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末代宫闱实录》一只码字喵

22、朝议

　　“明威，控制现场！”岑文声音传来。
　　明威立时起身，三步抢出，将宴会大门堵住，同时摘下司马休之的佩剑，指着满席妇幼，喝到——
　　“已奉皇命，格杀叛臣，其余人无罪者噤声，喧哗者，就地格杀!”
　　明威方才的雷霆一击，直接吓傻了陪酒司马休之家属，如今又杀气四溢，吓的满席的女子小孩缩在一团，不敢吱声。
　　司马休之本想以家宴的形式，将杀死岑文的事情做的密不透风，最后诬陷给叛军，谁曾想，这样竟然给了岑文和明威倒戈一击的机会。
　　然而，事情并未向着岑文预想的方向发展，就在明威刚约束好司马休之的家属，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突然又传来了喧哗。
　　岑文紧张的看了明威一眼，低声道：“莫不是被将佐发现了，你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若是有变，你立即跳窗逃走，不要管我。”
　　岑文说这话的意思是，两人必须要逃走一人，向广州方面通传消息，这样也会给另一人留下获救的可能性，偏明威会错了意，他以为岑文只是为了救他才让他留在这里。
　　明威不同意，却被岑文制止，岑文直接以军令的形式，下给了明威，由不得他不遵守。
　　安排完毕，岑文就踏步而出，朝着喧哗处走去。
　　喧哗发生在酒宴大门外几丈的地方，却是岑文的护卫拦住了岭南节镇的牙兵。
　　此时，人数占优的岭南兵已经将岑文的护卫团团围住，当中一位与司马休之面色有些相似的男子，此人正是司马休之的侄子，司马孑。
　　司马孑等人一直在酒宴附近，因长时间没有接到司马休之的信号，不禁有些起疑，方才的轻微喧哗司马休之也略有察觉，故而想带兵直接闯入，却被明威部署的手下拦住。
　　岑文见司马孑准备动手了，急忙高声呼道——
　　“司马兄，刀下留人！”
　　司马孑见岑文单枪匹马出来，不禁一愣，他以为叔父会随后出来，可稍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司马休之。
　　司马孑挥剑指着岑文，厉声道：“我叔父呢？”
　　岑文眸光一闪，摇头道：“抱歉了，方才节度使欲行刺本监军，已被就地正法，你等与他无干，不必惊慌！”
　　“什么？！”司马孑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你杀了我叔父？”
　　岑文点头。
　　“你找死！”司马孑挺剑就像岑文刺来。
　　岑文抬手，袖箭于风中隐现，那银色弩箭闪着寒芒，让司马孑暴怒的身形突然一滞。
　　岑文干脆直接将袖箭拿在手里，一边摩挲，一边看着司马孑，冷笑道：“此袖箭为陛下所赐，持此箭，洒家可上斩节度使，下杀边将，司马兄若要想试，尽可过来一试”
　　岑文又开始了大忽悠模式，如他所言，这袖箭确实是赵普给的，不过是赵普从两名都将身上搜出后随手赐给岑文防身用的，至于所谓生杀大权，自然是岑文杜撰。
　　袖箭上凛冽的杀气立时便将司马孑震住了。
　　岑文趁热打铁道：“司马兄弟若是想为叔父报仇，尽可来报，洒家这颗不值钱的头颅，可随君去，不过，司马兄弟若是拿了这便宜头颅，那便是坐实了岭南镇谋乱的罪证，想我皇不会放弃这个震慑三十六节度的机会，到时候，广州都督府十万神策卫，岳州的护驾大军，加之潭州皇帝弟统辖的湖南节镇十余万大军，三面大举之下，司马兄弟的惠州大城想必会惊喜连连”
　　岑文此话是为攻心之计，在突发情况下，先入为主，先动摇一下这位司马家接班人的心智。
　　司马孑微微犹豫，不过，他神色并未太过慌张，先派人去了酒宴安抚众人，旋即让士兵把岑文包围起来。
　　最终，岑文被司马孑囚禁起来。
　　话分两头，话说当日明威趁乱逃出宴会，摸黑乘马连夜回了广州，将惠州的变故汇报给了广州都督府，就在同一天，岳州方向皇帝召回岑文的诏书也被送到，高骈便将惠州的变故如数上报给了岳州行营。
　　明威跟着岳州的信使回了行营，入城之后便被赵普传入岳州大元帅府，也就是皇帝赵普的临时驻地。
　　听完明威的汇报，赵普脸色铁青。
　　“反了，都他妈反了，先有皇叔勾结凤翔，现在又有岭南不臣，我大玄，难道已经乱到这种程度了吗？！”
　　罕见的龙颜大怒，让九千岁萧战都一脸肃穆。
　　“对于此事，大总管有何看法？”赵普发泄一通，然后开始征求萧战的意见。
　　萧战抬头，看着赵普，回道：“陛下，如今南北皆有乱事，但还需有先后之分，奴才以为，岭南偏僻地，可以以怀柔策安抚，凤翔贼才是腹心之患，理应立即声讨！”
　　从大局来看，萧战的分析确实鞭辟入里，也跟群臣意见相合。
　　赵普继续追问道：“那你们说说，朕该如何安抚岭南？”
　　赵普此话是对群臣讲的，随驾而来的丞相王勃进言道：“臣以为，岑文未经禀告擅杀节度使，此罪不小，可以颁诏宣示岑文罪状，以安岭南！”
　　果然，明威最担心的事情来了，明威自惠州逃出，便有些不好的预兆，到此从丞相口中听出此话，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忧虑所在。
　　这时，王勃身后百官齐声道：“请陛下颁诏宣示岑文罪状，以安岭南！”
　　群臣联翩，不异于逼宫。
　　此刻，明威突然感到一阵寒心，当日与岑文冒巨大风险为国诛贼，如今在满朝文武面前却成为国贼，这不禁让他内心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眼前的大玄真的是值得自己舍命报效的大玄吗？
　　明威踏步而出，径直走向御前，旋即噗通一声，叩首在陛下面前。
　　“末将明威，请陛下先治末将之罪！当日，司马休之以摔杯为号，欲诛杀岑中尉与末将，中尉宅心仁厚，以袖箭将司马休之酒樽钉于掌中，本欲让末将将其制服，但末将因形势紧迫，故而出箭将司马休之格杀。”
　　“杀司马休之者，臣也，与中尉无关，若要宣示罪状，请宣臣之罪！”
　　明威声音煌煌，传遍硕大的将军府，百官听闻都神情震彻，无言以对。
　　沉寂了片刻，王勃道：“明都头，是急从权，如今岑文陷落岭南节镇，生死不保，宣示岑文罪状于国家无损，明都头名将出身，还望自爱！”
　　王勃说完，却听到明威放肆的大笑之声。
　　明威笑完，眸光如电，看着这位满朝首辅，宰相王勃。
　　“王相，您为官超过三十年，难道认为这就是自爱吗？惜命若是自爱，那古之沙场百战死，死的莫非都是不自爱之人？自爱，爱的是初心，本心，爱的是对道义的坚守，爱的是生前身后名，明某不愿百年后，在史书的记录是贪生怕死出卖同僚的小人！”
　　明威此话，完全没有给丞相一丝面子，偏这话又字字诛心，让方才自认为一番好意的王勃无话反驳。
　　果然，王勃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他你你你了半天，却没找出一句可以还击的话来。
　　最后，王勃直接脱帽，朝着赵普拱手道：“陛下，臣不才，不配坐这首辅之位，请陛下另拣贤能吧”
　　王脖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赵普当然不会同意，他安抚了王勃一通，终于让这位首辅大人怒气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