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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整朝纲(上) ...

  •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臣们显然比我明白这个道理,尤其听说新帝是如何如何勤理政务后,生怕以前的龌龊曝光,一个个谨小慎微的,不忘在朝堂上狗咬狗,我听着“眼线”的汇报,忍不住笑喷,打吧,没有几天好扑腾了!

      那个鎏着金边的小红本上的名单,正在逐步实现,首先变的当然是锦衣卫——罢免了锦衣卫指挥使万通,由牟斌胜任,而王啸云接任了指挥同知;当然,也有不同的,比如,朱祐樘计划让萧飞接任子夜留下的另一个指挥同知,可萧飞却执意留在坤宁宫当差。我不解,亲自去劝过他,“指挥同知前途无量,窝在坤宁宫太委屈你了,男子汉大丈夫该以前途为重!”

      萧飞笑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一愣,问他是受谁之托,萧飞却死不吭声了。这一个个的嘴怎么这么严实?共产主义革命战士啊!

      孙彪本来被安排在军中任职,可他吵吵嚷嚷的非要呆在皇上身边。朱祐樘拗不过他,只得把他调回锦衣卫,他那性子又不适合当官管人,在复杂的深宫里混,只得也委屈他,当上了御前侍卫。可孙彪不以为意,成天美得和什么似的。

      我笑了,这人的江湖秉性还真重,不过,我喜欢,李摇铃走了,宫中再无像他那般的至情至性的简单人了。

      闭上眼,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身边一空,我知道他又趁我“睡熟”悄悄起身,在摇曳的烛光下批阅奏折,心啊,何止酸涩。明宪宗留下的万里江山,看似繁盛,实则外强中干,腐朽没落,民生凋敝。满朝奸佞,民间素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谚语流传;更有数千毫无建树的传奉官祸国殃民;国库空虚,若非朱祐樘将沈伯秘密运送来的金银入库,如今国库根本翻不出一文钱……

      哎,要破坏一个国家几年时间足矣;可要重现盛世,绝非一朝一夕。试想下,改革开放30年,才有了现在的新中国,那还是信息时代的伟大成就,如今呢,圣旨从京城传到边陲就需要1个多月的时间,想扭转乾坤,何其难也。

      摸着胸前的小钥匙,感慨万千,思绪又飘到了他登基为帝的那个晚上——

      怀恩捧着个精致的镂空宝盒跟在朱祐樘身后,我看这架势,赶紧起身施礼。

      朱祐樘笑着拉住了我,“月月,别难为自己了,你做得别扭,朕看得更别扭!”见我不悦的嘟起小嘴,笑意更浓,拿过宝盒,打发了怀恩。柔声问:“猜猜朕给你带什么来了?”

      我提不起兴趣,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成批成批的在眼前过,往宫里堆,我再贪心也看腻歪了。

      “怎么,不喜欢?”打开宝盒,是一把朴素的铜制小钥匙,在我眼前晃晃。

      “金子都无爱了,还能稀罕铜啊!”我如实回答。

      “梓童,你不能哄哄朕吗?”朱祐樘表现得很伤悲。

      “臣妾谢皇上恩典。”我小翻着白眼说。

      “哎,罢了,罢了,朕真是把你宠坏了。”把钥匙强按到我手里,兀自坐到一旁生闷气。

      “小心眼样吧。”我嘟囔着,凑过去撒娇哄他。

      朱祐樘哪里受得住我的软磨硬泡,只能无奈的笑下,扪心自问:“朕怎么偏偏拿你没办法呢?”

      我玩弄着他的乌发,“嘻嘻,你这辈子都栽在我手里了,认命吧!”

      看我随意把小钥匙丢在一旁,朱祐樘叹息着再次捡起,慎重的放入我的手中,“这是藏宝库的钥匙,你啊,小迷糊一个,千万别弄丢了。”

      “藏——宝——库?!”我被喝住了,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说,国库是国家的,朕不能给你;藏宝库是皇室的,我便交给你了。前后两个不同的称谓,把我宠到了极点。我笑了,笑颜如花,眼眶却湿润了——哎,这样不好,在他身边,我越发感性,越发脆弱了。

      不过,也因为这把钥匙,给某人带来了无尽的灾难,我以为,不,是全天下的人都以为皇家藏宝库必然遍布奇珍异宝,古玩珍品,华贵妖娆,美不胜收,可我打开大门,面对的却是个被搬得半空偌大宫殿。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回事……

      “靠!都带回音了,当我包租婆吗?给我怎么大的空房子!”

      靠,靠,都带,都带回音,回音了……

      回音继续,我嘴角抽搐,皇家宝库也敢偷,TNND,当我JJ小透明啊!

