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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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照不宣的对望了片刻，岑意偏开了视线。
“姚阿姨、电影、 这里的装饰……陈渡，你知道仅仅是这些也换不回什么。”岑意垂眸说着。
她很难得心平气和，她也知道，再和他起争执，拒绝他，疏离他，陈渡只会一次次的强闯进她的生活。
“我知道。我并没有奢望他们能换回些什么。”陈渡眼底闪过一丝苦笑，“至少对你来说，这些东西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
他习惯性的转动着指间的戒指，岑意有微微的走神。
半年前，或者更久，她在店里修理一只吸顶灯时，小念曾经捡起过她掉落在地上的戒指。
和陈渡的这只不同，她的那只，是金色的。
浅浅的一圈金色，有微薄的光。
那是陈渡送给她的礼物，在他们定情的那天，在陈渡生日的午夜。
瀑布在远处轰隆了上千年，甲板上湿漉漉的，水雾之中，月光渗漏了下来。
她走出了船舱，穿过了那些银白色的雾，在尽头找到了陈渡。
男人的身影颀长高瘦，船头向着未知的未来进发，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前程。
徐慧死了。
陈渡身边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
岑意从来不知道看似冷静镇定的陈渡会在听闻母亲死讯的那一刻失控成那样。
他砸了家里所有的摆件，赶走了从桐城赶来的陈义明的部下，甚至立刻卖掉了徐慧住了一辈子的房子。
那样孤瘦黑沉的背影，一下戳中了岑意的心。
她在自己做的苹果派上支起了一个小伞，小伞下，一只蜡烛倔强的在水雾之中燃烧着。
月光打在她湿漉漉的睫毛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她凝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说道——
“陈渡，生日快乐。我喜欢你，从此以后，你有我，让我做你的爱人，做你的亲人……”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蜡烛燃尽之前，他俯身抱住了她。
拥抱松开后，他给了她一枚戒指，圈住了她细长的手指。
她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许是被月光或者瀑布吞没了也不一定。可是被他用戒指圈住的那一刻起，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心里暗暗的决定，无论未来是刀山火海都要陪他走下去。
只是彼时的岑意没有想到，今后人生，她所有的灾难，都来自陈渡。
岑意消瘦以后，戒圈也大了，她戴不了只能当项链挂着。
挂久了，也忘了为何自己依然下意识的保存着陈渡送给自己的东西。
从那以后，她把项链束之高阁，再也没有碰过。
眼下……是陈渡用回忆唤起自己恻隐，再在别处金屋藏娇的戏码？
真是可笑，无论如何情深意切，言之凿凿，连该有的掩藏也懒得掩藏的。
那个和他戴着情侣戒指的女人，想必拥有与当下的陈渡匹配的上的身份家世，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
思绪飘出去越远，岑意的心就越是冷硬。
岑意闭了闭眼，睁开时，目光恢复了清冷。
“如果你知道，那么，请你珍惜我对你最后一点理智与忍让。”
“理智、忍让。”
陈渡沉沉的盯着她，重复着最后两个字。
他觉得可笑，卑微的想要弥补一切，在她眼里，他依然是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
“到底怎么样才可以……”
“怎样都不可以。陈渡，我爸妈因你死了，你不能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岑意闭着眼睛，缓缓的说着，像是陈述着一件年代久远或者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的心脏依然疼的厉害，“你做了片刻的受害者，可是我，却永远的和他们生死相隔。”
“小念有一天从学校回来，跟我说，他学了两个英文单词，一个是外公，一个是外婆。他仰着头问我，妈咪，为什么我没有。”
眼泪从她颤动的睫毛下流了下来。
陈渡呼吸一滞，伸手就想要去擦拭，可是手快要贴近岑意的脸时，垂落了下来。
“他没有外公外婆，也没有爷爷奶奶。生在这个世界上，小念只有我，”岑意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陈渡，“只有我。”
“陈渡，我们不在一起，他才能永远远离那些肮脏的可悲的回忆。”
“陈渡，就当我，永远没有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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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岑意睡得很安稳。
她在似曾相识又完全陌生的宅子里抱着儿子，睡到了天亮。
陈渡离开后，没有人叨扰过他们。整个宅子安静的像是与世界隔绝了开来。
第二天早晨，姚阿姨敲门，送来了两人的早餐与换洗衣服。
岑意什么也没有收下，把小念喊醒以后，就要离开。
姚阿姨将两人送到了门口，满脸的舍不得：“意意……你和陈渡……”
“没有可能了。姚阿姨。”岑意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冲着她笑了笑，“以后我会带着孩子回来看你。”
