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微甜》野小马

14、第 14 章

　　宋雪生日引起的风波很快被陈家压了下去。
　　岑意心惊胆战的等了两天，并没有等来媒体扒出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的迹象，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了一些，同时又有一些空落落的。

　　昏暗的书房，滚烫的身躯纠缠在一起，一幕一幕根植在岑意的脑海里，深刻而清晰。
　　可是，陈渡并没来找自己。

　　岑意出神的想着，或许他清醒过来时，把自己当做了另外一个女人，亦或者是药效催生出来的一段荒诞梦境。

　　对陈渡来说，是谁陪他共赴云雨兴许都不重要，他们的过去也是可有可无的一段历史。

　　“老板！蛋白发了发了！”

　　耳边，方舟嚷嚷着，岑意回过神，看到冒出来的蛋白过度膨胀已经扑到了碗边缘流了小半张桌子。

　　方舟手疾眼快，拿了块清洁布就来救场，岑意讷讷的说了一声“抱歉。”

　　方舟丢了帕子，有些严肃的看着她：“老板，你是不是生病了。”

　　岑意茫然的眨眨眼：“没啊……”

　　“自从你上次送货回来就怪怪的！”方舟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又拍了拍胸膛，“如果你放心我，可以把店铺交给我，自己休息两天！”

　　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岑意耳朵微微红了红：“多谢，我不舒服会跟你说。”

　　小念适应了两天英爱的生活，整个人活泼开朗了许多。
　　回家后，不是展示在学校里新学的小手工，就是叽叽喳喳的绕着岑念说他看到的和听到的故事。

　　岑念有时候忙起来无暇顾及小肉包，就干脆把保姆的工作丢给了方舟。

　　她本以为方舟这样的大男孩会招架不住自家精力旺盛的小肉包，谁知道处了两天，这一大一小兄弟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了起来。

　　岑念在打烊前盘着账目，竖耳朵听到不远处方舟和小念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

　　“叫叔叔不许叫哥哥！”
　　“为什么不叫哥哥！”
　　“叔叔就是叔叔，没那么多为什么！”
　　“人家还说妈咪像小念的姐姐呢，你为什么不做小念的哥哥！”
　　“……那你以后听到人家喊你妈咪是小姐姐的时候你再喊我小哥哥！”
　　“可你已经是大哥哥了呀，为什么是小哥哥……”

　　岑意丢了笔，没好气绕到了两人身后。

　　方舟的亏白长了小念二十岁，逻辑还不如一个小毛孩能打，不但在三言两语之中思维被小念彻底带跑偏，连中文口音都愈发的像个三岁小儿。

　　“你们，在干嘛。”岑意挑高眉头看着两人。

　　一大一小扭过头来，双双红了脸。

　　“咳咳，老板！”方舟笔笔直的站了起来。
　　“妈咪！”小念学着方舟的样子也笔笔直的站了起来。

　　岑意开始一个个解决。

　　“小念，把明天的书包整理好，手表充电，闹钟定时。”
　　小肉包一溜烟的跑了。

　　方舟挠了挠脸，笑嘻嘻：“我没有作业。”

　　岑意丢出了一张纸，没好气的敲了敲桌面：“你来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这是岑意备赛西点世界杯而做的临时菜谱。她只有深夜才有闲暇时间进行改良实验。

　　每届比赛的赛题分成两个部分。自选命题往往是自由发挥度最高的版块。历任冠军，都是在必选命题里求稳，自选命题版块里求新，方能一举夺冠。

　　基本功岑意自觉不是问题。但是作为一个离开主流甜品课堂太久，买个进口奶油还要站在超市货架前货比三家的穷酸店长，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充满创意的作品参加比赛。

　　她翻了翻这几年总决赛里夺冠的奖品，又参照几位评委老师曾经十分欣赏的国际热门作品，初步打定主意做近几年风靡一时的马卡龙塔。

　　马卡龙是基本甜品，工艺并不复杂，从高端的一只几百欧元到底端的超市开价货，许多人都在做它。可正是因为它好看简单，外壳内馅搭配变化无穷，所以这么多年来依然经久不衰。

　　马卡龙塔是由颜色不同的马克龙搭配造型新颖的塔身组合起来的高大甜品，除了造型外，发挥空间不大，要做出新意实在是有些困难。

　　方舟许是看到了岑意落在收银台的菜谱，自作主张的用铅笔在旁边勾勾画画，闷不吭声的对岑意的方子做了许多改进。

　　原料配比的改动岑意无话可说，毕竟每个人的偏好都不尽相同。

　　最夸张的是，她看到方舟在菜谱最后强烈要求岑意把塔身换暖意甜品店的招牌——每天早晨限量供应一百只的胡萝卜餐包。

　　岑意抖了抖那张单子：“方舟，你见过哪个国际比赛是用早餐包获胜的？”

