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8、窥见真实一角

　　戚杭做了两手准备，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连扬殿下只有一门课程——集合作战课。

　　集合作战课，是全体学生必修，多个专业共同协作的大型实战课程，以两方模拟对战为基本形式，戚杭曾经在帝国中央军校最喜欢的课程，也是最熟悉了解的课程。
　　他的了解涵盖在各个方面，比如作战课程持续时间长，大约一节课需要一天时间来进行，又比如，作战课有专门的作战服，学生们不会穿平时规整笔挺的军装。

　　调出课表后的戚杭沉默了很久，他握着改装完成的金属飞虫想象了一下它在模拟战场中因为跟踪连扬殿下被当做可疑物抓走或直接被炮火轰成渣滓的场面，觉得不可行。
　　集合作战课时间灵活，下课时间不定，他只能亲自去模拟战场。

　　……

　　模拟战场是室内场地，占地面积非常大，防御措施严格，足够Alpha们驾驶机甲在其中随意发挥。

　　戚杭验证身份并被再次提醒记得去见校长之后才沿着战场边缘向教师指导处走，准备跟带课的教师打个招呼，没想到刚走了没有多远，炮火密集的战场中忽然插进了什么人的大喊声。
　　听起来很耳熟，而且像是喊自己的名字。
　　戚杭皱眉向前方看去。

　　在他的目的地，机械高台上的教师指导处上，有一个人影正在向他挥手，棕色微卷的头发还因为动作过大而向上飞起一部分，在戚杭看来就像一只奔跑的拉布拉多飞起来的耳朵。

　　“戚杭——！”
　　棕色头发的Alpha挥完手就踩着高台跃了下来，完美落地后飞奔向戚杭，直到戚杭面前才停下在原地立定站好，两指在太阳穴上并拢向前一划权做敬礼，而后伸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熊抱，“少……好久不见！”

　　戚杭伸手虚虚地回抱他，并拍了拍他的背，“亚希里，好久不见。”

　　亚希里抱着他跟他贴了贴脸颊，笑起来更像一只拉布拉多，他拉开距离端详着戚杭的眼睛，热情洋溢地说：“我昨天刚从外星出任务回来，听说你受伤的消息不久，还从元帅那里问到你在军校做教师，元帅让我多照料你，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联系，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没有瞎真是太好了！”

　　戚杭：“……”
　　没等相对含蓄的亚裔人戚杭说什么，亚希里碧绿的眼睛眨了眨，又给了他一个熊抱，“你住在哪里，今晚我去找你。”

　　戚杭在他的怀抱中麻木地说：“教师宿舍606栋。”

　　“我真是太想念你了！这次回来都没人陪我喝酒，我寂寞了好久……”

　　“可以是可以，你先放开我。”戚杭推开亚希里的肩膀退后一步，表示自己并不想做监控下的焦点，更不想吸引演习场中学生们的注意。

　　亚希里的热情消退了一些，他走在戚杭身边，将戚杭引向教师指导处的高台，一边走一边问：“你来这里是有事要处理吗？或者你应聘了作战课的助教？刚好我这里缺一个助教，昨天我回来后刚刚提交了申请。”

　　戚杭若有若无地看向演习场中在一线对战的学生们，试图从里面找到连扬殿下，他的视线游离，在满场相同规格外形的机甲中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是连扬，于是戚杭接着回答亚希里的问题：“是有一些事，但不是应聘了助教。”

　　戚杭的军衔高于亚希里，虽然在军部所属的部门不同，但戚杭也是亚希里的上级，亚希里下意识地不去询问戚杭是什么事，只是揽着戚杭的脖子建议道：“不如你来做助教，来看看这一届的学生们怎么样？”

　　“亚希里，我还记得你在军校的课程搭档是谁，”戚杭拐了他一下，说，“我不想当面跟她碰上。”

