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收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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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棉花！昨日让你准备的棉花呢？”
“夫人别急，奴婢这就去拿。”
“素青，棉线呢？纺多少了？”
“回夫人，只纺了两团。”
“素紫，素绿。”
“是，夫人。”
“这几日把你们手里的活计停下，和素青一起纺棉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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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熬了七个日夜后，我终于将带给施榕的东西备齐全。挥退丫头们，我喜滋滋的将棉手套、围巾、线裤、线袜等防寒物品一一整齐收好，然后甜蜜的抱着包袱躺在软榻上第N次展开施榕的来信细细复读……
没错！施榕来信了！
当日北宫焰拿过来的时候，我兴奋的一夜没睡觉。
施榕写信的口气如他从前说话的语态一般无二，他‘抱怨’军营生活紧张又辛苦，说虽然国家没有战事，可每日的战备训练确是丝毫马虎不得；又说因着他的身份、年龄和阅历，所以很多士卒对他这个从四品参领官很不服气，经常私下议论他不过是个受父兄庇荫的奶娃少爷。因此为了服众，他每日不但要精习战术，且还与下属同吃同住同操练……
最后在信的结尾处，死小子竟然学着我的样子在落款处画了一个大大的卡通笑脸，只是那嘴巴咧得大了些，唇角都快翘到眼尾了……
“舒儿。”北宫焰走进来。
我坐起身，惊讶的看着他：“今日没出去？”
北宫焰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上前坐在我身侧。他看看我手中的信纸，又瞥了瞥我怀里的包袱，眸中似有波动：“这些东西是给你四哥备的？”
“恩。”我颔首，“施榕说江城已然寒冷，所以我便做了些御寒的物什准备给他捎去。”
北宫焰拿过包袱，起身走到桌前将其打开。怔怔的端看了好一会才又照着原来的样子一一折叠顺序放好，待转头再看我时，他表情多了份落寞。
我不忍，于是走向他：“北宫，来找我可是有事？”
北宫焰在隔壁住了五日，直到我精神恢复才搬走。本来他想一直住下去，我不同意；他也少见的坚持不妥协。眼看发火对他没了效用，我便咬牙威胁说你若不走，我就走。僵到最后，他看我神色决然只好让步，于是我们又恢复到以前分院而居的状态。虽如此，但因为两处院落紧靠，所以他若不出府门大部分时间还是赖在我这里，赶都赶不走。
北宫焰凝视着我，不语！
我问：“有心事？”
“……”
奇怪！
前后想了想，心下有些了然。
“北宫，施榕信中说江城前些日子降了雨雪，甚是寒冷，所以我便先给他做了一套御寒物品，本来想并着你的那份一起做的，可你看看，”说着，我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女红不精，以致缝手套的时候手指皆被针头扎破，甚是疼痛，所以就想着歇息几日再为你做，可好？”
美目瞬时晶亮，北宫焰看着我：“舒儿所言当真？”
“自然，”我笑着点头，然后解开包袱，对他说：“你且看看，喜欢那个式样？”
北宫焰拢起包袱入怀，一副贪心样儿：“我全要。”
我无奈：“北宫，丰京并不如江城寒冷……”
“不行，施榕有的我也要有。”北宫焰目色炯炯，一脸认真的打断我。
我失笑：“这话好无理，你是你，施榕是施榕，如何比得？”
北宫焰怔了怔！
少顷，他将包袱放下，定定的看着好久都不言语。
我奇怪，扯扯他的衣袖：“北宫？”
“嗯……”北宫焰回神：“舒儿。”
我看着他：“来找我可是有事？”
“嗯？哦！是这样，”北宫焰恢复神色：“苏府昨日找到一个右手掌内有胎记的男子，现下正在院外候着，你可要亲自看看？”
我眼神一亮：“当真？”
北宫焰玩味的看着我：“自然。”
我拉着他疾步往门外走：“快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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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青、素紫、素绿三个丫头搬至平庄后，苏府便只剩下潘伯和两个粗使小厮守院。于是我派人传信给他，让他高价招几个护院。要求只有一个：所用之人必须是左手四指或者右手掌心有胎记，两者只要具有其一就带过来给我亲自过目。
没错，我的目的很明确，不为招人，只为找人！
施榕曾说丰京的名门公子与他或密或疏的都有过来往，可是直到他离开都没有搜到有关四指男的任何消息。前些日子我不舒服，赵馨盈来访，于是我又将哄骗施榕的那套说辞不经意的泄露给她。赵馨盈直叹奇妙，未及我主动要求，她就爽快的说定要看看周围有无这般特征的男子。我故作为难状，说若是给别人知道恐会有损名节。赵馨盈不以为意，说自然是私下留意，难道还会到处张扬不成？
虽然至今赵馨盈还没送来结果，但我认为四指男基本上已经可以从丰京城的公子哥儿中排除。因着这点，所以只好把视线从贵族少爷身上转至平民百姓当中！尽管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就自己目前的情况来讲实在没有妥当周全之法。