　　方舟耸耸肩，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如果比赛比的都是技巧创新，那有什么意思。”

　　岑意哭笑不得：“那比什么？”

　　“比故事啊！我们如果去比赛，要比就比内涵比故事！咱们家的早餐面包就很有故事！”

　　和方舟共事了一阵子，岑意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很早之前见过他。在外公去世之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总是来店铺门口准时购买早餐面包。
　　说起来，应该算是老客户了。

　　岑意不服：“故事是靠嘴皮子说说的，甜品是货真价实摆在人面前的。如果什么都靠想象，那不如我闭着眼睛做个梦，现在就拿第一了。”

　　她没时间跟方舟浪费功夫，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方舟笑着追了上来，挡在了她和厨房门中间，竖起了一个手指头。

　　岑意眨眨眼，故意道：“你要休一天假？太好了，你再和小念混在一起，小念口音都要被你带跑偏了。”

　　方舟苦脸：“不是！老板，我让你试一试，试一下！OK 么？”

　　岑意故作傲娇，微微仰起头：“等我哪天有空，再来测试你的异想天开。”

　　“yeah！我一定会做第一个品尝者！”

　　小店的暖光漏了出来，街边，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黑暗里缓缓驶出，停在了光明的边缘。

　　车窗摇下，陈渡侧过脸，看到女人笑靥如花的模样。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金色的头发灯光下很是醒目。

　　那样轻松的不提防的笑容也曾经出现在陈渡的眼前。只是那个影子，已经距离了自己一个世纪那般遥远。

　　冷风灌进了车里，陈渡的眸子沉了下来。看着店内女人忙碌的个身影，许久没有移开视线。

　　九点半，甜品店打烊。
　　方舟负责把外面的卷帘拖下来上锁。他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开，目光不自觉的投到了街对面。

　　那辆豪车在路灯下像是体格庞大的猛兽，流线型的身躯带着迫人的威力。车窗内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条小破街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住客。
　　街上卷起了一阵寒风，方舟抱了抱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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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格列汀岛，地处北太平洋深处，四面环海，离最近的文明城市千里之遥。
　　陈渡的私人飞机停在一块平摊的荒坡上。
　　机构的主治医生与护卫队队长小跑着过来。

　　“情绪较上个月稳定了一些，体征正常，毒瘾发作的频率现在已经大为降低，评估后，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可以与医护人员沟通。”

　　陈渡的外套被冰冷的海风卷起了衣角，他一边听医生说，着一边往银色建筑的深处走去。

　　整栋大楼只关押着一个病人。

　　一层层铁门打开，灰色的空间中央，一束苍白的光打在一个了无生气的男人身上。满脸密密麻麻的胡茬，形容枯槁像是将死之人。
　　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男人鹰隼一样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到陈渡的瞬间，里头崩裂出疯癫的恨意。

　　“陈渡！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叫嚣的男人起身想要扑上来，可是手与脚都被粗实的链子扣在地上。他挣脱不得，只发出了一阵让人烦躁的金属声。

　　陈渡翻阅着他的治疗记录，把蓝色的文件丢在了桌子上，坐在了男人的对面，眼里是冰冷的嘲弄。
　　陈朗只比他大三岁。
　　可是两个人面对面时，倒像是差了二十岁。
　　毒品 透支着陈朗的生命，也蚕食着他的理智。

　　陈朗看着面前的陈渡，像是看着自己二十出头的样子。
　　只不过陈渡的版本较陈朗而言，更为完美。英俊成熟，强大冷静，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的果断决绝，一切都是陈义明曾经要求陈朗变成的样子。
　　他的弟弟，已经彻彻底底的取代了他。

　　陈渡挥了挥手，在陈朗身后人高马大的黑人医护松开了陈朗，任由陈朗像条落水狗一样干瞪眼喘气。

　　“别来无恙。”
　　陈渡静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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