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惊梦》佰无

7、第七章

　　吃完饭沈知暖老老实实的在家写作业，也没去找万一，官珩就坐在她旁边看着漫画陪着她。

　　沈知暖写完作业后对官珩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官珩自然是二话没说跟着去了，沈知暖好些时间没和他好好说话了。

　　沈知暖也没带官珩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村口到家这两个地方带着官珩来回走了两遍。

　　沈知暖站在村口的小山坡上看着下面蜿蜒的盘山公路对官珩说：“ 我只知道这里到家的路怎么走，再往外我就不知道了。”

　　官珩愧疚的看着自己越来越旧的皮鞋：“我不会再一个人乱跑了。”

　　沈知暖继续对官珩说：“我知道你早晚会走，但是我希望你走之前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

　　官珩牵去拉沈知暖的手，很认真的告诉她：“就算我回去了，以后放假我就让爸爸再带我回来看你，要是我爸来接我了，回去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的把路记下。 ”

　　沈知暖听着官珩的话，心里似乎也没那么害怕分别了。

　　“那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

　　傍晚，玩够了就回去的两人并肩走着。

　　太阳下山后很快村里就变黑了，没有路灯，只有月光和每家每户的院前的大灯。虽算不上明亮，但也足以给外出的人点亮回家的路。

　　沈知暖看着远处，自己家的院前灯已经亮了，没走几步就听见妈妈让她回家吃饭的声音。

　　沈知暖大声回应：“来了！”

　　沈知暖向官珩伸出手：“ 快点！该吃饭了！”

　　官珩很自然拉住沈知暖的手。和她一起往回走。

　　从那天开始，官珩很少会提“爸爸”“回家”的字眼，但是几乎每天他都会去村口呆上一会。

　　官珩坐在村口的小山头上往出去，看着蜿蜒的公路消失在山坳里，如果心无杂念的话，从这里看出去也是风景绝佳，远山连绵犹如水墨画一样。

　　官珩已经来村里整整三个月了。

　　他还是没能等到他的父母来接他。

　　沈知暖暑假结束后也开学了。

　　沈书是学校的老师，官珩也安排去学校上了学，官珩没书就和沈知暖坐一起。

　　“沈叔叔今天又不回家吗？”官珩帮着沈知暖收拾书包。

　　沈知暖对于老爸加班这种情况也习以为常：“你晓得的，之前的支教老师都走了，学校人手不够。”

　　官珩也发现开学后沈叔叔就变得很忙碌，第一天去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沈叔叔当天就整理出没有来报道的学生名册，然后背着一包干粮和一壶水就挨家挨户去做思想工作，然后才又来了不少学生，他有次看到沈叔叔回来很晚才回来，鞋也烂了。

　　官珩也第一次见到这么破旧的教室，操场宿舍都差的离谱，可是这也是附近唯一的一所学校。

　　“下一批的支教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我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常回家。”沈知暖总觉得老爸对学生们比对她还上心！

　　官珩想起沈知暖家的那张合照，沈叔叔和老爸老妈应该是同学，他怎么会来到这么落后的村庄当老师的？还在这里结婚生了沈知暖。

　　官珩向沈知暖确认：“沈叔叔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他也听过一阵沈叔叔讲课了，他觉得沈叔叔的谈吐和气质还有学识都不比他之前学校的老师差，和在这里的其他的几个老师有天壤之别。

　　沈知暖点头：“我老爸以前和你一样可是个城里人。”

　　万一催促道：“你俩聊归聊，脚步能不能放快一点。我家老头和妹妹等我吃饭呢。”

　　路过必经之路的那个水洼时，官珩看到一个女生迎面走来，还背着一个和万小妹差不多大的小孩一步一步的过水洼。

　　现在是放学时间，现在都是往回走的学生，只有她逆行而来。

　　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学校，她是要去去学校吗？
　　官珩回过神的时候沈知暖和万一正在猜拳。

　　沈知暖输了，一脸不情愿的背起万一踱着泥水过水洼。

　　官珩追上去故意使劲踩进泥水里，溅了万一后背的泥。

　　万一气的从沈知暖身后跳下来，追着官珩打。

　　官珩现在也渐渐熟悉环境，这样的路也能和万一肆意追逐。

　　“官珩你就是故意的！”

　　官珩眨巴着大眼睛：“对。”

　　说完就拉着沈知暖就跑。

　　万一气得追了上去。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路过老师办公室的门口和窗前都围满了人。

　　沈知暖也凑过去看热闹，只见办公室里站着一个女生，女生看起来也不大，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官珩第一眼就认出是昨天放学在水洼路上看到的那个人。

　　“怎么了？她是谁啊？”沈知暖问站在她前面的同学。

　　同学说：“那个女生求沈老师让那个小孩来上学。”

　　沈知暖看了一眼女生怀里的小孩最多也就3.4岁。

　　沈书也很为难，学校连学前班都没有，更没有托儿所：“你等小孩大点再送过来行吗。而且我看你也不大，你才应该上学。”

　　女孩一听沈书拒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师，你就让她在这里学吧。”

