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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海棠意 ...

  •   “沐公子他太也可恨,全然不把姑娘放在眼里,这还是在人前,人后还不知如何放荡呢。”

      “姑娘你也莫气,咱们这就回府,让老爷给您做主去。”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沐公子实非良配,奴婢瞧着还是端王好些。”

      ……

      下山的路上,玉兰絮絮叨叨,贾映秋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还沉浸在重见那人的愤恨和惊恫中。

      恨的是夺夫杀身之仇不共戴天。

      惊的是这女人她遍寻而不得,如今竟自己浮了出来,这让她很是振奋,宛若猎人寻到了猎物一般,一颗心突突直跳,危险倒也鲜活。

      她加快了步伐,想赶在日落之前归府,有些事她一刻也不想耽搁。

      .
      贾府,翠华苑,万籁俱寂。

      贾映秋终是在天黑之前回了家,带着几分倦意直奔翠华苑的西厢,这里是她爹的书房,她匆匆归来却是为了查证一桩事儿。

      然而当她扣开房门,等待她的不是她爹,亦不是空落落的屋子,而是一个她此生惟愿不复相见之人——大周的端王爷,南宫琛。

      只见他身着黛青莽纹常服,头带玉冠,一双眼尾上扬的丹凤眼美丽典雅,此刻正端坐于太师椅上,眉梢轻蹙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书桌之上的丹青。

      其面容之俊雅,其眼神之坚定而温柔,其风华之清贵,很难让雌性物种不为之着迷。

      然则贾映秋早已领教过他温柔画皮下的冷漠无情,又岂会再次心动?

      只见她扁扁嘴,将迈出的步子轻悄收回,打算趁他不注意逃之夭夭,可眼尾余光却扫过那画卷之上的女子,登时肉跳心惊——那是韦曼儿的肖像,乃她所绘制,供寻人所用。

      而这个男人从先才到现在一直盯着它看……

      贾映秋心里一慌,健步如飞奔到案前,一把捞起那画挡在身后,像是一只护崽的波斯猫,下巴微抬,怒目圆瞪:“别碰我的东西……”

      似是才注意到她,南宫琛缓缓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认出了那双夏黑葡萄似的眼眸,他唇角微勾,声音低哑地说道:“贾小姐对孤似是很有敌意?”

      否则怎地次次见面,都这般剑拔弩张?

      贾映秋并未接话,只眼里的情绪更深了,似是刹那之间染尽百年沧桑,空洞且荒凉。

      望着面纱下那双哀怨的眸子,南宫琛想起了她昨夜的疯狂,他凤眸半眯,再次问道:“贾小姐可是与孤有什么仇怨?”

      贾映秋这才觉察自己的失常,她垂下眼眸,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垂头低肩恭敬地行了一礼:“王爷说笑了,民女同王爷素不相识,又哪会有什么仇怨?”

      “哦?是么??”南宫琛指了指脸上未消的抓痕,抿唇浅笑:“既没有仇怨,贾小姐为何一见着孤,便扑了上来?”

      贾映秋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平缓,语气没有一丝不妥道:“王爷大抵是认错人了,民女这些时日都在郊外的庄子里放春,也是今日才回来的。”

      然耳际的绯红却佐证了她的口是心非。

      南宫琛扫了眼她赤红的耳根,摇头叹息一声,自袖间取出一纸书笺,摆在身前的案桌上,声音却是沉了两分:“贾小姐倒是端得住,那可否替孤解释下这张纸笺?”

      贾映秋抬眸望了一眼,眼色倏然一变,“你,怎么会……”
      这是昨晚她闯祸后的留书,给她爹的,如今竟然出现在南宫琛的手里,那岂不是说……

      想到一种可能,她瑟缩退到门前,扫视了一圈,却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又想起先才进府路上多了些陌生的护卫……

      心底的寒意陡然四起,慌乱间,她一脚踏空,旋即毫无预料地倾身往下……

      就当她上身后仰脚尖离地头重脚轻之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皓腕。

      “你、没事吧?”

      南宫琛紧握她的手向后一缩,想将她拉回,却一个不岔将人扯到了胸前,气氛瞬时变得不清不楚起来,便这般手环上她的细腰,唇覆着她的发髻,他精瘦的胸膛紧贴着那柔软的鼓胀……

      “砰、砰、砰”

      他一颗心在胸腔鼓噪不止,似要跳了出来,一股热流自心口窜遍周身,令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感受他未曾有过,他好奇得很,发散的瞳仁迷茫地打量着怀里惊鹿般的女子。似是想揪出些缘由来。

      便这般僵硬地抱住她,呆呆地望着她,其行状之青涩宛若一个处子,哪有王公贵族的风流范儿?

