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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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黑暗中好像一直回荡着啜泣声。
泪水是下不完的雨。
滴滴答答的敲在“她”的“壳”外面，透过泥土，渗透进来。
【你不是他……】
那个孩子说，眼里的光是泯灭的。
他一直以来是天真无邪，单纯的孩童模样，此时却好像一霎那之间就长大了。眼里多出了让人觉得陌生，复杂的情绪。
【你不是他。】
他的眼里带着不忍，和复杂的愧疚，态度却很坚决。
“她”脸色苍白，向前想去拉扯住少年的衣服。
他狠下心后退了一步，微微摇头。
【不要再这样了。
你不是他，你是……】
被拒绝的人，表情难过的好似溺水的人。
——“她”是……
——她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用粘土和水，被拙劣的手法捏出来的东西。
一个连存在意义都没有，无足轻重的粘土人偶。
【看看我，看看我呀！】
在过去，被摆在矮凳上不会说话的人偶，总是在心里竭尽全力的叫喊。对着房间里，那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陪伴他玩耍，只能强忍着寂寞满怀期待的等待着某人的小男孩，无比渴望总有天自己的声音能传达出去。
【不要难过了，有我在，有我陪着你呀】
然而它只是一块土捏的小人偶。
黑漆漆的，形体也是扭曲的，任何审美正常的人见了也很难昧着良心说好看。
作为拙劣的儿童手工作，可能它全身上下唯一好看的就是那双琉璃做的眼睛。那也是它的材料中最昂贵的。
过去小主人经常夸这双眼睛好看，露出高兴可爱的笑容，没有嫌弃过它，把它当做家人，朋友，珍爱的抱在怀里吃饭睡觉，说悄悄话，分享各种各样的故事和快乐。
如今，这双眼，它只能倒映出小主人一天比一天压抑，空洞的眼神。
小黏偶想要发出尖锐的叫喊声，想要引起注意。它无数次的无数次想要跳起来，想要告诉它寂寞的小主人，自己有多么的爱它，想拭去他的眼泪。
然而自从那个总是被小主人挂在嘴边的人再也没来过，小主人的笑容就再也没出现过那。
人偶透过自己的壳，听见过，小主人心里面那颗心产生的裂痕，越来越大的声音。
【他不会再回来了。】
——直至彻底碎裂了。
那种感觉如一直往下沉堕，身陷沼泽。
沼泽的泥浆沉重粘稠，无法挣脱。
抱着它总是很温暖很快乐的手，变得冰冷，充满压抑和麻木的情感。
有什么负面的，又充满渴求的负能量不断的注入进来。好比往它的壳里灌水泥，沉重，令人窒息。
它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吹大的气球，越来越多越来越满……直到被撑到极限就再也坚持不住——
啪——的，炸裂开了。
人偶碎了，字面意义上的。
玩具房里总是回荡的啜泣声停了下来。
碎裂的泥块里，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扭动，逐渐聚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
那个逐渐变成人型的东西抬头，眨了眨眼睛。剔透如琉璃的眼睛里倒映出小男孩傻愣愣的脸孔。
【你是……】
“她”生涩的运用声带，发出含糊奇怪的口音，能听出来是第一次尝试说话，却很努力的表达出完整的句子。
小人偶扯出一个歪咧咧的，像是在模仿着什么人的笨拙微笑。
“……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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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被提问后黑发少女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过一会，眼角忽然滑落下一滴眼泪。
而且还是黑色的。
如融化的妆或者说油彩，与毫无血色的脸颊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奇犽被吓了一跳。
不是惊异于对方的灵异画风，而是作为一个从小就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的小直男，忽然见到人家在自己面前哭了的慌乱失措。
“我……我不就问句话吗，你，你干嘛哭呀！？”
周围人的眼神使奇犽压力山大，仿佛在谴责他弄哭了对方（其实是惊悚）。他自认态度友好没什么毛病，没做什么，但现在这个场面搞得好像他把人欺负了一样。更离谱的是自己竟然有些揪心……
不是，他为什么要内疚？他又不认识这人！作为离家出走还刺伤了自己亲妈亲哥的小杀手，觉得自己冷酷无情的人设都崩塌，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来的很不对劲。
要是他知道有念能力这种东西说不定阴谋论都安排上了。好在，此时他只是目光充满怀疑的扫视着少女跟自家基因过于吻合的长相。
之前远远看到人第一眼，奇犽就生出无由来的亲切感。
但是他对她毫无印象。
乍然一看有种照镜子的感觉，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但近距离仔细看，还是能明显区分出来的……他们五官虽然相似，但一眼就能看出性别的明显不同，对方长的要更加柔和精致一些，又是黑色的头发，比起自己不如说像长大版的柯特，只是眼睛更加圆润更加天真……
奇犽脑袋里面的某处忽然抽痛起来。
像针刺一样。
……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很熟悉。
他无意识的向少女的眼睛伸出手，像是想要去触碰确认些什么……
藏在阴影下的某处，有人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脸上的钉子喀啦作响，背后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周围人退避三尺，迅速腾出一片真空地带。
奇犽……的状态很奇怪，像是被精神系的念力影响了一样，神情恍惚的靠近对面那个奇怪可疑的女孩。
他迅速的低下头在手机上摁下什么，同一时间，考场的上方猛地响起一道刺耳的巨响，“铃铃铃铃铃铃铃——”这是考场报道结束的提示声。
奇犽和伊利安的神志都瞬间清醒来。
他们还有些恍恍惚惚，摁着脑袋……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奇犽：淦，这女的邪门了！
伊利：淦，这小鬼邪门了！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交汇的视线噼里啪啦出充斥着对彼此的警觉和敌意。
“你……”他们同时开口，声音都撞到了一起。意识到这点，两人又不约而同的露出嫌弃的表情。
啧。
奇犽：“我是奇犽。”
伊利安：“我是伊利安。”
要是有面镜子，他们可能会意识到自己跟对方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相似，桀骜不驯的眼神，微微抬起来的小下巴，连手插在裤兜里的习惯动作也是。
但即使没有意识到，也不妨碍他们对对方生出同类相斥的排斥感。在考试开始后，彼此嘴角都勾起一抹冷笑，深深凝视一眼，不约而同背对分别走向离彼此隔的最远的一端。
伊利安留意到那个臭屁的银发小鬼还有滑板溜，心情更差了。
她状态有点不对，脑子很是混乱，自第一眼见到那银发小鬼起就很不对劲。想要回想起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但看对方态度，也是不认识自己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有些面熟的家伙第一感觉这么差……好像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自己很讨厌他。
这很奇怪。
他们似乎并不认识。
伊利安忽略了自己对那小子的敌对感以外其余的亲近感觉，陷入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情绪也乱如麻。脸上沾了什么有些不舒服，少女抬手抹了抹，是深色的有些像血凝固后的结块。
她顺着结块摸到了自己的眼角，心里有些奇怪，又生不出多余的想法，用力搓掉了这奇怪的痕迹，直到把柔嫩的皮肤搓红才停手。
这时有个自我介绍叫东巴的考试选手凑近过来，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后递给她一罐饮料。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的微微歪过头，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很是可爱。然而那灰色的眼睛却空洞，无机质的像没有生命的人偶。
无声的压力使东巴后背流下冷汗，以为自己的意图被看穿……正想干笑着收回手时，对方接过了果汁。
一口气，吨吨吨的干掉了。
东巴：“……”
东巴：“……哈，哈哈，小姑娘真够豪爽……”
“还有吗？”少女问。
“……”
这画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第 6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