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惊梦》紫十一

31、第三十一章

　　沈知暖的视线被挡住了，只能听到了官珩急切的声音。

　　官珩朝她跑过来，推开牛高马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往身后一护，指着牛高马大一顿骂。

　　周围的的人都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

　　谁都知道官珩能装，这种话不太像他能骂出口的。

　　官珩不光骂，还想动手，被郑斌死死拽住了。

　　事后郑斌还说这不像官珩的作风。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人打人。有违形象。

　　都对沈知暖动手了，他还过去问问是谁对谁错？

　　人高马大被官珩不带一个脏字的骂的一愣一愣的。“你走开，不关你的事！”

　　牛高马大作势要和官珩动手，有人过来拉着牛高马大低声告诉他：“他是官珩。”

　　牛高马大瞪了官珩一眼吼道：“我特么管他是谁！”

　　官珩身材虽然不及牛高马大壮，可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也所差无几。

　　官珩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沈知暖：“你试试。”

　　“阿风，住手！”牛高马大正要和官珩动手时人群后面有人出声阻止。

　　那声音不大，但牛高马大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沈知暖也觉得这声音挺熟，她抬眼就看到宁谢从人群后面走进来。

　　沈知暖愣了愣，有一秒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谢泽看到了她，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走过来的时候还对她笑。

　　这笑让沈知暖有点后背发凉。

　　沈知暖避开宁谢的视线，看到一眼场外的横幅才注意到原来这场比赛是对手是里中。

　　“宁谢，这娘们扯我头发！”牛高马大突然像是找到靠山一样，趾高气昂的指着沈知暖。

　　宁谢笑了笑：“这位也算咱们的老校友了，给个面子，这亏你就吃了吧，再说这春风吹又深，会长起来的。”

　　牛高马大语塞。

　　宁谢走到官珩面前，探身柔声询问沈知暖：“你没事吧。”

　　沈知暖刚想开口宁谢就打断她：“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说完又看了看官珩，阴阳怪气的对她说：“你还是老样子，很擅长躲在别人身后……装弱小。”

　　宁谢看着官珩小声的在他耳侧说：“早就听说过你了，好学生，不光学习好，心地也好。”

　　林丘见状怕宁谢动手，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推开宁谢：“是你吧！”

　　宁谢瞪了一眼突然窜出来的林丘，拍了拍刚才被林丘推的的地方：“七中的好学生挺暴躁呀。”

　　“刚才把我关进厕所的是你吧？”林丘指了指宁谢外套里的体恤：“我认识这衣服！”

　　宁谢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胡枚突然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把人家主力关厕所，难怪会赢，”
　　这场球赛已经是半决赛了，算是比较精彩的比赛了，不少外校的也来看比赛。

　　果然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里中果然名不虚传，打这么脏的球。”

　　牛高马大指着胡枚：“说什么呢？臭娘们！谁脏了？打七中球队还不需要用什么手段。”

　　胡枚小声嘀咕：“我才没胡说！”

　　林丘怒视宁谢：“孬种！”

　　宁谢脸皮颇后，面对林丘的发指也不为所动，还用嘴硬说：“你有什么证据？反正比赛我也已经赢了。”

　　林丘脚边正好有一颗球，气极的把球踹向宁谢的脸！

　　宁谢反应很快的接住了篮球：“哈哈哈哈哈哈用脚踢篮球，怪不得输了懒人。”

　　官珩上前，手轻轻在宁谢面前一晃，宁谢手里的篮球就已经到了官珩的手里。

　　宁谢下意识的就想去抢球，可几个动作下来宁谢连球都没有摸到一下。

　　最后官珩轻飘飘的投了一个三分：“那就祝你们胜利。”

　　在场的人都挺吃惊的。

　　两人僵持的时候，体育老师也被热心同学带到了篮球馆。

　　体育老师看了看双方队员上前质问：“谁先动的手？”

　　林丘也不扭捏：“我，但是他们先影响我正常参加比赛。”

　　沈知暖趁机插嘴：“林丘被他们的人关在厕所了，所以没赶上比赛，然后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体育老师大惊！这可是七中的地盘，他问林丘：“被人关在厕所？谁关的你？关你的人有没有在场上？”

