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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误入宫廷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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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往往源自于偶然,就像他们的相遇。
岑文出生时正逢胡建大乱,武空山下乱葬岗中万人同葬,而岑文的母亲便是其一,其母用最后一口气生下他,正好被岑老汉碰着,于是他便成了光棍岑老汉的独子。
赵普则生于长安有名的东四巷,大玄朝的人都知道,这东四巷是有名的皇家一条街,生活在这里的,都是如假包换的皇子。
胡建离着长安五千里,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可因为一位阴阳失衡的老前辈,他们有了联系。而这名老前辈就是宫里有名的九千岁、司礼监秉笔大太监、左神策中尉,萧战。
萧战是胡建人,而他所信任的,也只能是胡建人。萧战老了,他带了自己看中的小皇子赵普,一道去胡建老家挑选自己太监王国的继承人。
这既像一场选举,又像一场相亲。
接班人必须足够优秀,萧老前辈的金口玉言数月前便已传达到故里,十里八乡最优秀的二十名美少年已随时待命。
接班人必须跟小皇子情同意和,故而,二十名少年的最终主考官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皇子赵普。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赵普一眼便看到了岑文,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一月后,帝宫净事房,岑文第一次品尝到什么叫残忍。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是一场夺阳之旅,甚至养父岑老汉都只字未提。
与声音一同蜕变的,还有他绵长的恨意,那个一见如故的皇子,一定要打倒。
皇子的登基大典是在三年后,此时,被萧老前辈下了重注的岑文已经从九千岁手里接过了其最重要的职务——左神策军中尉之职。
坐火箭般的高升没有给岑文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新皇登基,却让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终于见到你了,我的毕生之仇!”
岑文仰首看着金銮殿御座上的青涩之脸,心底浮起无端的畅快。
三年未见,皇子赵普已经出落出人中之龙的风姿,黄袍加身,荣登九五,人生快意。
赵普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萧战身后,一如三年前一样白净可人的岑文。
“岑爱卿可还安好?”
“奴才尚好!”岑文皮笑肉不笑。
“那就好,那就好!”赵普面有喜色。
好个屁,夺阳之仇不共戴天!岑文沉脸暗骂。
“岑爱卿退朝可到朕这里来,有事吩咐!”
赵普弓身“奴才遵旨!”
九千岁负手昂首,面有德色,三年耳提面命,岑文忠心自不必提,而今又得新皇赏识,前途可期。
退朝后,御书房,天子赐座对饮。
赵普举杯“十年蛰伏,才有今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无人可与同庆,幸得岑爱卿相随,来,你我弃了君臣之礼,干了这杯”
与大□□饮?我岑文做不到!
岑文面色不豫,他伸手盖住自己的杯子,冷道“先皇宾天未久,陛下便自宴饮,成何体统!”
赵普并未因岑文的出言不逊而发怒,他放下酒杯,似有感悟道:“岑爱卿说的有理,我登基未久,诸王虎视眈眈,若是此时宴饮,定然正中他们下怀,到时借此废立,误了误了,多谢岑爱卿提醒!”
“来人,撤席!”
岑文一拍脑门,顿时暗叫不好,为什么要提醒他,被废了不正中了岑文下怀吗?
“岑爱卿可是头痛?可要朕叫御医?”赵普关切道。
“不必了不必了,奴才只是手痒,手痒而已!”岑文摆手。
赵普点头又道“想我大玄朝立国三百年,享百五十年承平,幽王之后,国中多故,至今已是举国糜烂,几无完土。今日侥幸得登大宝,岑爱卿可否与朕联手,削平这乱世,再造太平乾坤?”
岑文沉脸,心道谁要跟你联手,不共戴天懂吗?
岑文摇头:“奴才一介阉寺,治国之事不敢与闻!”
赵普皱眉发问“不敢?可是有人胆敢针对于你吗,尽可说来!”
岑文张嘴就要否认,可转念一想,若是让新皇得罪了言官,到时候众怒难填,诸王岂不是可以乘机而起,行废立之举?
好计好计!
岑文拱手正色道“禀陛下,确实有人针对我等宦寺,这新任谏官周科举便是其一”
“周科举?好,朕记下了!”赵普若有所思。
次日上朝,百官奏事完毕,九千岁突然出列。
“洒家有本要奏!”
“讲!”新皇从善如流。
“洒家听闻新任谏官周科举家母去世不足三年,按我朝惯例,周大夫理应在家丁忧。”
萧战阴柔的声音响彻大殿。
周科举一听千岁爷之言,顿时两股战战,匍匐叩拜,连声请罪。
新皇接过话柄,看着台下跪着的周科举,温言道“周老系先朝元老,不应受三年丁忧之限,起来吧!”
台下科举心里苦,若是寻常官员以此事参他一本,新皇这一句话大可了案,可现在是九千岁参他,他若是还敢恋栈,那可真是活腻了。
周科举脱帽叩拜“臣周科举,丁忧去官,请陛下批准!”
“科举至孝,准了!”
九千岁身后,岑文看着这一幕,一脸愕然。
这不符合剧本啊!
退朝之后。
岑文跟在九千岁萧战身后,悉心聆听千岁爷的教诲。
“区区言官,也敢跟我们作对,此等事情绝对不能姑息,若非新皇无意透露给洒家,洒家还真不知道京城中还有如此悖逆之徒。”
岑文唯唯称是,对于大总管萧战,岑文还是颇为感激的,毕竟三年多的耳提面命,萧战已然成为岑文的第二位父亲。
告别萧战,岑文也弄清楚了事情始末,原来赵普是借了九千岁的势,好一个奸诈的小贼!这样一来,言官就是反击,目标也只会是萧总管。
“竟然如此对待义父,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过,三年多的耳濡目染,岑文对大内还有朝堂之事都有了一定的认知,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跟小皇帝闹腾,而是另有其事。
九千岁要退休的消息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不胫而走,除了岑文,九千岁还有其他几个倚任的手下,包括在京城六军中任职的其余六个义子,还有一个九千岁的老对手,司礼监掌印兼右神策军中尉陶然,这些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而之前言官对岑文的攻击,也隐隐与这些动作相应。
“事儿有些麻烦!”岑文思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