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情（上部完结）》粥女

6、就学

　　装聪明不易，装傻也很难。

　　“三小姐，请您跟着老夫念：壹。”白胡子老头言语礼貌，面孔却摆的老正经。

　　“壹。”我傻乎乎的跟着学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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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家老三说到做到，效率也很高。不过隔了两天功夫，施桀就给我找了个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年龄问题让他以为即便找学问高深的当朝学士也来不及调 教出一个才女？还是因为我这个地位低下的庶出妹妹不值得他费太大心思？总之他给我找的这个所谓的老师只负责教识字，其它一概不管。

　　对此我不以为意，甚至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忍受文言古文长篇大论的精神折磨，每天一个时辰的识字时间只需装傻充愣的跟着念就行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不能忍受。说来好笑，我这个曾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如今竟沦落到和小甜橙站到了同一起跑线，在古代开始了最基础的求学生涯。

　　“小姐，这个字怎么念？”认真好学的陪读敏儿问。

　　我疑惑：“敏儿，这个‘淑’字先生不是教过吗？”

　　敏儿脸红，不好意思道：“小姐，奴婢，奴婢给忘了。”

　　原来是这样，我呵呵一笑继续翻看手里的杂文。

　　不一会，敏儿又说：“小姐，奴婢觉得您若是早些读书也一定能成为二小姐那样的才女。”

　　我转眼看她，颇感兴趣的问：“敏儿这话何意？”

　　敏儿的表情认真：“奴婢觉得小姐很聪慧。”

　　我问：“何以见得？”

　　敏儿一副知情者的样子：“小姐，别以为奴婢不知道，夫子教习的时候，您要么不听，要么就偷偷打瞌睡，大多数时候只有奴婢一个人在学。”

　　我干笑，夸奖她：“不错，不错，敏儿是个认真的好学生。”

　　敏儿撅嘴：“奴婢愚笨，老是会忘掉夫子教过的字，不像小姐您，才几日功夫都能读书了。”

　　“敏儿。”我安慰说：“其实你很聪明，要不了多久你也可以的。”然后又对着她扬扬手里的书本，道：“再说这书里有很多字小姐我也不认识，不过是随便翻翻而已。”

　　敏儿摇头，有点不信：“反正奴婢就是觉得小姐很聪慧。”

　　我笑，打趣她：“敏儿不希望小姐我聪慧？”

　　小丫头果然很急，摆手道：“怎么会？小姐越好奴婢越高兴。”

　　和敏儿调笑了一会，小丫头看了看天色，便说得去煮饭了。看着她略显单薄瘦小的背影，我叹口了气。本来搬过来以后，施榕觉得敏儿不太灵活，要重新给我配两个丫头，被我严词拒绝。

　　施榕不解，我只好又搬出不喜欢陌生人近身这个老理由搪塞他。其实在我心里，敏儿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忠诚，老实且勤劳，只是头脑有些简单。不过也正因此她才合我心意，按苏径澈的说法，我自己就是单纯的人，若是身边再配几个颇有城府的丫头，对我而言绝对弊大于利。

　　敏儿自然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她只知道四少爷曾经打算把自己换掉，但是被她家小姐拒绝，所以当天晚上小丫头就眼泪汪汪的跪在我床边要磕头致谢感大恩。我则打趣着许诺，说只要她愿意，即便将来嫁人都可以带着夫君和孩子留在我身边，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

　　我对饭菜的口味要求很高，好在敏儿的厨艺也不差，在有充足材料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菜品也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因此施榕打消了最初对敏儿的疑虑，开始每天和我共用三餐。

　　“四哥，你每天都做些什么？。”我问。

　　十七岁的年纪在古代来说不算是青苹果了，据说施家老大施鉴十六岁就娶了正房夫人，目前四个老婆，长子都六岁了；老二施苍在宫里当差暂未娶妻；老三施桀十八岁时也就是去年娶了大老婆，成婚不过半年，就因为大老婆没怀上身孕又连续娶了两房妾室以保后续子嗣无忧；老五施煜年岁尚幼暂且不提。但老四施榕正是婚娶之年，他不但没有纳娶新妇，反而整天游手好闲的好像也不见有人管他。

　　施榕擦擦嘴，毫不在乎的说：“无事可做。”

　　这家伙还真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我问：“爹爹兄长他们不曾责备于你？”

　　施榕笑：“爹爹责罚过多次，不过四哥不在乎；兄长们各有差事，亦无暇顾及我。”

　　“所以你就乐得逍遥？”我接口，问道：“四哥可有心上之人？”

　　施榕蹙眉，责备说：“三妹妹，你一闺阁女子怎能胡乱打听情爱之事？四哥虽是不羁之人，但身为男儿倒也无妨，你是大家闺秀，言行当有些体统才是。”

