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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二十一~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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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真的有些飘飘然了,腿脚也不麻了手臂也不疼了,连眼睛也清亮起来,看见那双让我魂飞天外的艳蓝色眼睛越靠越近,渐渐魅惑地眯了起来。我忍不住凑过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了伤疤忘了痛,手臂上还是血淋淋的一片,我就大着胆子伸手往他衣服里面摸了起来,触到那一片柔滑的肌肤我舒适地叹了口气,手感真好……
相互的抚摸让彼此都有些激动,我听得见他喘息的声音在我耳边,他压制着我的肩膀非常有力,我好像不是很有主动权……
“喂,你……”
我在他耳畔啄了一下,“你不要想占便宜啊。”
他轻轻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继续,我一边喘气一边道:“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你太阴险了!你是故意诬赖我然后好找理由把我揍得没有反抗能力……你,你是垂涎我很久了吧!”
他不答,修长的手指正好拂过我的伤口,软绵绵地往里一按,我刚想惨叫,又不得不忍住。
我说:“靠!”
他说:“不知道从这里插|进去感觉怎么样呢?”
我愣了愣,看着他一脸温柔的笑,恍然大悟……暴露变态本性了啊。
“行啊,”我说,“你先给我插|进去一下,然后我就让你试试。”
他微微点头,“好。”
我有些惊讶过头,傻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伸出手去解他的扣子,他一动也不动,只是非常隐晦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就听见审讯室的铃声响了。
他优雅地整了整衣服,对我彬彬有礼地说:“真是抱歉。”
我目瞪口呆。
他走到门边去接通了通讯器,外面的声音传来:
“将军,施坦因纳中校请您立即停止这次特别审讯。”
阿德里安悠然地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理了理衣领,然后说:“让中校阁下亲自跟我说。”
说着他转过头来瞟了我一眼,示意我穿好衣服。
我套上撕破了的上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只死狐狸。
“向您致敬,中将阁下。”
施坦因纳中校的声音从隔离室外传来,稍稍有些犹豫,他又说:“恕我直言,您这样隔离审讯犯人是不合制度的。”
他稳了稳,提了下气然后才说:“您没有权力使用这间隔离室。”
阿德里安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那边陷入了短暂地消音,然后有些忐忑的,中校说,“对不起阁下……”
“但是您的确不能这么直接就离审党卫队的疑犯。”
阿德里安说:“因为这次事件是针对我而策划的,而我也得到了重要消息,必须亲自调查这件事情,事出情急。”
“那么,我现在向您提出要求,这个犯人交由我的人审讯——不知道您同意吗,区队长阁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动了门上的电闸,钢锁的隔离门缓缓打开。
白毛的小松狮犬一脸怨怼地站在门口,看见阿德里安,致了敬,神色勉强。
阿德里安淡然道:“您倒是恪尽职守,或者说,需要您的上司亲自来给您下命令?”
施坦因纳中校愣了愣,然后只得低下头,说:
“当然同意,您是巴黎的最高军政长官。”
安东尼克从后面走上来,阿德里安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安东尼克带上两个人把我从门后拎了出来。
施坦因纳中校问道:“那么其余的人您是否也要带走?”
阿德里安沉吟了一下,扫了我一眼,然后冷淡地说:“不用了,剩下的人该怎么审就怎么审,12个小时之后全部处决。”
“什么?”不仅我吓得一抖,中校一脸震惊,他说,“还没有……”
“不,中校阁下,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关于这件事情,请您向您的上司进一步询问。”
他瞥了施坦因纳中校一眼又说,“您应该学会,不对命令置疑。”
“是,中将阁下。”中校毕恭毕敬道,眼睛往侧边一瞟,暗暗看了我一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被带着往出口方向走去,走出好远,又听见了身后施坦因纳中校沉沉地补充了一句:“中将阁下,请允许我最后出于忠心提醒您一句。”
“关于这次事件的初期报告,已经交给柏林方面了……包括这次疑犯的名单。”
“阁下,元首已经知道了。”
我惊得一回头,看见阿德里安神色一片淡然,他只是轻轻地向后挥了一下手,然后便往我这边走过来,径自上了车。
一路上我忧心忡忡,心神不宁地直到被送进了总理府别院的卧室里,清洗换衣,处理伤口,缝了针,然后终于看见阿德里安推门走了进来,他接过医护手中的药水,让其他人都退下,开始给我涂药。
我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我说:“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他笑了一下:“能不能让我先给你涂好药?”
