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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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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康和赵东来聊的起劲，都忘了陈枫的存在，其实是她故意一声不吭做背景墙的，想要了解儿真实情况，还就得从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中获取。
她觉得自己听得也差不多了，他们俩说来说去都是在怀疑祁同伟姓蒋姓汪，其他的也没什么有价值的。陈枫站起身来，把早就空了的纸杯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对赵东来说，“你出去一下。”
李达康也忘了陈枫还在这儿，他反应过来后有些防备的看着她，让赵东来出去，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众目睽睽之下她从来都不考虑政治影响的吗？从来都不考虑她自己的名声吗？
“我？” 赵东来指着自己鼻子，“这是我办公室！”
陈枫眯了眯眼，凑到赵东来身边咳嗽了两声，压低嗓子说，“下次我帮你把陆亦可约出来。”
站在一旁的李达康心里不悦，怎么又凑这么近？她对男人一向这么不分性别吗？！
赵东来惊喜的看了一眼陈枫，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李达康，嘿嘿一笑，“那什么，达康书记，我出去拿个材料，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心里默默的给达康书记道歉，对不住了李书记，为了我这条单身警犬未来的幸福生活，只能先“牺牲”一下您了。
随后赵东来又发了条消息给陈枫，“这是办公室！你悠着点儿，别太过火了，再吓着李书记！”
收到微信消息的陈枫咯咯笑了起来，李达康看她低头笑了起来，有些好奇也有些被她感染到，这姑娘还是笑起来明朗些，之前在审讯室的时候太阴郁了。但李达康也没放下戒备，又回到了赵东来的座椅上，与她扯开距离。
陈枫注意到他故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她挑了挑眉坐到李达康对面的座椅上，身体前倾把手机放在李达康眼前，“您看，赵东来还以为我会对您做什么呢。”
看清楚短信内容，李达康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后靠抬起二郎腿，手指交叉着放到座椅扶手上，标准的达康躺，脑袋一歪有些心虚的看着窗户的方向，没有跟前面那个炽烈的目光对视，“这个赵东来说的什么屁话，还吓着我？我怕什么！”
“您是不怕，反正您都离婚了。” 您离婚了，我就show time了。
“你不提这事儿我差点忘了，今天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在那儿？这是你该管的事儿吗？” 李达康气性大，脾气说来就来，今天在这种让他难堪的场面碰到了陈枫，自然就是火上浇油。
“陈海出车祸了。”
“什么？！” 李达康坐直身，皱着眉头紧紧的看着她，一瞬间的悲伤愤怒从她的眼神中流出，李达康心里被揪了一下，又感觉到了跟上次一样的头痛，“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平缓了语气，仿佛对面是一个易碎的瓷器，他稍微大点声儿就能将其震碎。
“今早，就在家门口。” 陈枫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已经抢救过来了，估计一会儿就有人通知您了。”
见陈枫稍有些低落的情绪，李达康便明白了她为什么也在高速公路上，为什么会怒视欧阳菁，他有些不知所措，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安抚的动作停在手指尖儿，有冲动没有行动，一直以来，他见到的几乎都是钻石一样的陈枫，抢眼、不敛锋芒、不怕事、想捧起来可能会割伤自己的一颗有棱有角的钻石，却着实没见过她如此黯淡的瞬间。
心疼，不想承认的心疼。
“你...你也别太难过。唉，就是苦了陈老他们老两口了，这么好一大儿子得多心疼。” 除了这个李达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海怎么样他实在操心不着，他们平时工作上根本就没什么交集，他最多也就给季昌明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客套一下。
陈枫明白这些，她也没想着跟李达康扯她跟陈海的亲情，小泪一抹博取同情，她知道李达康跟陈海不像跟赵东来一样亲近。
“我本来不想掺和你们汉东的这些事儿，但现在陈海这个样子，我不能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你的意思是陈海的车祸有蹊跷？”
陈枫点点头，“这场密谋组织的太粗糙，破绽太多，只要查下去，肯定能抓住线索揪出背后的人。”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陈枫一个小小的支队长，对付她可比对付陈海简单的多，于情于理李达康都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我会争取到授权，以刑侦系统的身份加入工作。”
“你这是胡闹！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也没用，咱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当然，除非您动用自己的权力一个电话打给我的顶头上司。”
“住嘴！” 李达康真的有些怒了，“我是会动用私权的人吗？！”
“您不是，所以您没理由阻止我。”
“我怎么没理由？这是我作为长辈的劝诫，我是为了你好！”
“作为对您存有爱慕之心的人，我从来没拿您当做长辈。”
“......” 李达康顿时说不出话来，话题怎么就扯到这上面来了？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没想到她敢在这时候这地方说这种话。
陈枫见他没反应，便继续说了下去，“李书记，我喜欢您，您知道吧？”
喜 欢