　　大型作战课不好管理，需要的教师数量比较多，一般设置为两个来自军部作战处的教师和一个助教，因此亚希里还有一个搭档。

　　“莉丽丝的任务时间周期长，暂时还不会回主星，你知道的。”亚希里敲了一下戚杭的肩。

　　“……”
　　戚杭还没有说什么，战场的穹顶上发出一段长而且尖锐的声音，演习场中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来，是中场休息时间到了。
　　亚希里三两步跨上高台，正式宣布中场休息，战场中的学生们才开始记录战线情况，最后慢慢地向四周散开，或原地休整商量策略，或走出战场喝水休息。
　　戚杭正想借机扯开话题，就看到同样在上课的纪从走了过来，停在不远处看着戚杭，等他们说完。

　　有学生过来，亚希里就显得不那么外放，他先对戚杭笑了笑，“看来有人在等你说话，我先去调试系统。”
　　说完他看向纪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纪从那一瞬间说不出来了。

　　少年好像是被他突然看过去的动作惊到了，一双略圆的眼睛瞪起来看着他，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泊倒映着他的影子，五官清秀短发微微有一点凌乱，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味道的信息素……
　　——亚希里愣住了。
　　他一直带这几个专业的集合作战课，除了出任务的时候会让别的教师代课，平常除了教课之外他并没有对学生们投入什么关注，尤其是长相之类的，也从不关注，所以他是第一次认真地看一个学生的样子。
　　单身二十多年的Alpha心脏加速跳动，亚希里越来越愣。

　　戚杭轻轻地咳了一声提醒亚希里。
　　亚希里迅速回神，蓦得想起刚刚在演习场中弄脏了手。
　　他的手掌迅速在训练服上蹭了蹭，而后对纪从伸出手，“你好，再次认识一次，我叫亚希里，亚希里·洛佩兹，今年二十四岁，中校衔。”

　　“……”
　　戚杭深吸一口气，想把亚希里抡回军部。

　　演习场中，霍云齐坐在连扬身边喝水，注意到了场地边缘的三个人。
　　“阿从和洛佩兹中校……另一个是戚老师，刚才还没休息的时候我看到洛佩兹中校和戚老师拥抱，他们认识？”
　　连扬看过去，“不知道。”
　　“精神压……喘不过气了……”霍云齐呼吸困难，转头提醒连扬。

　　萦绕在身边的精神压始终被连扬圈在窄窄的范围内，并没有霍云齐说的那么夸张，他垂了垂眼，收敛自己的精神压，随后指指三个人那边，“不去看看吗？洛佩兹中校好像要跟纪从握手。”

　　霍云齐顺着连扬的话又看过去，刚好看到纪从伸出手被亚希里紧紧握住。
　　Alpha的视力很好，他甚至能看见棕发Alpha蠢蠢欲动的另一只手。
　　看起来是想抱上去！

　　霍云齐腾地起身，“我去看看。”
　　连扬拿起一瓶水，默默地看着他走向戚杭那边。

　　“好了，亚希里。”
　　戚杭强行拉开了亚希里，把他黏在纪从身上的视线吸引了到自己这里，“课间休息时间快到了，你该回去上课。”

　　亚希里喉结动了动，只看了戚杭一瞬，又转回去盯着纪从，“刚开始休息，时间还早……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很想知道，或者还有联系方式。”
　　纪从：……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干脆向后退了一步，向亚希里微微弯腰后伸手打手语：您好。

　　亚希里：？
　　“这是……”

　　戚杭彻底把他拉开，“这是纪议员的儿子。”
　　议会纪议员有一个天生声带缺陷不会说话的儿子这件事帝国整个上层圈子都知道。

　　亚希里拍拍戚杭的肩膀，“谢谢，改天我就去拜访，再抽空去学一下手语。”
　　戚杭：“……”

　　“戚老师好。”
　　霍云齐终于满身杀气从演习场中跑过来，他先向戚杭问好，随后将纪从拉到自己身后，纪从被他拉着乖乖站在他身后。

　　“中校。”霍云齐又向亚希里敬礼，但目光一点也不友善。

　　“中场休息时间不长，去准备开始吧。”没等亚希里做出什么反应，戚杭就示意霍云齐和纪从快走。

　　霍云齐很快接收了戚杭的暗示，又看了亚希里一眼后就带着纪从回到了演习场。

　　他们走后，戚杭推着失落的亚希里走上教师指导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亚希里恋恋不舍地看纪从离开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心动和心碎，他还没能接受。
　　等到站在高台上的教师指导处，亚希里才蔫着看戚杭：“真的吗？”