　　另一个老师看不下去了：“你妹妹几岁了？”
　　女孩说：“快三岁了。”

　　万一小声的说：“比我妹还小一岁，要是她都能来，我让我妹也来。”

　　“你让三岁的孩子来学一年级的知识，这不现实，回去吧。”

　　小女孩抱着孩子绝望了走出了办公室。

　　沈书从办公室追出来：“孩子，你多大？”

　　沈书见这个女孩瘦小，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附近村有学龄的孩子他大概都知道，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女孩木讷的看着沈书：“十五岁。”

　　沈书有点意外，她的身形外貌是一点不像这么大了。

　　沈书对她说：“如果你想学知识，随时都可以来，等你妹妹再大一点我也一定收，如果担心学费的话那你不用担心，咱们有补助。”

　　女孩没说话，只是绝望的眼神让沈书一惊。
　　女孩背着她的妹妹往学校外走。

　　沈知暖突然想到什么，快速的从自己的书包里摸了一本漫画出来，然后追上那两个女孩。

　　沈知暖追上那对姐妹，把漫画拿给那个更小的女孩：“送给你。”

　　小女孩在姐姐背上好奇地接过了漫画书。

　　沈知暖对小孩说：“你还小，看不懂字，但是这个里面全是画儿，等你大了再来学校学认字！”

　　小女孩听不懂，姐姐却看着沈知暖，缓缓的说了一声谢谢。

　　上课的时候官珩悄悄的问沈知暖：“ 你为什么要送漫画给那个小女孩。”

　　沈知暖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送她，那漫画上的字我大多都认得，因为想知道里面的角色都在说什么所以我会很想去学那些字。 ”

　　她听过老爸说人一定要有学识，有学识才能走的更远。可这里很落后，很多人都没有读书的意识 。

　　老爸想让这里的孩子们在读书的年纪都能读上书。

　　大山里的贫瘠，官珩永远无法想象的到。

　　又一个周末，官珩坐在村口的小山头上，手里拿着沈知暖给他编的草蚂蚱，出神的望着山下的盘山公路。

　　他就是从这条公路上来的，一转眼他都度过了一整个夏天了。

　　这条路还是很久很久都看不一辆车。

　　所以当视野里出现了一辆越野车的时候以至于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官珩揉了揉眼睛，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泪一瞬间就益出眼眶，握着蚂蚱的手越收越紧，整个蚂蚱都捏变了形！

　　他一直盯着那辆越野车由远至近。等到越野车开到比较近的地方他才恍然，那不是爸爸的车，只是很像。

　　官珩不留痕迹的擦了一下眼睛，失望的感觉不好受。

　　车上下来了四个人男人，都背着大大的包，看样子应该是要到村子里来。

　　“官珩哥哥！你快来看”沈知暖趴在大树叉上朝他挥手！

　　　“官珩哥哥！你别理她，鸟窝有啥好看的，过来玩弹珠。”万一在另一边的空地上教万老二打弹珠。

　　“万一，你再学我一个试试！”沈知暖小声的威胁他。

　　万一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官珩站在树下，皱着眉头对沈知暖说。“沈知暖你快下来，危险。”

　　沈知暖慢慢的随着树干往下滑，快到地面的时候她就把手松开，看都不看就往下跳。

　　官珩看的提心吊胆的。

　　“你慢点儿！”

　　沈知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趁官珩说话的时候塞进了他的嘴里。

　　官珩不知道沈知暖塞了个什么东西在自己嘴里，吓得他含着吐也不敢吐，更不敢咽下去。

　　毕竟他亲眼看到过她和万一还有万小妹考蚂蚱吃，两人还一起哄他吃蟋蟀腿儿，说吃了能跳很远。

　　官珩皱着眉，感觉到嘴里的东西没动，稍微放心一点，起码不是活的。

　　沈知暖捏着官珩肉嘟嘟的脸。很凶的说。“嚼！”

　　官珩闭上眼豁出去了，嚼了两下。满嘴充斥的甘甜！他惊喜的睁开眼看着官珩和万一，第一次尝到这个味道。

　　官珩吃完嘴里都还有一丝丝甜味，与普通的甜味又不一样，不腻回甘，夹杂了一丝丝的梨子的味道，却又很明显不是梨。

　　官珩好奇的问沈知暖。“是什么？”

　　沈知暖在地上捡起一串像树枝一样的东西，象征性的吹了吹灰，然后从上面折了一个弯弯曲曲的的东西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是拐枣，秋天的第一口甜。”

　　沈知暖折了一节喂他嘴里。

　　“这是水果吗？”

　　沈知暖想了想：“算是吧。”

　　这东西棕色的，长一点也不好看，却甜的让人开心。

　　沈知暖看着他手里被捏的扁蚂蚱后，对他说。“我回头重新给你编一个！

　　　“好。”官珩的心情好了很多。

　　“有人来了！”万千指着村外。

　　沈知暖抬头一看，是四个陌生人。

　　万一从地上站了起来抱起万小妹。

　　官珩也看了过去，是刚才从越野车上下来的那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