自然，这一举动瞒不过北宫焰。
他说苏府自买下的那日起，他便派了人暗里守着，实在没有必要再招护院。我说不愿欠他太多，力所能及的事想自己做。北宫焰不语，好半晌，他才踌躇的问我为何非要找左手为四指，右手有胎记的男子？我借口说是施榕所请，他军中交了个朋友，自小与胞弟失散，记忆中胞弟有这些特征，所以我便以招护院为名帮着找找。
北宫焰显然不信，可他亦没有揭穿我，只是问要寻之人年岁几何？我瞎编说大概十六岁左右。他勉强的笑笑，说舒儿终是不肯透露心事。我心下黯然，自己这般来历如何能轻易说给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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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中院，管家顾新亲自将应征者带至眼前。一看，我大失所望！这人不是红心胎记，他只不过是在手掌靠近虎口处长了一个大大的黑痣。转而一想，我又暗自庆幸！眼前这个身材粗短、貌若武郎的中年男子若真是四指男……
“如何？”北宫焰问。
我摇头不语！
北宫焰了然，挥手让管家带他退下。
本欲直接回院，北宫焰拉住我，他抬手指指不远处的四角亭，说：“舒儿，陪我去醉心亭坐坐可好？”
我想了想，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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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黄昏，残阳如血，
醉心亭建在一片假山上，周围并无多少树木相衬，远远望去有些孤零零的。原本这个亭子没有名字，这在平庄来说极为少见。我问北宫焰，府中楼阁庭院皆被命名，为何单单落下此处？北宫焰解释说这亭子是后来所建，因当时无主子在此居住，故而暂未取名。说着他看看我，不若舒儿给取一个？我亦不推辞，说好。想了想，道，就叫醉心亭如何？北宫焰说好。于是第二天一早就看见牌匾已周周正正的挂了上去。
北宫焰搀着我拾阶而上，两人步履悠闲缓慢，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北宫焰说：“舒儿，我昨日又见着魏晨了。”
“哦？”我转眼看他：“可起了冲突？”
北宫焰无声的笑笑。
我了然：“可有伤着谁？”
“无，”北宫焰摇摇头，顿了顿又道：“他也要入仕了。”
我惊讶的问：“你是说魏晨？”
这才几天功夫？
世界又变了个样儿。
“嗯，”北宫焰淡淡的说：“是施鉴举荐的，暂在礼部任书秘一职。”
书秘？
官阶和施榕一个等级的。
话说这两家人还真是有来有往。
我叹了口气：“如此。”
这个时空没有所谓的科举制度，除了皇帝施恩钦点的官员外，朝廷二品以上的官位原则上是世袭的，低于二品的则一律实行举荐方式。当然若能证明自己有超常才能的士子亦可以上书自荐，但是通常能藉此上位的少之又少。一方面原因是符合要求的人才比较少，另一个主因则是朝廷固有的权势集团不会轻易允许无背景实力的‘新鲜人’加入。
客观的说，这套举荐制度是严重的弊大于利。道理很简单，对于有才华的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很难有出头的机会；即便是皇帝，想来也不甘坐视权门世族壮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建制以来就实行的政治制度绝非朝夕可以改变，所以目前的朝权还是被几个世家大族把持。
当然，皇帝也不是傻子。北宫焰说为保持绝对皇权和平衡各方势力，朝堂之上一般都有正反两股主要势力相互牵制。皇帝一方面会大力支持忠心为国者安顺国计民生；另一方面也会暗暗扶持反对派牵制其独大。
其实没啥新鲜的，电视里这套把戏看多了。不过这策略虽然普通了些，但不可否认却是极有效用的，更被捧作“为君之道”。
施榕和魏晨就是这套举荐制度的受益者，因而他们才能想为民便为民，想当官便当官。比如施家老头子，待花甲之年退下后，他的相位便会由其中的一个儿子继承，当然，只有正室所出才会具备这种资格。所以若是施榕愿意，他完全有可能成为雍国的下一任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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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醉心亭内看着溢满西天的夕霞，焰焰的如着了天火般。不远处，掩在参天林木的高台楼阁在它的映射下淡淡的披上一层金色的余韵。望去，那美丽竟显得凄凉又萧疏。有句话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虽是真知卓见，但因为前世浮躁污浊的都市生活很难让人拥有平和的心境，所以我想很少会有人细细品味这种美到极致的凋落。
“舒儿。”落座后，北宫焰首先开口。
“嗯？”
北宫焰神色不定的看着我，好一会才见他深深的呼出几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施榕他，他可能不日就要回京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收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