      且说南宫琛其人虽二十有四,却因长时间在皇陵守墓,于女色一事上向来清淡,有如今这反应也实属寻常。

      而另一边被莫名打捞,又被莫名圈在怀里的贾映秋,则是相当的愤概了,完全没有感受到暧昧的酸臭味,反倒是像被一只狗按住一通乱抓的猫儿,憋气窝火,她只想立马将他推开。

      而实际上,她也这么干了。

      其结果就是,她仰面倒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贾映秋这时也顾不得疼痛,撑着手臂抬起头,诘问道:“王爷把我爹怎样了?”

      南宫琛这时候也下了台阶,正蹲下身来想要拉她一把,却被贾映秋微不可查地避开。

      她颤颤巍巍起身,站立后又行了一个大礼,恳切道:“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王爷放了我爹。”

      南宫琛吃了瘪倒也不气,转过身往前踱了几步,在几树盛开的西府海棠前停了下来。

      海棠花娇艳的枝条迎风招展,倒是与其雍容雅步的背影相得益彰。

      华美而不失贵气。

      他背着双手,仰头看天,低低叹息一声:“贾小姐且放心,贾老爷好的很,晨间替孤王去常州办事了,不日便可归京。”

      沉默片刻,想起先才心底的异样,他话头一转,声音低沉而暗哑道:“不过贾小姐平白让孤受了些罪,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柔和的声音中隐着一丝淡淡的威胁。

      贾映秋倔强地抬起下巴,狐疑不解:“王爷这是何意?”

      南宫琛蓦然回首,唇角微勾,浅红微白的花树下这笑容格外清新,只听他道:“孤现今不便归府,要在贵府叨扰一些时日,身边却没个伺候的丫鬟,不如……”

      贾映秋截下他的话,忙道:“王爷想要什么丫鬟,让人跟管家说了便是,便是王爷还想要些个随侍的姬妾,也都是易事。”

      闻言,南宫琛笑意顿在唇角,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麻烦,我看贾小姐就很好,且当做将功赎罪了。”

      贾映秋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王爷,民女可不会伺候人,您确定不是开玩笑?”

      南宫琛唇角微扯,“贾小姐不是才说此乃易事?”

      贾映秋握紧拳头,微微一笑,“王爷但有令,民女又岂敢不从。”

      是以,自那日后,贾府唯一千金,貌美如花的娇娘子,就成了端王爷手下一端茶送水的粗使丫鬟。

      且说领了这份差,贾映秋却是相当的纠结,日日在缩胆保命和报仇雪恨间徘徊。

      无数次想要豁出去,却都败给了现实,她还没疯呢,她死了倒是干净,她爹她弟可怎么办?

      于是乎,她将致命的鸩.毒收了起来,换上了泻药,这膳食上桌了,想了想又心虚地端了回去。

      她果然是个怂包,她如是想。仇人当前,她非但不可以雪恨,还要伏低做小当丫鬟,实在太也可恨。

      贾映秋喝着闷酒望着天,感叹自己无能的同时,想起了她的盟友——沐云开。

      兄弟,靠你了!

      .
      东山书院山脚下,一座普通的三进院子内,胭脂扣月季花开得正好,在月色下美丽得有些妖冶。

      而它的主人却好似心情不甚美丽,奏出的琴音比往常的调子低了两分,低哑而沉闷。

      纠其缘由,不过是如意算盘落了空而已。

      且说那日贾映秋哭着下了山,然后还招呼不打直接跑了,他虽有那么一丁点的失落,倒也乐见其成。至于她所知道的秘密?他自会查探清楚。那日若不是她以此相胁,他也不会半推半就地应下那交易。

      五天过去了,原本他都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了,结果贾小姐远在贾府也不忘送来一堆古玩店的账本。

      这意思是,交易并未终止,公子仍需努力。

      他弹了一曲《春花秋月》,瞥了一眼半人高的账本,又谈了一曲《高山流水》,又瞥了一眼账本,终是叹了口气让长庚将古琴收回琴盒,在灯下伏案忙碌起来。

      别说,这贾家还真是富贵,光是清乾街这一个铺子一年的纯利润便逾万两,也难怪有那财气从礼部接手东山书院的营运。

      不过话分两头说,这事虽则瞧上去是赔本买卖,实际上在学生选拔一事上大有文章可做,于贾老爷的人脉拓展是大有裨益的。要知道东山书院可是达官显贵争相塞人的一流学府。

      不得不说贾富贵是个精明的商人。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眼光微闪,重新思量与贾家合作的可能性。

      “长庚,贾小姐近况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给狗男人当丫鬟,伐开心,下.毒又不能下,还要笑脸迎人,摔桌!
    琛琛:来,夫人想下什么药,尽管来,不必客气,孤舍命陪夫人。
    开开:你们(打情骂俏)当我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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