　　林丘怒视着宁谢：“是他！”

　　牛高马大：“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宁谢把你关在厕所？宁谢一直在场上！你们的队员裁判都可以作证！我看是你怕输给我们才跑去厕所躲起来的吧。”

　　老师问林丘：“到底怎么回事？”

　　林丘说：“当时休息这边厕所人多，我就去了就教学楼上的厕所，刚出来就有人套住了我的头，我挣扎的时候看到了和他的体恤。”

　　宁谢不以为然：“我着体恤批发市场买的，烂大街的。”

　　林丘确实没有证据，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谁都想得到只有他们能干得出这事。

　　老师看着捂着头的牛高马大“你头发怎么回事。”

　　牛高马大像又被人勾起了痛苦的回忆，愤怒了指着沈知暖：“她扯的。”

　　老师看着沈知暖也很意外的：“你怎么参与进来的？。”

　　沈知暖张口就来：“我……我劝架的。不信你问官珩。”

　　沈知暖觉得官珩比较受老师喜欢，搬出他肯定没问题。

　　谁知道老师居然问的林丘:“是吗？”

　　林丘看了一眼沈知暖表情别扭的点了点头。“对，劝我老久了。

　　体育老师问还有人参与没的时候所有人都默契的往后退一步。

　　体育老师指了指林丘：“你们几个！跟我走！通知班主任来领人！还有你们，里中的对吧！让你们负责人来领人！事情学校会调查清楚的！恶劣行为在七中是被严格杜绝的！”

　　遗憾的是林丘被关在厕所的事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没有证据，旧实验楼后的那围墙附近都是监控盲区。

　　不过有传言林丘私下找了里中的宁谢，两人私下约了一场球，双方都找了五个人，输赢不知道，两边都有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不过这事就算了结了。

　　官珩在沈知暖面前晃，摇头晃脑的，哀声叹气的，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哎，还是把我当外人了。”

　　沈知暖扫了一眼官珩眼角的伤，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

　　“哎。”官珩故意大声叹气，然后哀怨的瞪了一眼教室后面的林丘，林丘装没看见似的，埋头看书。

　　沈知暖一直没有和官珩说话，但是中午还是打好饭把饭盒放在官珩面前。

　　官珩撇着嘴；“没胃口。”

　　沈知暖：“真的？”

　　沈知暖作势要拿走饭盒。

　　官珩一把保住自己的小饭盒，还在盖子上摸了摸。“可怜儿的小饭盒，你是无辜的。”

　　沈知暖没理官珩抽风，坐下自己吃自己的。
　　“暖啊，你别生气了，成么？”官珩可怜兮兮的望着沈知暖。

　　沈知暖自顾自的吃饭：“我没生气。我生什么气。”

　　官珩赖在沈知暖旁边，看了看四周小声了说：“我下次保证不参加这种活动，谁来叫都不行。”

　　路过的杨奎看不下去了，也开口帮官珩劝沈知暖：“你别看咱们都挂彩了，其实没吃什么亏，对面也没占着什么便宜。你也别和官珩生气了。”

　　“你闭嘴吧！”官珩和郑斌同时说道。

　　官珩心里已经把杨奎骂了彻底，要不是他嘴快，沈知暖压根都不会知道他们几个私底下去找了宁谢。

　　“那个……宁谢，你和他很熟？”官珩支支吾吾的总算问出来了。

　　沈知暖不知道宁谢给官珩说了什么，看官珩神情也猜不出来他怎么想的。

　　沈知暖回答官珩：“嗯。算熟吧。毕竟以前一个学校的吧。”

　　她想着既然官珩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吧，谁知刚想说官珩突然又不继续问了，闷头干饭。

　　官珩吃的很快，几下一盒饭就吃完了，吃完也不走，就坐在原地等沈知暖吃完。

　　也许是吃太急了，官珩开始打嗝，一边打嗝一边把两人的盒子拿去洗的干干净净。

　　沈知暖收好官珩洗好的饭盒后就起身往教室外走。

　　官珩着急的叫住她“你上哪儿去？”

