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修仙记》雪上一枝刀

17、第十七章

　　正倒茶的大丫头积雪笑了笑，说，“五小姐，您可不知道，老太太听说您病了，急得跟什么似的，这两日晚上都没休息好！”

　　卫灵赶紧躬了躬身，“祖母，都是孙女不对，让您费心了。”

　　卫老太太拉起她，“傻孩子，咱们一家人，这不是应当的吗？你母亲向来吃素，晚饭可吃好了，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叫她们去做！”

　　卫灵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祖母，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母亲和七妹八妹都要去京都了，我想给父亲做双鞋，可我不会做，身边的丫头也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所以想请祖母院里的姐姐帮忙，指点一二。”

　　卫老太太还当什么事儿，却又不免腹诽起二儿媳妇，明明也是书香门第，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却连最基本的女红都不会。

　　她笑呵呵的说，“还是灵儿最有孝心，你父亲知道了定然高兴，积雪，你安排两个针线好的人过去帮忙。”

　　积雪想了想说，“马上就是大爷的生辰了，大夫人那边事情也多，玉竹已经过去帮忙了，连翘倒是清闲，要不，让她和冬儿一起去帮五小姐吧？”

　　卫老太太屋里的几个大丫头，虽是连翘和蔓菁最得宠，但最倚重的还是积雪，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卫灵高兴的说，“谢谢祖母，那两位姐姐受累了，我裁那鞋面子，总也弄不好，这便跟我去吧！”

　　见孙女急急的带着丫头走了，卫老太太倒笑了，也放了心。

　　卫灵是真想给父亲做双鞋，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布料，还有一只小小的箩筐，里面放着针线等物。

　　连翘是一等大丫头，冬儿是二等丫头，连翘将卫二爷的一双旧鞋给了冬儿，分了些材料与她，说，“二夫人马上就出发了，恐时间来不及，你去偏厦快快的做出一双鞋子，不用多好，我来教二小姐，来得及更好，来不及就用你做的。”

　　冬儿本就不习惯在屋里伺候，拿着针线等物便走了。

　　卫灵请连翘去了内室，不再提做鞋子的事儿，而是直接问，“我祖母这几天夜里说什么了？”

　　连翘本纳闷了一下午，现在明白了，原来五小姐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她便可以细细的说了，只是她可说的内容也不多。

　　“前几日邵太医来过，给换了方子，老太太这几日睡得安稳多了，只是昨日又梦魇了，仍是嚷嚷着要吃七小姐和八小姐。”

　　卫灵盯着她看了一眼，连翘吓得赶紧低下头，不知为何，此时她心里有了个奇怪的念头，觉得此时的五小姐和上午时，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发誓道，“五小姐，奴婢句句是真，若有谎言，天打五雷轰。”

　　“除了这些，还有吗？”

　　连翘点点头，“还有，老太太还说了什么回魂灯，说七小姐和八小姐没了，可以早早投生，仍旧做卫家的小姐。”

　　这回魂灯，可不是什么起死复生之术，不少修真世家都有的，只需在灯芯注入生辰八字，散落在外的游魂便可回来。

　　为防意外，族里资质不错的人皆有一份。

　　卫灵皱了眉头问，“回魂灯在哪？”

　　连翘摇头，“奴婢不知。”

　　当天夜里，卫灵又把荷花精抓来当傀儡，自己一身黑衣，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悄溜出了紫兰苑。

　　卫府防卫森严，外人闯不进来，护院巡逻也特别多，尤其君益堂这边，大门口便有一队五六个人守着。

　　卫灵便不走正门，绕到了屋子后面，没想到亦有人守着，她察看了好一会儿，顺着墙角一处高大的桐树往上爬。

　　再轻轻一跃，上了屋顶。

　　君益堂里面，倒是无人看守。

　　卫灵顺利跳进了院子，三两下便把正房的门撬开了。

　　随后轻敲了几下，内室的门便缓缓打开了，连翘如同看见鬼一般，一张脸吓得惨白。

　　她不敢发出声音，用口型说，“五小姐。”

　　卫灵跟着她进去，这内室亦十分宽大，仅是卫老太太用的檀木拨步床比一般人家的屋子还要大了。

　　床对面的窗下摆有美人榻，案几等物，在门后东北角，又有一处极小的地榻，上面点着如豆般的烛光。

　　是专为值守的丫环准备的。

　　连翘刚要把灯吹了，卫灵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说，“你就在这守着，什么都不要做，和往常一般。”

　　其实老太太的内室，她白日里来过很多次，在黑暗中也十分熟悉，便径直往里走了，穿过老太太的眠床，直接去了里头的书房。

　　她指尖掐出一点火花，先细细搜了一遍，连回魂灯的影子都没有。

　　这么重要的东西，本来也不太可能放在老太太这里，她也没指望能搜出来。

　　卫灵正在看书架上的书，忽然听到外头有奇怪的响动，有点像小孩子的磨牙声，但声音更大更难听，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有些吓人。

　　随后就听到一阵乱骂声，但卫老太太说得太快，且吐字不请，根本听不清骂了什么。

　　她贴到门边上，看到连翘端着灯走过来了。

　　丫头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老祖宗，您醒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卫老太太不吭气，却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了，直登登的往外走。

　　连翘连忙说，“老祖宗，您去哪儿啊，外头天都黑了。”

　　卫老太太站在原处发愣，竟然真的转头了，嘴中不住地乱骂，这次卫灵听清楚了，老太太骂的是卫无涯。

　　骂了一阵子老怪物，她又哈哈大笑，”我要吃了芙蓉两个，活煮了她们，吃了神仙肉可以长生不老，吃了神仙后代的肉也可以多活好多年，我不想死。”

