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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最是年少轻狂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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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郡城落于天山附近,此处群山拔萃。
城外二十里是片连绵成海的森林,层峦叠翠的青山环绕谯郡城,,此处群岭缭绕丛林纵深百里,乃边关重地易守难攻。这片山海丛林从古至今都像一座巨大的无法跨越的天然屏障,世代保护着谯郡城的子孙们,让他们在无数次历史变迁的战火烽烟中免遭劫难。
付家的本是谯郡城内有名的武学世家,历代人才辈出,在大奉开国天山一役,立下了赫赫的战功。
大奉建国后,并未忘记付家的功劳,赐镇北侯爵位,世袭罔替。
这几百年里,不管外面如何的变幻莫测,咱谯郡城内从古至今最最矜贵的仍然是付家历代的侯爷。
这一代的付侯爷年少时那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风流无度。真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待到这谯郡城有名的深闺小姐,舞姬名伶都爱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封留书,浪迹江湖去了。
当时的老侯爷险险的气的背过气去,这一走就是近十年,终于在老侯爷年近半百之时,才回到谯郡城,只是回来时,已有娇妻在怀。那之后没多久老侯爷便去了,浪迹近十年的侯爷居然一改往日的放浪不羁,将这谯郡城治理的更加的紧然有序。
不知是否是年少荒唐的报应,如今的付侯爷再没有往日的风流多情,异常的惧内,付夫人轻哼一声,付侯爷的两腿就止不住的哆嗦。以至于付侯爷至今虽只有一子,却连纳妾的念头都不敢有。
也曾有人去侯府提点侯爷夫人是时候给侯爷纳房妾室了,结果夫人还没说什么,付侯爷赶忙跑到夫人面前赌咒发誓绝无二心就差跪地求饶了,后来不但差人将那人打了出去,而且从此不准那人再踏进侯府半步。
如今咱谯郡城最矜贵的已经不是那个畏妻如虎的付侯爷,而是侯爷夫人的命根子——付小侯。
付小侯年仅十岁,已是诸多恶习于一身,吃喝玩乐,骄纵蛮横,强取豪夺,虽还不至于调戏良家妇女,那也只是年龄尚小,暂且不懂男女之事而已,想来再过几年,怕是连那奸淫掳掠的勾当都能干出来。
只是此时咱们的付小侯年纪尚小,虽是吃喝玩乐,但那也花的是他老子的钱,虽然是骄纵蛮横,但巴结一下奉承一下也就过去了,虽是强取豪夺,但不管付小侯拿了什么,事后侯爷夫人总是会派人补上双倍的银两,所以说如今咱们的付小侯也不算太坏,有的店家甚至恨不得付小侯多抢些才好。
多日的大雪,好不容易晴了起来。
养伤半年有余,醒之求了很久才求到了出门的机会。她天未亮就起身束发、洗漱,用了早饭后,又给自家爹爹灌了些不要钱的甜言蜜语,方才带了一个家丁下巴高昂,嚣张无比的出了门。
醒之颇为自得的走在大街上,一双眼睛满满的好奇,东瞅瞅西摸摸,虽不买东西,但是几乎每个摊位都要站上一会,不知不觉中醒之被一个糖画的摊子吸引住,着迷般的站在了原处。
年迈的摊主一边拿糖稀做着各种形态的动物,时不时的抬头看着这个已站在摊面前好久的小女孩,只见她圆圆的小脑袋上扎了一对羊角髻,发髻上绾了两个缀着铃铛的黄金发圈,走路的时候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纯白的狐裘直至脚跟,露出一双鹿皮小靴子,远远的看去就像观音座下的小金童一般,只可惜走近来,才发现女娃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下巴,虽说那疤痕已被一缕头发刻意的遮盖,可侧脸只见,还是能让看的一清二楚。
“小姐要是喜欢,就让摊主给做一个好了。”一直跟在醒之身后的小厮木通,看醒之在这摊口站了良久,开口说道。
醒之斜看了木通一眼,木通立即噤声,不动声色的退到了醒之的身后,醒之仍然津津有味的看着摊主做着不同的糖画。
正在醒之看的的入神的时候,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身形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倒了,木通机灵的闪身上前,险险的扶住即将的跌倒在地的醒之。
待到醒之站直身子后,侧目怒视着那罪魁祸首。
那男孩比醒之高上一头,身材圆滚滚的,只是他的身上也披着一个雪白狐裘,仔细看来无论是样式做工还是细节都与醒之身上的如出一澈,脑袋上也扎着一对与醒之极为相似的童子头,脖颈上带着一个纯金的项圈,项圈下面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做工异常精美的冰玉。
他趾高气昂的站在醒之刚才站的地方,随手指了指摊子上糖画。
年迈的摊主立即放下手头的活计,满脸堆笑的将他指到的所有糖画都双手奉上了上去,恭敬的笑道:“小侯爷拿好。”
付小侯轻哼了一声,随即他身后的人将糖画都接了过来,恭敬的递给了一个到他的手上,他舔了一口,转身朝别处走去。
“站住!”吐字不清的两个字,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付小侯仿佛没听到一般,一边舔着手中的糖画,一边朝前走。
“站住!前面那个带狗项圈的!”
