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情（上部完结）》粥女

25、惊场

　　北宫焰的承诺给我打了一针强心镇定剂，有他帮忙，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因此与他结束谈话后，我的心情亦少见的完全放松起来，嘴里怡然自得的哼着流行小调迈着舞步转回了采薇阁。自行洗漱一番后，刚想躺下，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之，施榕的声音响起：“三妹妹，三妹妹，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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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你怎么来了？小心被母亲责罚！若是你也被她老人家给禁足，我可没办法给你送吃食。”我好心情的逗他。

　　施榕反常的没有接我的话茬，只见他面色沉重的从鼓鼓的胸前掏出一个大包袱，然后三两下解开：“喏，快吃吧。”说罢落座轻舒一口气，撩袖擦拭脸上和脖颈间的细汗。

　　我拿起床头的蒲扇上前，边给他扇风边问：“四哥，这么晚过来只是送这些糕点？”

　　施榕重重的叹口气，拉着我在他身边坐下：“三妹妹，魏晨今儿来府上了。”

　　我不以为然：“他来做甚？爹爹不是明日才能回来吗？”

　　反正我已经找到要“嫁”的人了，还在乎他？

　　不想施榕听言抬手就狠狠的给了我一下，我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四哥，你打疼我了。”

　　“就是要让你疼。” 施榕瞪眼咬牙，然后指指自己的喉咙道：“哥哥这里都急上火了，你却跟没事人儿似的，不敲你敲谁？”

　　我站起身绕到他背后，落拳轻捶他双肩，笑嘻嘻的讨好：“四哥，舒服吗？妹妹给你捶捶！”

　　“三妹妹，本来魏晨过府是要见你，得知你被母亲禁足后，他便拉着哥哥去了望月楼喝酒。”施榕的声音少了些沉重，多了点儿凄清。

　　我仔细闻了闻他身上，说：“四哥，你身上没酒味啊。”

　　施榕笑笑拉过我，揉了揉我的头，道：“傻丫头，你不喜欢哥哥身上有酒味，我当然不会喝了酒来见你。”

　　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这个傻小子总有本事将我的心搅得乱乱的。唉，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女子能嫁给他。施榕，施家四少，一个心地纯善的阳光型俊美男子，若不是兄妹和四指男的原因，这样的他恐怕我亦无法拒绝吧？

　　我问：“魏晨没逼你喝？”

　　“有。”施榕点头，“但是当他知道你不喜欢哥哥喝酒后便不再勉强我了。”

　　施榕的表情有点落寞，我不由的奇道：“四哥，魏晨跟你说什么了？”

　　施榕苦笑：“三妹妹，魏晨喝得烂醉，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你第一面时便上了心；他说你主动约他品茗他欣喜若狂，说你不肯嫁给他又让他几近疯狂；还说你是那么高雅出尘，那么美，美的让他满眼满心都是你的影子……”

　　我皱眉：“四哥，你同情他了？”

　　施榕摇头，幽幽的说：“不，四哥不是同情他，四哥是同情自己。”

　　我一时没转过弯：“同情自己？”

　　施榕却话锋一转：“三妹妹，爹爹明日回府，魏晨说他三日后便会遣媒人过府提亲。”

　　三日后？那就是八月十六了！

　　我微讶：“魏侍郎同意？”

　　施榕摇头：“诚如妹妹之前所料，魏侍郎并不中意你，不过碍于爹爹的缘故，他也不会阻止魏晨提亲，但是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魏晨不能纳娶你为正室。”

　　“哦？”我很有兴趣的问道：“那魏晨怎么说？”

　　“三妹妹，哥哥在给你说正事。”施榕显然不满我笑嘻嘻的样子。

　　我赶紧敛色正容，施榕这才继续：“魏晨说虽然他一时无法改变父亲的心意，但是只要你一日不为正室，他便终生不再纳娶正妻，因此他说你只是暂时名为妾室，实则是他唯一的妻。”

　　这些古代的男人哦……

　　不过社会现实如此，我没立场鄙视他们。再说自己曾经失败的婚姻也告诉我，男人这个东西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不论古今，不论婚否，亦不论有没有道德与法律的约束，只要他们想，那么他们便会去做。爱情对男人来说是个矛盾的奢侈品，他们可能会渴望爱情，但是当他们面对不同女人的诱惑时，欲望往往会战胜爱情和理智，相对于心灵上的满足，他们更加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生理销 魂。

　　“……三妹妹？”

　　我回神，施榕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赶紧摇头否认：“什么也没想。”

　　施榕勉强的笑笑，然后从脖颈间解下那块他甚为钟爱的血色玉佛给我带上：“三妹妹，这块玉佛乃母亲在哥哥一周生辰之日从一外方术士手中高价买来，据说它不仅可以辟邪，且能护体平安，今日我把它送给你，即便哥哥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守着，但有它护着，我多少也能放心些。”

