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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延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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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下午三点钟,这时候开长途到家真挺晚的了,不是很安全。姚婳也知道她姐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走,所以收拾东西也故意拖沓。
只是两个人昨天将近傍晚才到,到现在将将算二十四个小时,行李基本都没怎么动,即使姚婳动作再慢,有个二十分钟也收拾完了。
姚婳垂头丧气地瘫在椅子上,为这大老远的一趟感到不值。
“收拾完了?”
“没……没呢。”
姚婳把刚收起来的毛巾和护肤品又拎了出来铺在桌子上,制造假象。
姚婵躺在那儿轻吁了口气,一副:你看吧,天注定的认命模样,说:“算了,明早再走吧。”
一听这话儿,姚婳顿时也如释重负,问:“看过天池再走?我现在还真想亲眼看看天池的样子,肯定绝美。”
姚婵瞥她一眼,过了会儿才说:“不上去了,明早咱八点走,回去早点吃饭,然后带小宜去接花生和桂圆。”
姚婳怀疑自己幻听:“接谁?”
“花生和桂圆。”姚婵想到小宜跟它们玩的样子就藏不住地笑:“是一条柴犬和一只加菲猫。”
淅淅沥沥了大半天的雨,终于在六点钟彻底停了。
包了这家旅店的人不知是不是被憋得狠了还是昨晚准备的食物剩太多,居然又在楼下搞起了篝火。
姚婵和姚婳晚上都没有吃饭,楼下烧烤的香味儿飘上来,姐妹两人才觉得饿了。
饿了的两个人还什么都不想吃,就是闻着楼下的味馋得慌。
姚婵踢了姚婳一脚:“要不……你发挥一下你的个人魅力,去……”
姚婳一脸嫌弃地打断了她姐的话:“我可不去,馋疯了吧去要饭?”
姚婵发出一声:“啧。”
姚婵狡辩:“怎么说话呢,明明是化缘,化一个有缘人,顺便赠送两个烤香肠。”
姚婳大声感叹:“大姚,古有卖主求荣,今有你卖妹求肠啊。”
“哈哈哈哈。”
姚婵一叠声地笑着起身去洗澡了。
北方人洗澡有讲究,进了澡堂子要一蒸二泡三搓四按,基本去一次最快也要小半天才会出来。所以很多北方人都是一个星期去一次澡堂子放松一下,平时在家都是随便冲冲搓搓,当然条件好的,有情调的也会在家浴缸里泡一泡。
姚婵就是个喜欢泡的,即使不去澡堂子她在家每天也能洗两个小时澡。但出门在外,她更习惯冲战斗澡。
五分钟的功夫,姚婵穿着长袖睡衣睡裤,湿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就看见姚婳半开着门和很高的一个帅哥说话,手上还拿着一盘散着香气的烧烤,帅哥手里还塞过来两罐啤酒,姚婵立马兴奋地把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放在唇上吹了个流氓哨。
姚婳跟人道了谢,关上门立马变身偷吃了猫粮被抓现行的猫:“我不是!我没有!”
姚婵从行李里翻出新的毛巾把头发包住,边打包装袋边跟姚婳摇了摇手指,一脸神在在:"不重要,那不重要,那一丁点儿都不重要。”
姚婳瞬间又变成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那怎么不重要!”
然而她姐已经不再接她这茬儿:"哇塞,居然还有肉筋,可以。啤酒也是冰的耶,完美。”
“……”
姚婳心知她姐这是要沉迷于喝酒撸串了,但话痨的本能就是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她该说的还是得说——
“他说知道我们是老板的亲戚,他们烤的食物已经分享给了老板,自然不能落下了我们。”
“我还推拒了一下。”姚婳觉得有些羞耻,顿了顿,继续咬牙说了下去:“万一是觊觎本姑娘美色的人,我还要怀疑他往里面下没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姚婵喝啤酒的动作卡了下壳,随后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你……咳咳咳咳咳……”
姚婵顺了半天的气儿,再开口嗓子像堵了棉花一样发不出什么声音,再咳几声,发出的声音就变成了生了锈的破锣:“你……咳咳……是要呛死……咳……你姐吗?”