      此事非同小可,历朝积累下的七窑金银不翼而飞,自然要大查特查,很快找到了根源——汪直重权,梁芳敛财,举国皆知。于是,在朱祐樘登基的第六天便将梁芳下了诏狱。可梁芳是何许人也,是前朝万贵妃身边最红的人,明宪宗的心腹之臣,是PK下建立西厂的大太监汪直,取得今时今日地位的阉宦一霸。他早已狡诈的毁灭了所有证据,即使朝中不断有落井下石参他卖官鬻爵的折子上来。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清白到没有一点阴暗历史的人是不存在的,梁芳把自己撇得越干净,越有欲盖弥彰之嫌。

      我气不过,凭什么我老公送我的礼物被人拿去贩卖,我一分钱没见着啊,便让朱祐樘赶紧把他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省得看着闹眼睛。

      朱祐樘浅笑,“杀一人不足以平民怨,然宽大处理可显尽天恩。”

      “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我怒了,当着怀恩和其他在文华殿伺候的小太监面就要抢玉玺自己拟旨。

      若干个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颤颤微微的跪了一地,“娘娘,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月月不要胡闹!你又要动玉玺吗?”

      我手一抖,触电般收了回来。又要,又要,不,我不敢又要……

      朱祐樘虽没直接杀了梁芳,可也不会任他逍遥法外。他派捕头出身的王啸云去查,顺藤摸瓜,很快把和他狼狈为奸的李孜省、邓常恩、赵玉芝、万安等人揪了出来。

      众人入狱,唯万安无事——因为他竟然厚颜无耻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我与万氏久不往来。”

      世人皆说万安“面如千层铁甲,心似九曲黄河”,如今看来,一点不假。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委实难得。

      “娘娘,皇上召您去文华殿见驾。”

      “哦。”我无聊的飞着纸飞机,遗憾古代纸质太薄,飞不了多远就滑翔落地了。

      “娘娘,奴婢把《女则》收起来吧。”婵娟心疼的看着被我撕得七零八落的《女则》。

      “行,放好啊,等我回来折纸船!”

      “啊?!”婵娟想哭。

      推开文华殿殿门,举步向前,象征性的跪地施礼,“臣妾参……”

      “梓童不必拜了,快快过来!”朱祐樘笑得很灿烂,灿烂得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我眨眨眼,这才发现偌大的文华殿内再无一人。“怀恩呢?怎么没见其他人?”

      “来,”朱祐樘伸手拉过我,一本正经地说:“今儿个呈上来的折子,月月看看学学,总好过你无聊的在坤宁宫里折纸吧!”

      “呃,好啊!”满脸堆笑,心中怒吼:丫的,哪个三八说出去的?敢打我小报告,活拧歪了?

      随手捡起一本翻看,眼珠子差点没登出来——惊现春宫图?!合上奏章,看了看,没错啊,是奏章啊。狠狠眨眨眼睛,鼓起勇气再次翻开,靠!还是春宫图!而且画工精细,图案真切,姿势,不,体位相当诡异……脸一红,蹙眉细看,旁边还有一趟文字注解,再翻一页,惊现另一种奇特的体位……我无语了,彻底无语了……

      把奏章往桌上一砸,恍惚看到最后一页上赫然署着“臣安进”三个大字。

      “这,这,这,这……”

      “学会了吗?”

      “学?学,学什么?”

      “算了,你不是说‘实践出真知’吗?我们试试好了!”

      “啊!”我一声惊呼,人已被拦腰抱起,步入了侧殿的暖阁……

      “不是吧!昨晚才……我,我现在还乏着呢!”

      “乖,就试试,试试。”某人开始诱骗少女。

      身下一软,我被放到那张梨木雕花的罗汉床上。下意识按按,敢情是早有预谋,竟然加了天鹅绒厚软垫。一只大手带着不自然的温度滑过我的腰际,解开裙带,我心中凄然,腰还疼呢,这关又躲不过了,有个身体强壮的老公是□□,不过,也很辛苦……

      不久后,暖阁里传来女子幸福的呻吟和娇喘……

      云罢雨收,我疲惫的窝在朱祐樘的怀里,体贴的帮身旁假寐的男人擦掉额上的汗滴,也合上双眼休息。

      “留着他,也挺好。”依旧闭目养神。

      “你敢!?”我怒目圆瞪,留着这么个奸臣祸国殃民,看着还闹眼睛。他喜极我假装凶巴巴的样子,笑着又覆了上来。“你,你不是吧?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你,你是皇上,九五至尊,身系天下……唔。”我试图晓之以理,可为时已晚。

      灼热的身体再次压上我的,朱祐樘的喘息越发沉重,“这次,我们不玩花样,比比耐力。”

      “不比!!”我撕心裂肺的抗议声消失在缠绵的深吻中……

      激情欲望将秋高气爽的天气笼罩在一片旖旎的春光里……(本段修改)

      几次累到昏昏欲睡,又被激烈的动作吵醒,他的反复和热情深深感染着我的身心,每一次进入和撞击都带着无尽的爱意。我忽然意识到,“我爱你”不是挂在嘴边的虚伪承诺,而是在每个细节上都可以深刻体会到的深情。

      朦胧中,有人帮我盖好了被子,翻身下地……文华殿里断断续续有人声传来,“怀恩,去内阁,还给那厮,问他此大臣所为耶?”

      “皇上圣明,老奴遵旨。”

      我腹诽,人前装成柳下惠,堪比文征明,实则无耻腹黑,害我起不来床!可恶!!

