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月**掬

58、第八回 追日志（三）

　　我记得你的眼眸，记得的那一刻已忘记该去想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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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千禧日，是旦后寿诞。只有这千年中唯一的一日，天界会热热闹闹的举行一些节庆活动。距新千禧还有三天了，天界一片喜庆的气氛，这时，旦后的八个女儿齐集嫦娥的月光居外，叩响了月光居的门，并对出来迎接她们的嫦娥施了上礼。
　　嫦娥一头雾水地迎进了八仙，一时间月光居内光华四射。玉儿瞪圆了她的兔眼，八个仙子她都见过，可是她们八个聚在一起又这样近距离地立在她眼前她还从未经历，竟如被下了定身法，傻傻地僵立在一旁。
　　嫦娥倒是很淡定，她孤寂惯了，淡淡一笑道：“众家仙姐如果有事要嫦娥做但说无妨。”她虽然天真但也冰雪聪明，见八位仙子以上礼相见就猜出她们此行必有所求。
　　大仙子赤霭仙听了她的话开心得眉弯如月，笑靥如花，上前握了她的手，道：“好个灵俐的妹妹，怪不得让母后宠爱有加。咱们几个今天来的确是有事要求妹妹。我姐妹九人，为贺母后寿诞十余年前就开始创作一个舞蹈，我们为了此舞耗尽了精力和才智，就打算千嬉日博母后一笑，哄她开心。可以七妹不争气，竟与凡人私通，结果入了天狱。此舞是我们九人共舞，少了她自然跳不成了。唉，真是伤脑筋。”
　　嫦娥已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便道：“大仙子可是要我代替七仙子的位置，与你们共舞。可是我从来没有跳过什么舞啊。只怕是替不得。”
　　赤霭仙一笑道：“我七妹跳的是荷上趾尖舞，咱这天界，谁不知嫦娥妹妹是水中仙子，可以在水面上跳跃嬉戏。而且数来数去就只有妹妹你够资格，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很好跳的。”嫦娥怔怔地望着她，不知该不该应下。众仙子见她犹豫不绝，一拥而上，对她姐姐妹妹地大赞起来，一时间闹得她头顶三尺之内香气四溢，中人欲醉。嫦娥就这样被她们拿下了。~~~~
　　八仙走后，玉儿方才回过神来，她圆睁着一又红红的兔眼崇拜地望着嫦娥：“天啊，我的姐姐，你比八位仙女的谱儿都大，要她们求你。做你的小奴真是我的骄傲啊。”嫦娥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那小小的头脑中怎生得这等级观念。
　　荷上趾尖舞果然好跳，嫦娥看那水仙在逸仙圆的荷花池中做了遍示范就学会了。众仙子催她去试一下，她就凌波舞风地跳了一遍，舞得众仙哑然。待她纤纤地步下了荷花池，只见八个仙子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她。最小的青霞又羡又妒地脱口道：“呀，你这一跳我们都成陪称了。”赤霭瞪了眼青霞，笑道：“可不是，妹妹真是仙中仙子啊。”嫦娥听了她们的话，不知如何回答，便笑笑不言。众仙再也没约她去练舞，只说到时去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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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嬉日。天界旦后诞。
　　这天界千年一度的庆典果然是胜况。嫦娥一大早就被那没大没小惯了的玉儿拉着在天界九重天里上窜下跳。今天是好日子，天界的许多禁令都暂时破禁。玉儿疯跑了一个圈就又拉着嫦娥到南天门的望仙台上看热闹，把那些蹑云而来的众仙一个一个地指给嫦娥看，边介绍边评说好不开心，嫦娥就一边听一边忘，我自悠然。
　　到了午间，嫦娥应赤霭仙之请带玉儿来到了七重天大仙子的云逸居，只见四处乱乱糟糟慌成一团。这九仙的大型舞蹈用了天界上仙三百人，地界下仙三百人，西方比丘三百人。本来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仙居里挤了近千个女人，当真要吵成一锅粥了。嫦娥怕被挤着，赶紧找了一个墙角处栖身。
　　负责维持秩序紫云仙刚骂完几个不懂规矩的下仙，一眼瞥见一嫦娥，见她素素淡淡的一张清水面孔，清清淡淡一身白衣，不觉气大：“嫦娥姐姐，难不成你妆也不会化？这个也要我来教。”
　　“化妆？为什么？”嫦娥细细打量紫云，见她额间点了梅花记，容颜果然美艳了许多。
　　“化不化随你的便，上场后要是丢了脸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说着，紫云冷着张脸走开了。玉儿吐吐舌头道：“姐姐，要不要回去化了妆再来？”
　　嫦娥淡淡地道：“不要了，这样子就好，其实大家是来看天仙的，我又不是，做那些无谓的事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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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无上大殿。
　　四方众神已落坐，旦后居中，望四方一片祥和不觉心中大快。
　　忽听鼓乐声起，金钟大吕之声旋即绕梁。只见一朵朵小小的云彩从远方飘飘而至，齐诵道：“贺旦后寿诞之喜，愿母后贵体安康，福泽无尽。”随即这云彩化做一张金色的台布，台布中隐隐可见高山流水，万物葱葺。
　　旦后知是几个爱女的精心设计和表演，开心得抿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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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上大殿那边已翩翩起舞，云逸居这里却还是一片忙乱。嫦娥立在墙角，不是玉儿在耳边叽喳，她只怕要无聊地打起盹了。忽听耳边响起小仙们的急唤：“嫦娥仙子，你在哪里，到你了。”她应了一声，立时身边出现了一群小仙，拥着她就跑。到了无上大殿边上，那一众人化做一团彩云，把她托了起来，高高地送到了大殿上，然后彩云在大殿的一片金碧辉煌中化作无形。
　　要跳舞对吗？耳边丝竹之音正盛。可是她向下一望，只见一池碧水中只有一株巨大的荷花，与当日的荷花池大不相同。要如何跳？
　　大殿上法眼神眼何止千双，如果不跳岂不败坏了这一大好的庆典。她没有时间细想，飘飘地立在荷尖上，恍惚间似回到了女娲娘娘的终南山天池，她透过涟漪四散的一波碧水看娘娘梳妆，那神情，那姿态，系人心魄。想着她不禁手臂舞动了起来，这一刻好似自己就是女娲，有着她那从容淡定的自在和潇洒，有着她的绝世品格。
　　丝竹声断绝，这绝世之舞非俗乐可配。大殿陷入了一片寂静。一团仙气之间但见殿上一滩碧水，水上独立一荷，荷上翩翩一仙。仙舞荷，荷弄水，让这无上大殿陷入了一片绝美之中，而这美，玄惑了所有在座的神仙菩萨。
　　忽听一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嫦娥身下的荷花竟化成一道魔光，直直地射入了她的体内，这一股魔气至阴至寒，刹时间冻得她全身痉挛，牙齿不自禁地撞击。
　　怎么了，好冷啊。她已无力控制身体，任自己向下坠去。
　　突然，一道温暖的金光飘来，轻轻地托住了她。她看到了一双眼眸，只看到那双眼。好漂亮的眼睛，她记下了，在晕迷之前记下了这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