姚婳僵着个脸拿出一根烤羊肉串,边吃边冷漠地还原现场故事:“他说烤料是他家里开烧烤店的,祖传的秘方,请我们务必尝一尝,味道很绝。他还提了下烧烤店的名字,肆格张,有缘的是就咱山市那家。”
姚婵挑挑眉,又干又涩的嗓子挤出几个字:“你没说……咳……老乡真巧?”
“没来得及,他刚说完你就出来了。”
姚婵撸了一口肉筋,嚼两口,和着冰镇过的啤酒下肚,连毛孔都在发出舒服的叹息:“是很绝。”
这事儿倒也不难猜。
昨天姚婳又是走出去又是走回来。来来回回折腾了不下五次,她那样的姑娘就是铁丝儿一样的存在,在像网似的男孩堆儿里走一次,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能磕磕绊绊挂两下,别说她来来回回地走了多少趟了。昨晚保不齐就有小伙子去问前台老板娘,打听她通讯信息。老板娘脑子偶尔也有灵光的时候,毕竟她是把被包下来的房间、即使它是没人住的空房间又转租给了别人住,现在当着包房子那伙人的面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掉自己的底,只好拿老公那边的亲戚来玩做理由搪塞。
只是姚婵觉得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楼下今天的篝火晚会和昨晚氛围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开始的比较早,大家都早早进入了状态,九点钟就嗨翻了天。
有人抱着话筒把这儿当KTV唱了一首又一首,好不容易拿着话筒的人问下一个唱的人时,一群人喊“薇姐,安可,薇姐,安可。”
于是那个人又接着唱了起来。
其实没有昨天唱歌的人唱歌好听。
姚婳在游戏人物死亡读秒的间隙里说:“这人绝对是他们公司的某个领导或是有关系的。”
“嗯?”
“都在拍马屁啊。”
姚婵问:“为什么不是老板呢?”
姚婵之前把兴趣爱好当职业,那个职业又不需要老老实实地坐班,所以对办公室里的文化氛围不太了解,姚婳实习过,这几年也在人堆儿里四处跑活,把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看得明明白白,于是解释道:“老板不会,除非老板没什么威信,不然大家就都拘着,就像昨晚那样,按部就班地像表演节目,不是大家一起玩,一起嗨,不冷场就算这老板得民心,如果气氛闹腾,那准保老板是个脸皮太厚,喝大了自诩是个唱歌了得的大明星,而员工迫于职场潜在压力陪着敷衍应付。”
“不能像现在这样拍老板马屁吗?”
姚婳呵呵一笑:“公司那么多人,有几个普通员工会认为老板能认识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
姚婵想了一下,觉得姚婳说得有道理,又问:“那昨晚老板在场?”
“我觉得在。”
“你一个不坐班的人,还挺懂?”
姚婳一脸得意:“那当然,我见识多着呢。”
楼下唱歌的人终于换了人,声线粗噶男声唱:
“你给我听好想哭就要笑
其实你知道烦恼会解决烦恼
新的刚来到旧的就忘掉
渺小的控诉
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情调”
姚婳忍不住捂着耳朵骂了一句,幸好很快又换了人,还是一次性三个人: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这首歌给你快乐
你有没有爱上我”
姚婳又“靠”了一声,迅速扒到窗边往楼下看:“唉唉哎,大姚大姚,还跳呢。”
姚婳伸手跟着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跟不上节奏。
“底下这仨男的,跳的还挺溜,就是总感觉变了个味,本来挺青春洋溢的舞,给人跳得……”姚婳扁扁嘴,把“骚里骚气”四个字咽了回去,想了想补充了一下:“反正挺辣眼睛。”
楼下如何,姚婵不是很感兴趣,她倒是想起来昨天那首歌,她当时还在脑海里反复咀嚼过两句歌词,不到二十四小时个功夫她就忘了个精光。
“算了,这玩意儿可能也讲究随缘。”
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姚婵拿着手机对着光盘和空瓶拍了一张照,然后发了朋友圈,配文是:“谢谢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