥抱着她，给了对方一个特别回应。
那是他的初吻。
一切都不证自明。
同时，他的右手在对方那冰冷的肌肤上面记下了那句话，是那句没有说出口的回应：
我、永、远、喜、欢、你。
第二天，阳光明媚。
布鲁斯·韦恩离开温暖的被窝，坐到餐桌前习惯性地拿起餐具。当他远眺、打算欣赏窗外风景之时，意外发现草地上嬉闹的少男少女。
不经意间，他的嘴角扬起了明显的弯度，可他自己未曾发觉。
杰森没有发现布鲁斯的视线，他正专注地推着沙耶荡秋千。
布鲁斯很少看到杰森脸上这副平和的表情，当他穿着蝙蝠侠制服的时候，罗宾面对他、最多的是装乖和不装了这两种反应。
其实布鲁斯并不排斥这样……因为装乖，意味着杰森真的很在乎罗宾这个身份，而不装了，意味着杰森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优秀的、有潜力的孩子。
他希望得到布鲁斯的承认，希望对方不仅仅是因为同情收养那个犯罪巷走了歪路的孤儿，更是因为需要杰森·陶德的帮助才向他伸出手的。
有时候布鲁斯觉得杰森那迫切想要被认可的心情、真的与迪克如出一辙。
但迪克从一开始就拥有过父母的爱，即便失去父母后他也将那份温暖的感觉载入灵魂中，一同飞翔，因此迪克很少会怀疑自己。可杰森不同，布鲁斯一直很担心他会钻牛角尖，陷进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禁锢中。
但现在看来，沙耶对杰森产生了好的影响，反之也是如此。
隔得很远，布鲁斯听不到二人的闲言碎语，但他也不介意，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安心地享用美食。
而坐在秋千上的沙耶放声大笑，玩累了居然就直接把杰森扑倒在草地上。
她贴着心爱男孩的胸口，从未有过的感觉充盈着她的心。
“我的胸口曾经有一个大大的空洞，现在，我用这份喜欢杰森的心情将它填满了。”
自从沙耶与杰森确定了恋爱关系，她嘴里的话语就逐渐变得跟蜜糖一样甜。她特别喜欢这种不要钱式的、狂轰滥炸的示爱攻击，似乎不把杰森的心脏击沉就誓不罢休。
杰森略带羞耻地别过头，但手中却攥着事先准备的信，把它递了过去。
沙耶兴致勃勃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情书：“我爱她脚下的土地，头顶上的空气——”
“别念！”他伸手就准备捂住对方的嘴。
少女连忙闪躲了开来：“——她触摸过的每一件东西，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爱她所有的神情，每一个动作，还有她整个人，她的全部。”
念罢，沙耶将它虔诚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凝视着对方。
杰森直视着心爱的女孩，这一次他没有避开视线，而是向前缩短着彼此的距离。
直到迎着这道和煦的阳光，他与她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对沙耶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独特感觉。
与罗伊·哈珀讲述的狩猎与被狩猎、灯.红.酒.绿的恋爱丛林法则全然不同，她对这份感情没有过多的冲动。即便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杰森待在一起，但似乎一个清纯的吻就足矣，甚至没有亲吻，只是拉个手、或是贴着脸都能满足。
或许，这正是迪克·格雷森所说的，与一个合适的人相处在一起，普普通通地度过每一天，慢慢就会发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与杰森在一起度过，哪怕是做一些看上去无聊的事情……都能令沙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这就是恋爱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这就是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