      明朝内阁设在圣济殿,地点就在东华门内,文华殿后。距离不远,怀恩很快去而复返,向专心理政的朱祐樘汇报情况。

      我倒在被窝里听着,不由失笑。万安本是通过巴结万贵妃,乱攀亲戚,厚颜无耻的谎称侄辈才发迹起家的。后来屡献“房中术”,靠溜须拍马,歌功颂德博得了贪图淫逸的明宪宗喜爱。其人胆小怕事,毫无能力可言,更是劣迹斑斑,声名狼藉。一见怀恩去了内阁,以为朱祐樘和他爹一样吃他那套,好“房中术”,呃,其实,也好,非常好,但外人不知道……兴奋的迎上前接过小木盒,以为是打赏。打开一看竟是将他的奏折原封奉还,心中大窘。怀恩当着众大臣的面,训斥道:“皇上龙颜大怒,问你‘此大臣所为耶’?”

      万安羞得汗流满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众大臣看看掉落到地上的奏章,嗤之以鼻,消息很快从宫中,传到了朝堂…民间,万安向年轻的新帝进献“房中术”,被驳斥回来……

      晚上,朱祐樘看我爱答不理的靠在软榻上发呆,走上前问我原因。

      “你什么时候收拾他?”我单刀直入,“该不是真惦记他那点龌龊的手段吧?”

      “怎么会。”朱祐樘笑着坐到我身边,“宫中不乏彤籍,再说~我们自己钻研不是更好?”

      我狠狠掐了他一把,嗔道:“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正经点!”

      “呵呵,月月莫恼,时机尚未成熟,稍安勿躁,看朕如何处理。”

      我不解,答案很快揭晓。次日早朝,参奏万安的奏折如雪片般飞来,墙倒众人推,更何况新帝和万氏一族有仇,市侩的官员们巴不得和万氏余党撇开关系。朱祐樘顺水推舟,让怀恩当众阅读了几个。万安跪地求饶,却绝口不提辞职一事,怀恩索性上前,摘下了万安的牙牌,冷冷地说:“可出矣。”万安这才迷茫接旨,灰溜溜的走出了金銮大殿。

      我喷笑,这脸皮厚的,堪称厚脸皮中的战斗机。

      罢黜万安的同时,朱祐樘将李孜省等人贬戍边疆,谪芳居南京。朝臣们恍悟,皇上是借刀杀人啊——如因“房中术”罢黜了万安,有碍先帝名誉,即使明宪宗钟爱房中术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可以此罢黜万安,则名正言顺。

      第二天一早,那些有着诸多劣迹的官员们为了自身安危,不知受了谁的撺掇,竟集体罢朝,呃,请假,请假理由花样百出——病假,事假,产假,婚嫁……让人哭笑不得。所谓法不责众,誓要给登基不久,根基不稳的新帝一个下马威,以证明他们的力量是多么巨大。

      我怒极反笑,敢给皇上吃瘪,人脑猪脑啊?真真活腻了,阎王不叫自己巴巴去呀。

      “婵娟!”

      “奴婢在。”

      “传出话去,不来正好,眼不见为净!最好死绝了,省得留下祸国殃民!记住,华夏民族唯一的优点就是人多,人厚!”

      “娘娘,这,这,奴婢不敢。”婵娟“扑通”一下跪到地上。

      “让你去你就去,本宫自有主意!”

      “奴婢,遵旨。”

      皇宫是何许地方,简直是各种信息批发零售的集散地。如果说百韵楼的谣言传播速度是平邮,那么这里就是航空快递。加之人云亦云的变了若干个版本,第二天,不,准确的说,当天下午,请假的全体官员就哆哆嗦嗦的回岗上任——政客之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友谊,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他们会相会利用,却不会肝胆相照,彼此信任,听到宫里的消息后,都怕有人弃己先去复朝,把他们卖了。

      我嗤笑,就这选手,我都不待见,能入得了朱祐樘的法眼?等着一锅端,下岗吧!

      “月月传什么话了?”晚膳时朱祐樘问我。

      “啊?有吗?”我装傻,毕竟身为皇后我的用词实在太粗俗了。

      “呵呵,你啊!”朱祐樘笑下。

      “皇上,娘娘。”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呈上一盘精致细腻的豆腐,清透的让人不忍下箸。

      婵娟盛了一勺放在我的小碗里,我接过一尝,清新圆润,口感绵软,是豆腐更不是豆腐,丝毫没有豆腥残留,原来豆腐可以如此经典——这大概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御膳了。刚想招呼来御厨夸奖一番,却因朱祐樘一句话呕了出来。

      “百鸟脑髓,提炼凝华,花香添酿,入口即化。”

      原来,不是豆腐,是小鸟的脑髓……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哎呀,快传御医!”

      坤宁宫里顿时乱成一团,我有心无力,其实,只想告诉他们,我没事,只要别让我再看到这盘鸟脑就成……

      从此,这道耗资巨大的奢侈菜肴,成为了宫中的禁忌——美其名曰,慈悲,节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重整朝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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