姚阿姨眼睛里最后一丝希冀的光消失了。她很想告诉岑意昨晚陈渡守在她的房门外一整个夜晚，可是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阿婆不要难过呀……下次小念来的时候，给你带妈咪做的蛋挞好不好？”
小念仰着白净细腻的小脸认认真真的安慰着面前的老人，还贴心的用小手牵了牵姚阿婆。
被小家伙这么一哄，姚阿婆的眼泪终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车子快速驶离陈渡的庄园。
身后的景致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点，小念趴在后窗看着，从离开前，他就看到了二楼临窗而立的男人。
小念安安静静的趴在岑意的肩头，默默冲着那里挥了挥小手。
“妈咪……我们还会来这里看电影么。”
小念扭过头，看到岑意侧脸看着窗外，出神的在想些什么。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低头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这张脸，轮廓还未完全长开，可是眉角眼梢，确实都是陈渡的样子。
陈渡从来不信她的说辞，也拒绝接受“小念与他没有关系”的说辞。
想要在血脉上生硬的划开两人的联系，不过是岑意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你喜欢这里，还是这里的人？”
小念扬起小脑袋，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喜欢这里，也喜欢姚阿婆，也喜欢小红花叔叔呀。”
“你为什么喜欢……那个叔叔。”
这个问题超纲了。
岑意从来不问小念为什么。他想要的，他亲近的，做母亲的都可以自然而然的理解。
可是到了陈渡身上，她想要问一个为什么。
小念回答不出，钻进了她的怀里撒娇。
岑意突然想到——在遇到陈渡之前，她自己对一见钟情不也是从不相信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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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如水的过着了一周。
暖意甜品铺门外，再也没有贵的出奇的车子静静的停泊在街对角，那个阴沉清冷的男人和他的车队保镖也不再出现在灵鹊街上。
一切像是恢复成了从前的日子。
岑意对李阿婆和小周怀有愧疚。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在她想找小周问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小周直接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
无奈下，岑意提着点心水果，亲自上门找李阿婆谢罪时，李阿婆倒是十分看得开。
“没缘分没缘分，哎呀，到底是我家小周配不上你！没关系，以后有好的我再介绍给你。”
这句话显而易见是托辞，因为下一句就是——
“意意啊，上次在你店里看到的那个高高的先生就不错嘛。”
岑意：……
方舟见老板娘一连几日沉着脸，立刻封死了自己的嘴，从不主动追问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心思活络，倒是更为殷勤的绕在小肉包身旁，企图用小恩小惠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
可是在奉献了一套变形金刚，一套赛车模型，两大盒乐高以后，方舟不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从小念嘴里挖出来，还白白搭了自己一整个月的工资。
当然，他也并不是真的一无所获。
很快，他就从“没心没肺”小肉包嘴里提前截胡了一个重要的通知——下周幼儿园要举办亲子活动，所有小朋友都要带爸爸妈妈出场，整整一天的活动流程。
说截胡不准确，准确的措辞是，小念给小青梅诗诗打电话时，没有顾忌隔墙有耳，被方舟伸长脖子偷听了去的。
诗诗比小念还要沮丧。
她不但凑不到妈妈，连爸爸的行程也搞不定。
小念在电话里十分乐观主义的安慰她，自己可以和诗诗合并一下，把自家妈咪大方的贡献给诗诗凑合做一天的妈咪。
诗诗十分喜欢岑意，当即腼腆的在电话里甜甜的说了“谢谢”。
下一个问题来了，妈咪到位了，爹地怎么办。
小念蹙着小眉头：“诗诗爹地真的不能来嘛？”
诗诗摇头：“爹地又去美国啦，最讨厌惹。”
小念眨眨眼：“那我们叫小红花叔叔来好不好，他家的电影院好大呀，还有好多吃的呢！”
诗诗虽然一个字都没有听懂，更不懂这里头的逻辑关系是什么，但是被小念煽动的情绪十分高亢：“哇，真的嘛，好厉害。”
小念突然想到了岑意原来和方舟讨论薪水的画面，若有所思：“唔……就是不知道请小红花叔叔贵不贵了。”
诗诗马上积极表态：“我有超多零花钱哒！”
电话倏然从小念的手里被拿走，他抬头，方舟接过了他的电话直接和小青梅对话：“诗诗小朋友？”
电话那头：……
方舟对自己抢电话的恶劣行为并没有什么忏悔的诚意，他只当诗诗自闭发作：“咳咳，我是方舟小哥哥，就是小念店里那个最帅的哥哥，你记得我不？这点任务就不需要麻烦其他人了吧！亲子日那天小哥哥我会来陪你们哦！”
电话：嘟嘟嘟嘟嘟嘟……
方舟：？？？
“你干嘛呀！”小念气鼓鼓的看着方舟。
方舟蹲下来，一脸贼笑：“你上次收我变形金刚的时候，是不是说我们俩是好兄弟。”
小念：“是呀！”
“好兄弟是不是要相互帮衬！”
小念：“嗯……嗯？”
方舟：“你要是跟妈咪提议亲子日带我出场扮演你和诗诗的爹地，我就……”
小念期待的等着他的下半句话，这下半句通常包含了让人无法不心动的筹码。
“——我就从厨房里多拿几个好吃的泡芙给你！”
小念一秒钟冷漠脸.jpg ，直接扭头就走。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