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寻她》叹诗倦

4、孽缘

　　高略在某天陷入了奇怪的困境，她被所谓的系统缠上了。系统强制要求她做一些很奇怪的事，只要做到就能让她离开。在尝试脱离无果后她妥协了。

　　而她任务的第一步是追求一个名为聂乘晚的陌生女生，过程自由发挥，只要确认关系即可。

　　虽然是任务，但初次见到聂乘晚时，高略就莫名对她非常有好感。在高略坚持不懈地真诚追求下，聂乘晚被深深打动，决定与她在一起。

　　刚交往的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高略每一天都期盼见到她，没有人能像聂乘晚一样带给她独特而甜蜜的恋爱。她们跟所有热恋期的情侣一样整日腻歪，抽空畅想一下她们的未来。

　　好景不长，故事的转折点来了。她在某天突然被要求去找很久没联系的前女友。她本着两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的想法，硬着头皮去见了一面。没想到前女友不仅分手了，还表示了对自己的感情，她犹豫了。她现在心里都是聂乘晚没错，可她和前任过去的感情很深，再见多少还是有些动容。于是后面根据系统指示，半推半就地背着聂乘晚去见了她几次，顺便告诉了前任自己也分手了。

　　一开始没有避嫌还于心不安，但第三次第四次以后，高略撒谎愈发轻车熟路，直到被聂乘晚发现。那天因为这事大吵一架后高略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跟前女友断了联系，这才算翻了篇。

　　再后来，她又因为一些小事跟聂乘晚吵架，让她伤心。聂乘晚都因为喜欢她而选择了包容她，进而她对聂乘晚深爱自己非常自信且心安理得。

　　期间，高略不得不承认，伴随着对聂乘晚的心疼和愧疚，她内心深处是有一种扭曲的快感的。

　　可慢慢地，这样的事情发生次数多了，高略真的慌了。她察觉到聂乘晚对自己越来越失望，她们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她开始患得患失，本能地害怕失去聂乘晚。

　　那时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拟，唯一在乎的只有聂乘晚。她决定无论如何，哪怕永远待在系统里，她也要和聂乘晚共度余生。她终于觉醒开始反抗，可惜反抗无效。一等到固定时间点，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按任务行动，两人都身心俱疲。

　　当高略再次被迫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时，她终于受不了了。

　　她质问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我这么对她！这是什么狗屁剧本！是，我一开始是按要求来，但我不想干了。我是真的喜欢她，就算暂时离不开这个系统我也不想继续这么做了！随你们怎么办！”

　　“你真的喜欢她的话，怎么会舍得这么对她？”颜思意不答反问。

　　“对啊！真的喜欢她……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曾经这么做过。”颜思意道。

　　“什么？”

　　“你做的所有任务，都是过去的你对她做过的。你不记得是因为暂时消除了你部分的记忆。你要看看你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吗？”

　　——

　　两人再次因为公开问题吵架的那晚，聂乘晚睡得并不安稳。她半夜惊醒时，身侧空荡荡的，这个位置缺了一个人。

　　她倔强地和天花板干瞪眼了半小时后，跟自己妥协了，她去了高略所在的客房。

　　高略此时已熟睡，聂乘晚放轻动作躺到了她对面，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正准备入眠，却瞄到了高略枕边的手机，它在月色下的反光有些显眼。

　　聂乘晚鬼使神差地起身，拿起她的手机。

　　聂乘晚之前出于尊重隐私和信任，从来没有动过她的手机，也懒得去查，但她的直觉却在指引着她。

　　真的要看么？她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女朋友的，但如果没什么，又为什么不能看呢。有必要吗？她反复问自己。

　　聂乘晚犹豫了一会，还是摁亮了屏幕，面对第一步——锁屏密码。

　　其实她可以用高略的手指解开指纹锁，但她选择输了各自的生日和不同的纪念日。果然，密码错误。

　　聂乘晚想了想，输入了她前任的生日，密码正确。

　　一直挡着现任的门因为前任开了。

　　出人意料的标准答案。聂乘晚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但还是僵硬地笑了下。

　　在上帝视角观看的高略心也在跟着突突地跳。她想起来了，这个密码……输习惯了就没改。她本能地想逃避，却被迫直面过去的一切。

　　聂乘晚的手在抖，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在翻了几个常被用来查岗的软件没发现异常后，她打开了相册，入目就是她们的合照，记录下了她们的曾经。

　　有高略向自己告白时，两人都不好意思，躲避着镜头被朋友拍下的照片；有假期旅游时两人站在海边手牵手的幸福时刻；有异地后她第一次偷偷跑来见自己，两人就近去小餐馆里等餐时为她拍掉身上的雪；有旅游时打卡风景的拍立得们……有些细节甚至都被遗忘，但镜头替她记下来了，那是属于她们独一无二的浪漫。情浓之时对高略的感情如夏日打在叶片上的光，亮得心发烫。

　　她就那样沉溺于回忆，直到她注意到有个隐秘相册，她输入了高略前任的生日，畅通无阻。聂乘晚自嘲地笑笑，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图片不多，但每一张都无比刺眼。除了一些亲密合照，还有她们公开恩爱的留念截图。聂乘晚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瞬间失明，又好像一瞬间变成痴呆，照片的内容她都看不明白。

　　她几乎机械般地来回反复翻看那几十张图片，几乎不能思考。

　　她们因为公开这件事吵过好几次，她还真以为高略不爱发这种东西，毕竟她平时也不怎么发交友圈。原来只是不公开自己，她对前任是多么情深意切。每一条秀得恩爱都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爱，她的喜欢原来可以这么明显又浓烈，太讽刺了。那她对自己呢，是喜欢吗？聂乘晚没有答案。

　　她就那样放空地干坐了十几分钟，点开了最常用的聊天软件。

　　旁观着的高略大惊失色，她全都想起来了，包括所有细枝末节。她下意识大喊阻止甚至破了音，但于事无补。她胆战心惊地看着聊天记录和交友圈在聂乘晚手下揭露了她的恶行，她感觉大脑彻底宕机了，她现在如一个即将面临审判的死刑犯。

　　聂乘晚跟大多数因为感情出问题才选择去翻手机的人一样，虽然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能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