　　沈知暖看他打嗝的样子没忍住笑：“小卖部买水，你去不去？”

　　见状官珩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的跟着沈知暖去小卖部了。

　　中午这个点的的校园还是比较安静，路上的人也不多，买了水后，沈知暖找了个长椅坐下：“宁谢和你说了什么？”

　　官珩也坐下，往沈知暖身边靠了靠：“他说的不重要，我没让他说。”

　　沈知暖有点洗意外，疑惑的看着官珩。

　　官珩捏了捏拳头：“他本来想说来着，我不想听，他还非要说然后就被我打了。”

　　官珩见沈知暖愣住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打了宁谢后，我对他说沈知暖的事我不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去知道，因为……”

　　“因为什么？”沈知暖问官珩。

　　官珩看着沈知暖，笑着说：“因为你的事，你愿意告诉我就听，不愿意告诉我的，我就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听。”

　　沈知暖觉得脑袋一下子晕乎乎的，官珩短短几句话像热带的暖风，包围着冰冷的自己。
　　一切似乎又好像没有改变，她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官珩眼角上的疤痕：“我的户口不在这个城市，上学会很麻烦，多亏的青青姐的帮忙，我才念上了里中……”

　　“那时候我就是一个进城不久的乡下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就连话都说的不利索，口音重，被同学说一股子老乡味，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第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是我同桌。所以我告诉她我爸爸在坐牢。然后没多久消息也就传开了。”
　　说到这里，沈知暖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成了被霸凌的对象，议论我的人从最开始的同班同学变成了整个年级，整个学校。无论我走到哪儿，都感觉她们都认识我，在议论我。”

　　“杀人犯的女儿，这个名号被冠上以后，她们几乎都忘了我叫沈知暖，她们会找各种理由对我拳脚相向，甚至不需要理由，于是初中前两年，我在里中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有一个人帮我，有些人甚至怕惹上麻烦，连话都不敢和我说。所以那时候我结巴了。”

　　那时候真的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讨厌她，她努力改变口音，可总会有人在她说话的时候发出奇怪的笑声，渐渐的也就结巴了，越结巴越被霸凌，越被霸凌越结巴。

　　沈知暖说的很慢，依旧没什么情绪，“初三那年我遇到了宁谢，他是第一个替我打抱不平的人。”也是差点毁掉她的人。

　　“他告诉我，越是软弱越是容易被欺负。他教会了我抽烟，带我去烫头，让人给我画很深的眼影，把我打扮成一副不好欺负的样子。”

　　说到这里沈知暖躲避着官珩的眼神，她怕在他怜悯的眼神下破防。

　　官珩没有露出她预料中可怜她的的表情，只是在某个难以压抑情绪的时候，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

　　“托他的福，我改变后的确很少被霸凌了，他走哪儿都带着我，打架也好，打游戏也好，可有一天宁谢的妈妈来找到了我，她以为我是宁谢的对象，她和我聊了很多，她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还让我劝宁谢好好学习，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妈去找了宁谢的妈妈。那些话也是我妈想要告诉我的，她一直对我很宽容，但她希望我对事物有正确的认知，起码以后想起，不会后悔年少。”

　　“那个时候我很迷茫，直到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很优秀很完美人，想把他当奋斗的榜样，然后我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就是考上七中，能成为一个像那个人一样明媚的人。”沈知暖说完这句偷偷看了一官珩。

　　“我开始疏远宁谢，但他一直阴魂不散，直到有一次他犯了一件很严重的事，让我给他做假证，我拒绝了，他为此搭了一只眼睛进去，他那天很生气，生气我背叛了他，此后就断了联系，直到上个月才突然出现。”

　　官珩握着沈知暖很久没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她的手背。

　　沈知暖被官珩抱住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手包住了她的太阳。

　　官珩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沈知暖的后脑勺，那一下又一下的安抚这她的心灵，轻声耳语。

　　沈知暖听的真切，抬起头看着官珩，还想再听他说一次：“你刚才说什么了？”

　　官珩看着沈知暖，很认真的说：“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沈知暖把额头靠在官珩的肩上，强忍着鼻子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