　　假正经！

　　我撇嘴鄙视：“四哥，我喜欢你真实点儿，别在我面前装。”

　　施榕一副真是无可救药的样子，道：“三妹妹，你，你让四哥说你什么好？”

　　我反驳：“难道妹妹说的不对？除了你一天到晚的提醒我是大家闺秀，这个家里有谁正经当我是三小姐？再说我也不想当这个三小姐。”

　　施榕闻言立刻起身转到我面前，低声斥道：“三妹妹，你越说越没谱了，这些话可不能在人前乱讲。”

　　我笑的天真无邪：“放心吧，只因四哥疼惜妹妹，且与妹妹脾性相投，所以我才跟你交心，不会跟别人说这些的。”

　　施榕果然很受用，乐呵呵的说：“三妹妹，今儿个三哥不在府里，吃过饭四哥带你出去逛逛。”

　　我大喜，赶紧送出一顶高帽：“天下真的找不到比四哥更好的兄长了。

　　施榕笑的更加得意。

　　这下倒好，丞相府最为得宠的四少爷没人管；最为失宠的三小姐没人问，于是很奇怪的一对兄妹组合就出现了，我戏称为“黄金搭档”，施榕赞成，说以后我就是他罩着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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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碰见施榕的熟人导致介绍尴尬，也为了低调不惹是非，于是我主动提议这次装扮成他的小厮出门，施榕略微沉吟了下便同意了。

　　午后骄阳似火，没逛多长时间我便大汗淋漓，热的我恨不得当街脱衣甩裤，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该在这个时辰点出门瞎逛，简直是自找活罪受。

　　施榕看我不顾形象的频频擦汗，有些皱眉，问：“三妹妹，你就这么怕热？”

　　这话问的太废，一个在空调房呆惯的人当然怕热。

　　我点头，有些烦躁的说：“四哥，找个阴凉些的地方坐坐吧，我快热死了。”

　　“还去清和茶馆如何？”施榕征求意见。

　　我一愣：“清和茶馆？”

　　施榕解释：“对，就是上次咱们去的那家。”

　　“好。”我连连点头说，“我不挑剔，只要凉快些就成。”

　　没走几步我想了想，问道：“四哥，你那里熟人多不多？”

　　我可不想再碰见类似古汉铭和李司堂般的人物了。施榕答应帮我打听四指男的下落，那至少说明他自己的交际圈子并没有这个特征的人。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浪费心力，省的给自己惹麻烦。

　　施榕不解，歪头想了想随即明白，说：“无妨，三妹妹，虽然四哥有不少熟人，但是知道你的却不多，况且你又这身打扮，没人认得出来。”

　　我还是不放心，建议道：“四哥，到时候点个包间吧。”

　　“好。”施榕点头答应。

　　正所谓‘淡茶一杯，无是无非’。
　　喝下一杯清香的芙蓉春，虽然身上的热感未减去多少，但是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烦躁。
　　轻舒一口气，我惬意的侧靠在椅背上，眼光朝窗外不停的游弋。

　　施榕取笑，问：“三妹妹，你就一点不在乎女子仪态？”

　　我瞥了他一眼，懒懒的说：“四哥，你希望妹妹在你面前假装斯文？”

　　施榕摇头摆手：“在四哥面前自然不用。”

　　我笑：“这不就结了。”

　　正在这时，就听隔壁包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便有男声响起来。

　　“魏兄，我总觉得上次施榕带的那个女子有些怪。”说话的似乎是那个尚桢。

　　我赶紧正襟危坐，施榕显然也听见了。
　　他以扇掩嘴作了个“嘘”的动作，我配合的点点头。

　　“我也有这个感觉。”管笙的声音。

　　“哦？怎么怪了？”魏晨显然是他们俩的老大。

　　“那个女子虽然称不上绝色，但是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派风流……”

　　管笙话音未落，尚桢就抢着说：“对对对，我也这样认为，你们没发现那个女子比施榕还要沉着淡然，按说一个闺阁女子被众多男子那样公然当做赌约筹码讨论，即便不寻死觅活，至少，至少……啧啧，反正那个女子的表现太出乎我的意料，她似乎并不在意名节。”

　　“两位贤弟的意思是说那位林姓小姐不一定是位大家闺秀？”魏晨又问。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个女子与我们平时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看似不在意名节，但也全无风尘之人的媚态，反而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她仿佛胸有成竹，也颇有气势，好像……总之，这个女子不一般。”管笙的声音似乎很困惑。

　　“是啊，要说施榕平时接触过的女子没有咱们不认识的，你们说，那个女子真的就看上施榕那小子了？我怎么觉着挺可惜的。”

　　尚桢的话似乎不中听，因为施榕听到这里时脸色变了变。

　　“这有何难？二位贤弟要想解惑，下个帖子，把施榕和那个女子再约出来就是了。”魏晨说得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