我松了手,他细细地将褐色的药水浸在纱布上,一点一点轻轻地往上擦着,清凉清凉,伤口虽然骇人,但是仅剩的那点细微的刺痛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他的动作极其精致,就像是在弹奏一首寂静的夜曲,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好像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值得他认真去做,而且做得非常幸福。
我都不忍心去惊扰。
他慢慢地绕好纱布,细心地打了一个结。然后悠悠地出了一口气,他说:“好疼。”
“嗯?”我一笑,“不疼啊,我完全不疼。”
他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在风中轻颤,盖住了那双迷人的眼睛。
“怎么会不疼呢,我都很疼。”
我心里一酸,立刻嬉皮笑脸地,用我划伤了的熊掌去摸了摸他的手:“你可别这样啊,你要再这样老说疼啊疼啊的我可要咬你了,是你揍我的……”
他轻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喂,”我连忙靠过去,“我没这个意思的……”
“不,”他摇摇头,然后抬起眼睛来对我一笑,“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但是我实在是气昏了头……”
每逢他一笑我都变得晕乎,我也乐淘淘地对他笑:“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点点头说:“嗯,你知道就好。”
我被噎了一下。心想你吃醋了就打我出气,把我打残了又变成我认错,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并不做什么反应,只是非常非常认真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来托起我的脸,柔声说:
“安迪,你听着,我绝对不允许你为了其他的人背叛我,以前的事情我就算它过去了,今后不可以。”
“如果你爱上别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第二十二章
可是这样的话,只能让我的心更加疼痛,我笑了笑:“让我死,你真的舍得?”
我说:“你不用说狠话,就算我再背叛一万次,你也舍不得让我死,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凝神静息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拢翅在水边的鸟,他离我那么接近,我却依然觉得他像是凝固在画中。
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卧室里洒满金色的光线,他坐在有百合花的桌子边,那一幕定格在我的心房上,成了的一幅永恒的画。
有些东西当初不明白,到了现在终于开始慢慢懂得。
他还是不说,还是沉默,但是我想我都能理解。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我脸上还未凝结的伤口。
那成了一道很深的疤痕,也许一生都不会消失。
他的眼神复杂,混合着心痛,懊悔,怜惜以及……奇异的欣喜。
我说:“别看了,这没什么,男人有道疤才有魅力。”
他摇摇头:“不,我一点也不后悔,”他沾了一点褐色的药水往上涂,“这是我留给你的刻印,证明你是属于我的,我会让它足够深,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我有些愕然。
曾经听谁说过,只有害怕失去的人才会勤于烙上印记,以证明自己拥有;只有太过珍爱的人才会害怕失去。
我涩然发笑,指了指脸上那一道绽开的伤口,故意埋怨地说:“可是你的这个记号让我很痛啊……”
我指指右眼的眼角,“还有这里。”
我说:“……我记得你一辈子。”
他点了点头,继续仔细地涂上颜料一样浓的药水,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很痛,我也很痛。”
他凝视着我的左眼眼睑,手指扫过那一道淡色的旧痕,那是他亲手划出来的刀伤。
“但是不行,”他说,“以前的印记已经变浅了,我必须要留下一个更深的。”
我忍不住笑了,“我只要一照镜子就肯定想起你了。”
他不说什么,扔掉用过的纱布,给我擦了擦脸,然后帮我细细地穿好衣服。
他对我说:“你留在这里,那里也不许去。”
我想了想问他:“为什么?你要做什么事情?”