　　“真的，”戚杭视力有限，正靠在控制台旁向外看演习场中的学生们，移动的学生在他眼里变得缩小模糊，“他们一起长大，霍家和纪家你不知道？”

　　“少将，我才不像你，我只是知道几天前的议会上纪议员和霍议员吵架吵到惊动陛下。”

　　这个戚杭也知道，他不在军部，但是这些事都会收到汇报，艾斯莱斯也曾经说起过。
　　霍云齐的父亲霍桉和纪从的父亲纪其峯在议会分属皇帝集权派和中立派两边，原本就是政敌，政见不合派系也不同，两个人谁也不看不惯谁，但凡涉及到争议的会议必然要摆开脸色给彼此找麻烦。

　　然而纪从和霍云齐关系却一直很好，也有传言说两个人虽然不合但早晚还是要握手言和，从前随便听听自己生闷气再回家教育孩子也就算了，但前两天的会议上又吵了起来，战况格外激烈，如果不是被皇帝派人拦了下来，估计现在已经双双躺在医院。

　　同时，这次吵架两边什么狠话都放出来了，霍桉当场撕了会议大纲指着纪其峯的鼻子说就算掐死霍云齐也不会让他跟纪从在一起。
　　纪从父亲脸上挂不住，当即就回击说谁要你家的Alpha，我家纪从就算没人要也不会便宜你家的狗Alpha。
　　于是这次算是撕开脸皮彼此恨了个彻底。

　　亚希里隶属军部，这些事与他毫无关系，所以不关注也很正常。
　　戚杭简单地向亚希里解释了一遍，在亚希里重新燃起希望的时候又说：“但这件事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少将，照你这么说，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亚希里哼着。

　　“那你也不可能。”
　　戚杭看着演习场中正走向同一个阵营的Alpha和Omega，声线平和地掐断亚希里的希望。

　　亚希里依旧在他身边咕哝什么，戚杭慢慢地忽略了他的声音，爪钩锋利的飞虫静静地停在他的后领领口里，恰好挨着他后颈一个被衣领盖住的整齐疤痕，他的体温传递给金属，让冰凉的材料有一点暖，同时也让他的疤痕有点痒。
　　戚杭伸手拨了拨金属飞虫将它拨到一边，目光突然飘到了场中的连扬身上。

　　休息时间已经快结束了，很多人都在抓紧时间做准备，但连扬依旧独自坐在自己的机甲旁边，他看着上半场留下的残局，指尖在机甲上断断续续地划着点线，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这种平和的情绪吸引了戚杭，他拉近监控，更仔细地看连扬手指的动作，片刻后，他眉峰一动，有些意外。

　　连扬在用线条做战略部署。
　　冷白修长的手指按照演习场中的据点设置划下进攻和防守路线，方式简单而抽象，但戚杭看得懂。
　　银白色的中型机甲外壳上没有留下痕迹，戚杭的视线跟着连扬的手指，划过的每一道都记在他脑子里，又几下后连扬收起手指，一个完整的战略就展现在戚杭脑海里，简略但掐中要点，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没有疏漏。
　　——近于完美的战略。

　　戚杭再次打量连扬殿下，在机甲旁的Alpha没有了平时的压迫感，只是显得沉默，高而挺拔的身形舒展，眉目内敛深沉，像离群索居的野兽，看起来优雅慵懒，却没人能忽视他收敛的利爪。

　　然而就在戚杭视线停留的短暂时间，连扬忽然抬起头，黑色的眼瞳直直地望向他的方向。
　　颈后齿痕还有残留的痒意，戚杭收起眼中探究的深意，在连扬微凉的目光中唇角一收，舌尖抵住下齿关，吹了个悠长轻快的口哨。

　　场中连扬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戚杭会对他吹口哨，片刻后，他下垂的眼廓一弯，起身进了机甲的驾驶室。

　　“少将，你在看什么？”
　　亚希里终于结束了他的喋喋不休，抽出精力来关注戚杭。

　　戚杭向后一仰：“没什么，看他们的战线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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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口哨吹得好，殿下没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