　　我喉咙瞬时哽的厉害，抬手欲解下玉佛：“四哥，你的平安对妹妹来说同样重要，我不能……”

　　施榕阻止，柔声说道：“三妹妹，莫解下，哥哥喜欢你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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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便被敏儿火急火燎的给喊起来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我问道：“敏儿，这么早喊我起来干嘛？”

　　敏儿边翻衣箱边着急的回答：“还早？小姐，都快午时了，您快点起床，适才四少爷来了，说老爷要您去正院呢。”

　　“老爷？你是说爹爹他找我？”我盯着小丫头，不确定的指指自己。

　　敏儿点头，疑惑道：“奴婢说的就是老爷，小姐您的爹爹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立刻翻身下床……

　　在敏儿的帮助下，我第一次将自己装扮的既高贵典雅又不失庄重。看着铜镜中秀丽神采的女子，我轻轻的说，施舒，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爹爹后悔曾经这样亏待与你。

　　“小姐，您真像一位仙子，便是二小姐亦比不上。”敏儿两眼放光，不掩惊喜。

　　清舒园外，前来引领我的大夫人的贴身侍女雅屏正与施榕窃声私语，二人看见我后皆愣怔失语。特别是施榕，嘴巴半张着的表情尤其搞笑。

　　“四哥，屏姐姐。”我礼貌的出声。

　　“奴婢见过三小姐。”雅屏回神，上前施礼。

　　不待我回应，施榕便赶紧上前搀扶着我，靠近轻道：“三妹妹，今儿你真美。”

　　我斜了他一眼，佯恼：“怎么？难道我平时就丑？”

　　施榕一时语塞，片刻又笑嘻嘻的说：“不丑不丑，三妹妹怎么会丑呢？哥哥的意思是说你今儿个更美！更美！”

　　我看了看在前方引路的雅屏，轻问：“四哥，爹爹今日如何会想起我？”

　　施榕立马变色，懊恼的拍拍脑门拉我顿住：“三妹妹，快回去换身妆扮，魏侍郎和魏晨来了。”

　　我惊讶：“不是说三日后魏晨才过府吗？难道今日不止是家宴？”

　　施榕烦躁的摇摇头：“这个我也没想到，不过他们父子今日过府应该和亲事无关，爹爹和大哥出使归来，朝中多数权贵皆来拜贺，他们此行亦应如此，只是你这身打扮太过惹眼……”

　　“四少爷，三小姐，莫让老爷和夫人久等。”雅屏转身催促道。

　　我定定心神，说：“走吧，换装已然来不及了。”

　　施榕不同意：“不行，你快回去换装，爹爹和母亲那里由四哥来应付。”

　　“四弟，舒儿，你们在磨蹭什么？还不快些过来拜见父亲和母亲。”我正欲开口，不想施苍的声音在此时硬生生的插了进来。

　　果不其然，施榕不敢再坚持，他任命的耷拉着脑袋，丧气道：“三妹妹，走吧，稍时咱们兄妹都小心些便是。”

　　经过施苍身侧，我微微偏头看他，没想到他居然也在看我，我迅即调整视线，以避开那黝黝深眸中精光似显的明亮。

　　尚未到达正厅，耳畔便盘旋起了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和恭维声。我皱眉，丞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怎么会允许深闺中的女儿涉足这种所谓的正式场合？

　　“四哥，二姐姐来了吗？”我低声问。

　　施榕摇摇头：“不知道。”

　　“勿要私语。”施苍转身警告。

　　我悄悄撇嘴鄙夷，心道施家兄弟怎么都是这副德行。当然，施榕宝宝除外！

　　微微垂首跟在施苍、施榕身后小步款款迈进厅堂，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瞬时安静了不少。一路上前，不时有低低质疑声传进耳朵。

　　“她是三小姐？我怎么觉着和上次在宫里不一样呢？”左边有人小声。

　　“程大人，莫非是我花眼了？这是当日斗花草的三小姐吗？”右边有人窃语。

　　“……看起来竟如此高贵脱俗。”只听见后半句。

　　“三小姐……美矣……美在气度……”断断续续的评价

　　“拜见父亲，母亲。”兄妹三人齐声施礼。

　　“免。”上首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说道。

　　在雅屏的引领下，兄妹三人按既定位置落座。与上次见大夫人不同，这次我的座位安排的不上不下，不前不后，既不靠近主位，亦不靠近末端，一句话总结：目前的座次是我迄今为止享受到的最高待遇。

　　优雅落座之后，我轻舒一口气，微微抬眼在人群中寻找施榕，不想目光所及的第一个人竟然是……

　　“舒儿。”身侧的魏晨面色含情的柔声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