他淡淡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点头:“你不说我也明白。”
他将我按回床上:“你现在只是一个残废,还能有什么作用?你要关心那些事情,也起码要再等半个月……”
他给我盖上毯子,然后放下帷幔,说:“你慢慢养伤,等到你可以动的时候,我就会把你锁起来。”
我笑:“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个,不怕我会先跑了吗?”
他双手支在我身体两侧,轻轻俯身压下来:“你可以试试,我说过,不会放过你。”
情景旖旎姿势交缠,伴着他身体淡漠的香味,纱帐描画出的光与影中显得分外的暧昧,我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嘴唇。
我们非常温存地接了一个吻。
然后他起身,“我该走了。”
走之前他又忽然问我:
“你是还要与我为敌的,是吗?”
我摇头:“不是我要与你为敌,阿德里安,是你要与我为敌。”
他冷笑:“我的立场,从未改变过。”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立场。”
“我只是在做着我认为对的事情,你的立场是错的。”
他说:“立场没有对错。”
“安迪,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一个人妥协……看来除了暴力,我没有别的办法把你留在我身边。”
“你会为此感到难过吗?”我问他,“但是你的立场不会改变我爱你,就像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爱我一样。既然如此,只要等结束就可以了——你愿意等那一天吗?”
他放下了已经拉住门把的手,回过头来看着我,良久,他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真的有那一天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有的。”
我说:“只要你愿意,现在还不算晚。”
接下去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张嘴他便看出来我要说的是什么。他微微笑着摇头:“你不用问,已经晚了,那些人必死无疑,而你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再看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我躺在床上于半睡半醒之间昏昏沉沉。
耳边的钟摆声音好像走了一万年,每过一分钟,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我一次次睁开眼睛,一次次只看见一个空旷冷寂又华美的房间,以及窗外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
床头一瓶百合。
我忽然想,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他将把我囚禁在他身边,那么我每天的生活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形不断的重复?困在一个房间里面,一直等待?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是非对错,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是真的很累很累了。就让我生命里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等待他这一件事情上,我也没有什么不满。
相反,我觉得非常安宁,非常轻松。
只是不行,我们已经选好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天平的两端。
珐琅质的座钟寂寞地敲响了十下,一下一下像是撞击在了我的心脏上一阵一阵地痛。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我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刺痛了伤口。
恍惚中听见有人开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他轻轻地触着我的脸,然后说:“你发烧了。”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他脱下外衣,取下手套,然后偎在我身边,轻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我点点头,他扶起我的头,用水晶杯喂我喝了一口水。
他说:“你还要在等一会儿才能吃药。”
我点点头。
他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摇摇头。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发际,“你哭了。”
我哑着声音说:“我只是喜欢流泪而已。”
“我没有哭。”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流泪和流血一样,都不是弱者的象征。相反的,如果我们想保护一些东西,就要不害怕痛苦。”
“主赐予人类眼泪,是告诉我们要接受自己的脆弱,在保护他人之前,必须先保护自己。”
他沉默了片刻说:“可是你从来不晓得保护自己。”
“你只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流泪。”
我看着幽昧的灯光下他美丽的脸,落地灯给他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我看着他,一眨不眨。
他不知道,我是在为了他的罪而流泪。
我不能减少他的罪。
我说:“那些人死了?”
他点点头:“都死了。”
“你应该听见了我的命令。”
我说:“恩斯特呢?”
他不说话了。
我说:“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难道不需要审讯吗?难道不要什么证据吗?连情报都不要了吗?”
他想了想然后轻轻地抱住我:“你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我坚持道:“告诉我。”
他淡淡地笑了,说:“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因为审讯得到的结果已经没有用了,安迪,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看着他从容的神态。
那种很久以前的,危险的预感像回声一样重现在我的心里。
我打了个冷颤。
我想起过去的事件中重重的疑惑,所有的不安连成了一条线,什么东西开始浮上水面。我喃喃地说:“因为你们有线人。”
阿德里安不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座钟,轻轻地起身,“你该吃药了。”
他俯下身来在柔柔地吻了吻我唇:“即使想再多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为何不你趁着现在的时间,只注视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