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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对不起。”哽咽的说完这句,柏翘便起身躲进了洗手间,留下冷血一个人面对依旧香气四溢的菜肴。被柏翘泪水沾湿的纸巾紧紧攒在他的手心,那些力度从他手背上突显的青筋就可以看得出。

      整个房间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扇门外淅沥沥的流水声,直到柏翘放在桌子上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凌弃?麻烦你帮我接听一下,我现在。。。有些不方便。”带着重重鼻音的请求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冷血松开被捏到变形的纸巾,起身来到客厅。

      “喂?李Sir吗?”

      “唔。。。”接通电话后冷血发现那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刚想着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是柏翘,对方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李Sir,你托我的事情才帮你问清楚。我联系了一下我从事心理学研究的好友,就你口中所谈到的钟Sir的现状而言,最好还是找专业的心理医师咨询比较好。”

      “我的朋友只是说了对你朋友最初步的印象,他很可能患有Multiple Personality ,也就是我们经常谈论到的多重人格障碍。”

      “现在的钟立文是将自己带入了一个完全由他自我幻想出的角色,所有的情感、思想、言行连同记忆等都会按照他所指定的暗示来完成。然后再将自己之前的身份完全遗忘,仿佛从心理上另换了一个人。”

      “所以只有当副体人格消失后主体人格才会逐渐复苏,那时他就会回想起关于钟立文的一切。这种病例在香港虽然不多见,但在脑部受到重创后也是可以诱发的。”

      “但你的朋友是否就真的属于这种情况,还需要你们到专业的医师那里去咨询治疗。我帮你找了香港在这方面最权威的一位专家,等下我会把他的电话号码传给你。他对这种病例很有研究也很感兴趣,希望能帮到你。”

      电话那边似乎还在说什么,但冷血这边却无法听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柏翘一把夺过电话,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抱歉之后就匆忙挂断电话。

      柏翘本以为是泉叔打过来的电话,怕耽误了行动才让冷血接听的。可等他从洗手间里一出来,就从电话机中隐约听到医生、幻觉、身份等断断续续的谈话。于是立刻想起自己曾经给立文的主治大夫打过电话,问过一些关于立文的情况,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将手机放回方桌上,柏翘心中忐忑着转身看向冷血。他大体可以猜测到冷血听到了什么,再加上刚刚的失态,他不知自己该怎样面对冷血,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他踌躇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开口的时候,冷血却擦过他的身旁一言不语的便要离开。

      “凌弃你听我说。”急迫的语气带着丝丝哀求。

      因为左臂被抓住而停留在原地的冷血,用力振了振手臂打算摆脱对方的束缚。但由于他怕自己用力过大而伤到柏翘,所以那些被消减低了的力道便没能帮住他离开柏翘的钳制。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没有认为你是什么虚构出的人。我知道你是谁!你叫冷凌弃。你是神捕府的差人。你只是。。。你只是忘记了你的另一段记忆。”

      “就像,就像我忘记了小时候第一天上学,是哪个同学和我讲的第一句话;就像我忘记了考上大学后上的第一堂课,究竟讲的什么;就像我忘记了李Sir第一次罚我时写的那篇检讨书。”

      “凌弃,我想起了前世,你也是。你想起了自己是冷凌弃,却忘记了自己也是钟立文。我不是想逼你什么,不是想要求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忘记钟立文,忘记你历尽艰辛所赢得的一切。”

      “我知道你在努力的学习,学着适应这个社会,学着不用每件小事都靠我。但我也知你这半年来从没一天真正高兴过,我知你根本不喜欢别人叫你钟立文。”

      “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立文。”

      “我一遍遍的对自己说,明天,明天阿文他或许就可以想起一切!他会和我说‘柏翘,原来我们相识了好久,原来我经历过了生死。’可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我看不见听不见。”

      “你知道胡Sir在接到你的离职申请书时的表情吗?他一次次顶住上边的压力,为的就是保住你的职位。可在最后等到却只有一封离职书。”

      “你知道伯母有多少次要和你通电话吗?结果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推搪掉了。弄得她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因公殉职了。。。没办法我只得暗自偷录了你的一段影像给她,才算瞒了过去。”

      “你知道泉叔他们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同他们渐渐疏远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这一切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想的。可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我每天醒来都不敢睁眼,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所有的人,不知该怎么解释给他们听。所以,所以我打了那个电话,我只是想问问。。。。是不是。。。是不是阿文他再也。。。回不来了。。。对不起,凌弃,对不起。。。。”

      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柏翘将头低得死死的。泪水开始在他的眼眶里打转,视线变的一片模糊。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字才任凭泪水无声的滴落。

      从柏翘眼中滑落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冷凌弃的手臂上。冷血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带着凉意的水珠,却让他感到炙热难忍,像是带着红莲的焰火在灼烧着那里。刺骨的疼痛就从被那些打湿的皮肤上,一点点的渗入他的体内。相反他已经被柏翘掐到青紫的手背,却感不到一丝疼痛。

      他想张口对那人说不要哭,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他想转过身抱住对方瑟瑟发抖的身体,却无法移动一步。

      他想努力做好一切,想守住那个承诺,想让那个人幸福快乐一辈子,却弄砸了一切。

      本以为可以从头开始,却不过是一步步的走入一个死局。

      就在两人相峙不下的时候,不远处柏翘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反手抹去脸上残余的泪水,柏翘几步来到桌前拾起电话。在确认了来电后,做了个几深呼吸后接通了电话。

      是泉叔。

      “好的,马上过去。”挂断电话,柏翘压下心中的狂乱,开始去拿外套。为了今天的这个行动他可谓是倾注了所有,所以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今天晚上就不要等我了,警局有行动。”

      沙哑的声音从那人的背后传来,没等冷血回答对方就一阵风似的离开房间。匆忙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直到消失。

      “一路。。。小心。”寂静的房间里,在很久之后才缓缓响起另一个同样暗哑的声音。

      男人依然坚毅挺拔的背影在此时却变得有些疲惫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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