　　往日这时连翘大气儿都不敢喘的，今日鼓足了勇气，问道，“什么神仙肉？”

　　她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卫老太太年老之人耳背，自然没听到，仍旧自说自话，“这也不算屈了她们，那贱人的孙女，活该如此，而且灵根都碎了，本就是废物！”

　　说完又嗬嗬笑了几声，恨道，“赵如霜，你们一家子的肉身就在湖底见面吧。”

　　连翘腿脚都软了，哆哆嗦嗦的问，“那她们的灵魂呢？”

　　卫老太太这次听到了，仍旧闭着眼，“有回魂灯，世世代代都是卫家女。”

　　此时，连翘看到五小姐竟然从书房里走出来了，吓得七窍升天，忘记了要说的话。

　　卫灵模仿她的嗓音问，“那回魂灯在哪儿啊？“

　　卫老太太此刻仍闭着眼，“自然是在汇山了。”

　　说完忽然睁开了眼睛，瞪了瞪丫头连翘，说，“口渴了，快倒茶！”

　　连翘慌得一连跌了两跤，幸而屋内也铺着厚厚的地衣，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

　　老太太喝了水，躺到床上很快又打起了呼噜。

　　卫灵也自走了。

　　以往老太太闹过一回便安静了，就可以放心的跟着睡到天亮了，此时连翘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躺在地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次日一早，卫灵准时去竹林苑吃早点，卫芙卫蓉两个很意外的比她更早到了。

　　院子里摆满了装好的箱笼，程婆子正带着下人查验上锁。

　　卫二夫人笑道，“灵儿，昨日你说还想吃梅干菜饼，我便早起做了些，在炉子上熥着呢，我让他们赶紧摆饭。”

　　下人们端着食盘，顷刻间便把桌子摆满了。

　　“灵儿，快趁热吃吧。”

　　卫芙性子沉稳，卫蓉却是早就不满了，盯着姐姐手腕上的镯子，忍不住说，“母亲，我都饿死了，您非要等着姐姐，原来是大姐要吃梅菜肉饼，您才做的呀？”

　　卫二夫人向来脾气好，“蓉儿，你午饭想吃什么，我也给你做好不好？”

　　卫蓉嘟着嘴说，“马上要走了，就不劳母亲了，等到了京都，我一定要把所有的酒楼都吃个遍！”

　　说着炫耀般的看向姐姐。

　　卫灵不会跟自己的亲妹妹斗气，低下头专心吃饼，一口气吃完两张，还喝了满满一碗豆腐虾仁汤。

　　卫蓉见姐姐不搭理她，更生气了，“母亲，我要了好几次您都不给，原来您把碧绿镯给了姐姐！”

　　这碧玉镯子不是普通的玉石，名唤琦玉，是上古灵玉，危机时可以护主，本是卫二夫人娘家家的祖传宝物，孟大舅心疼妹妹，给了她当嫁妆。

　　只是这样的镯子只有一个，不可能每个女儿都有份。

　　三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卫二夫人一时为难的险些落泪。

　　卫灵放下筷子，将镯子脱下来递给妹妹，“蓉儿，既你想要，那我便转赠给你吧。”

　　又唤了跟来的丫头，“去把那个蓝玉镯子拿来。”

　　卫二夫人想要阻拦，卫灵抢先说，“母亲，都是身外之物，我自来不喜欢这些，放在身边也是无用，倒不如给了两个妹妹。”

　　卫蓉得了碧绿镯，卫芙得了蓝玉镯，都算得偿所愿，都很高兴。

　　卫灵又说道，“母亲，是不是行李都收拾好了，父亲定然等急了，不如明日便启程吧。”

　　卫二夫人怜惜的看着大女儿，一直沉默的卫芙说，“母亲，姐姐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倒是没那么想吃遍京都的酒楼，饭菜再好吃，还不都是穿肠而过。

　　她是担心迟迟不走，祖母和大伯父万一改变主意，那就糟了。

　　卫蓉也嚷嚷道，“母亲，我知道您舍不得姐姐，可机会难得，而且父亲也在京里盼着呢。”

　　“姐姐不是会御剑吗，想我们了便去京都去看我们，也不算太难。”

　　卫灵点了点头。

　　卫二夫人叹了口气，“好，明早便启程。”

　　卫灵回到紫兰苑，便开始专心做鞋子了，这活儿也没什么难的，昨晚已经把鞋面子做好了，鞋底子是现成的，只需要缝合在一起就行了。

　　她手劲儿很大，比起平常人速度快得多。

　　连翘夸道，“五小姐就是手巧，我当年学做鞋，学了足一个月呢。”

　　卫灵笑了笑，“等母亲和两个妹妹走了，我找时机跟祖母和大伯母说，把你要到我院子里，到时候你拿了身契，或走或留，随你。”

　　连翘连忙跪下来磕了个响头，“谢谢五小姐。”

　　她犹豫了数秒，又说道，“五小姐，老太太这两日在问我们，说二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太少了，问谁愿意跟着去京都。”

　　卫老太太这是要安插眼线。

　　卫灵问她，“你想去？”

　　连翘点了点头，她在老太太院里瞧着体面，实则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的，倒不如去了京都。

　　卫灵点点头，“好，你最近修炼的怎么样了？”

　　连翘身子一僵，低下头说，“没有进展。”

　　卫灵说，“你坐好，我输些灵力给你。”

　　连翘也就是侥幸真气入体了，内力全无，也没有任何外功，卫灵给了她些灵力，又教了她一套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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