这一声落,喧闹的四周瞬时死寂一片,街上众位摊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咬字不清的小女娃。
付小侯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项圈,迟钝的转过头来,半晌后,猛得将手中的糖画摔到脚边,气急败坏的对着醒之喝道:“你说谁呢!”
醒之眯着一双眼睛,笑道:“说得就是你。”
付小侯又是一愣:“你……你你敢说本小侯!”想来是平日逞凶,从未遇见过这般的状况,付小侯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结巴了半天。
醒之故作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袍子:“那座山跑下来的泼皮胖猴子,不知道买东西要给钱吗?”
付小侯的胖胖的小脸涨红涨红的,手指着醒之哆嗦着:“你你,你大胆!放肆!竟敢说本小侯是猴子!来人!给本小侯……”
“小侯爷万万不可,那小厮是是侯爷才送给大总管的人,想来那女娃该是养病才回来的总管家的千金。”付小侯话未说完,身后的小厮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劝道。
醒之一脸悠闲的将气急败坏的付小侯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猴子,倒像一头肥猪。本小姐也不想和头猪一般见识,你就乖乖的跟本小姐认个错,把人家的糖画钱结了,本小姐就勉为其难高抬贵手放了你。”那吐字不清的话语中,满满的轻蔑与施舍。
付小侯自小娇生惯养,蛮横成性,怎受得这样的言语:“管什么大管家!给我揍她!”付小侯大吼一声道。等待了半晌,不见身后的人动,付小侯怒气冲冲转过身去:“富贵!平安!还不快动手!”
两名小厮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奴才不敢。”
醒之故作羞涩的捂嘴笑着,只是那声音过大的嘲笑,让多年一帆风顺的付小侯‘噌’的红了老脸,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
醒之身后的木通,满面愁容的俯身说道:“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侯爷是老爷的东家,这样多不好……”
醒之不耐的打断了身后人的话:“怕什么?还怕本小姐吃亏不成。”话毕,又挑衅的看了付小侯一眼。
付小侯脑袋‘嗡’一下炸开了锅,猛的上前两步,扬手却落不下来。
这便不能怪咱们的付小侯下不去手了,虽说平日里付小侯也是逞凶作恶习惯了,可咱谯郡城的父老乡亲那个不是当他祖宗给供着顺着,就是身后的小厮也没和谁真的动过手。
这付小侯亲自动手打人可谓开天辟地头一回,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丫头片子,这一巴掌是怎么也扇不下去。
醒之不耐了看了一眼,抬手楞在自己面前的肥猪,抬手一挥‘啪’一巴掌,周围的众人长长的抽了口气,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平日里无法无天的付小侯,馒头般的小手正捂着半张脸,小嘴半张,眸中含泪。
“你你你,你敢打本小侯……”好半晌后,付小侯哆哆嗦嗦半晌挤出了一句话。
醒之甩了甩有点疼的手:“打你怎样!我还踹你呢!“话毕,抬腿就是一脚便将那付小侯撂倒在地,然后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谁准你个死肥猪和本小姐穿一样的披风!谁准你这丑八怪与本小姐的发髻相似!谁准你长那么难看还在街市上溜达!谁准你吃东西不给钱的!谁准你吃这么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