李达康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词竟然还能被用到自己身上，还是被一个小他这么多的丫头说了出来，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有些惊吓，有些头疼，有些晕，也有些...说不出口的愁绪，他知道，这层窗贴纸一旦捅破，他跟陈枫的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李达康的表情很难猜，只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尽管是审讯经验颇多的陈枫也没办法看出他所有的心思，但她明白李达康的顾虑，她继续说了下去。
“您肯定知道，我表现的都不能再明显了。我本来想今天晚上七点在人民公园跟您说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就直接在这儿跟您明说了。” 她笑看着僵直住身子的李达康，“我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 李达康噌的一下站起来，指了指陈枫，“不说别的，你看看你多大，”又指了指自己，“你再看看我多大年纪！再小几岁你都能当我女儿了！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想的，就喜欢比自己大一轮还多的男人。我刚离婚，你让别人怎么想？我还有个女儿，你让她怎么想？上级领导怎么想？人民群众怎么想？非得弄得我李达康晚节不保？！”
李达康发脾气起来果然威慑力十足，但陈枫不怵，她早就想到李达康顾虑的这些问题，“不就差了不到二十岁吗，这有什么？你未婚我未嫁的，谈个恋爱还需要报告这个考虑那个吗？我也不图你什么，你也不会在我这里损失什么，更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不该做的，群众的悠悠之口都对准了人家明星网红的，你我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结婚，谁会关注？领导那里您大可放心，又不是结婚，大家都接受过高等教育都是明事理的，沙叔叔那里完全没问题！”
“你觉得我这是该谈情说爱的年纪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政治影响？”
“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有情可谈有爱可说，怎么就谈不得？您也别拿什么政治影响来糊弄我，我们不是结婚只是交往，哪来什么政治影响。” 见李达康气的够呛，她深呼吸了口气，换掉争吵的态度，整个人柔软了下来，“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不确定，有人说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非常浪漫，我倒是觉得，能有个确定下来的东西，倒是有种踏实的浪漫。我确定我喜欢你，而你对我不也有感觉吗？李达康，地球上大约有50亿人，而我此时此刻非常确定，我喜欢你，这是什么样的概率呢？”
李达康说不出话来，他重新坐回座椅上，又恢复到了达康躺的姿态，深深地吐了口气，“你喜欢我，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的感情，我不是你，我冒不起这个险，在我今后的生活里，不可能再出现...黏黏糊糊的情感。”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意挂在嘴角，“你知道我跟欧阳菁是怎么认识的吗？我们俩是同学，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她，欧阳菁家境好气质佳，样样都比我李达康优越，我李达康能靠一袋儿海蛎子追到她，就像是赚到了宝一样，但我现在后悔啊，她跟着我福是没怎么享，苦倒是吃了不少，我那时年轻正是事业上升期干劲十足，欧阳菁跟着我奔波来奔波去居无定所，后来我越来越忙，她的抱怨声就越来越大，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天却也见不了几面，以至于八年分居，只剩下女儿链起来的亲情和...怨恨。” 恨字极不情愿的从李达康嘴里吐出来，嘴角的笑多了十分的苦。
看着他刚刚沉浸回忆时幸福的弯弯嘴角，又看着他回忆完后苦涩的笑容，陈枫像是跟着经历了一边一样，心跟着疼了起来，她看着他鬓角的几根白发，这么些年，这个男人的苦都让他自己一个人给化了。
“我理解欧阳...女士，如果处在欧阳女士的位置我肯定也会生气怨恨，甚至比她做的更狠更决绝，但我不是欧阳女士，我不会因为你的忙碌和所谓的冷血而怨恨，说实话，有时候你李达康不一定比我忙，做我们这行的也少有人能比我们冷血，我做是有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工作，所以我只会考虑现在，因为说不定哪天我就折在上面，如果咱俩将来要结婚，你还得考虑一下自己可能会变成鳏夫的后果。”
她说的越多李达康的脸就越黑，“别胡说！你才多大点儿就想着生啊死的。”
“我也不想，但这是现实，您说谁不怕死啊，但这是我们这行都需要去面对的，自己和家人的脑袋都得别在裤腰带上干活，我...我父母去世的早，我孤身寡人的没什么顾虑，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不愿意谈论感情，我在乎的只有舅舅一家还有跟我出生入死的队友们，现在又多了一个你，李达康。”
“不能是我。” 四个字，近乎是低吼着出来。李达康的手紧抓着座椅，以至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没商量吗？”
“没有。”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没有。”
这两句没有，李达康反而说的平静，就像是阐述什么公认的事实，只是他说出了口，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是有些痛罢了。
他不再直视陈枫，手指按着太阳穴闭起眼睛，可笑，他敢说出那些话，却不敢瞧她的反应。
良久，没有反应，李达康才睁开眼睛，发现对面的座椅上已经空了，刚刚那个说喜欢他的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达康怔怔的看着那张空椅子，心思乱的很，他们，就到此为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