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和我的同桌》韩不文

47、新年

　　新年快到的时候，原启陪着秦一凡和茹泽，去看望了爷爷。
　　距离上次原启和爷爷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年，再次见到的时候，原启差点有些认不出来。
　　“原启吧，这是，这么大了。”奶奶端着脸盆，看到走进的三个人说。
　　“嗯。”原启说，而后又说：“奶奶。”
　　“嗯。”奶奶应了一声，而后说：“他刚醒，你去看看吧。”
　　秦文，也就是爷爷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他看着秦一凡，又看了看茹泽，而后又看了看原启。
　　他没说话，只是轻微翻动了身体。
　　因为没有什么力气，所以秦一凡走过去帮助他翻身。
　　如果是十几年前，他大概会打骂秦一凡，让秦一凡滚。
　　但是现在，他几乎是任由秦一凡扶着他，摆弄他。
　　像一个超大型的布偶玩具。

　　“爷爷会好吗？”秦一凡留在医院照顾秦文，晚上回家的时候，原启问。
　　“过年之前应该会好一些。”
　　“爷爷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在乎你和爸的事情了。”
　　“也不是不在乎，应该是无能为力吧，管也管不了，于是放弃了。”
　　“我可以经常去看看他。”
　　“好。”茹泽拍了拍原启的肩膀：“我怎么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啊。”

　　从那之后，原启有时间就会去医院看看秦文。
　　刚开始秦文是很冷漠的，什么也不说。
　　原启也不问什么，就待在他旁边看书。
　　有时候也给秦文买饭，扶着他上厕所。
　　后来秦文渐渐开始问一些问题。
　　比如原启成绩再怎么样，和同学相处怎么样，想去哪里上大学。
　　在后来，他会偶尔讲起秦一凡小时候的事情。
　　“凡凡小时候就很优秀，长的好，成绩好，很多人都羡慕我有个这样的儿子。”
　　“不过从小时候他就不太听话。”
　　“后来更是跟我说自己喜欢男人，他一直没结婚，很多人问我，我也不敢说。”
　　“不过现在，有些事情也算是看开了。”秦文顿了顿，而后又说：“其实也不是看开了，我其实从来没有看开，我就是觉得没办法，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时光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让人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爸爸一直都很优秀。”原启说。
　　这是实话，秦一凡活成如今的样子，确实比大多数人付出了更多的辛劳。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秦一凡爸爸的？”
　　“很早之前。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那天您还过啦来，打了秦爸爸。”原启说。
　　秦文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过了会，他像是无可奈何般地自我安慰到：“那我也算是有个孙子了。”
　　“嗯。”原启点了点头。

　　后来秦文的身体好转，出了院，秦一凡和茹泽收拾了房子，把父母接了过来。
　　家里第一次有了这么多人，突然热闹了起来。
　　即使秦一凡和自己的父母没有太多的交流。
　　但秦文会经常在客厅的阳台上晒太阳，奶奶会早上起来做早餐，秦一凡会在书房里看书开会，茹泽会出去买菜，回家的时候把蔬菜分门别类地摆放漂亮。
　　以往空着的卧室里都住上了人。
　　他们像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和睦的一家人。
　　所以这个春节，是原启在自己的父母去世后过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其实也就多了两个老人而已，但总觉得，整个氛围都不太一样了。
　　秦一凡贴了窗花，茹泽写了对联，奶奶擀了饺子皮，家里的人一起包了饺子。
　　家人之间的话依然不多，因为爷爷奶奶在，茹泽和秦一凡的行为动作略有收敛，比起以往的时候乖巧了许多。
　　吃过晚饭，五个人一起看了春晚。
　　奶奶和爷爷毕竟年长，不到十二点，就已经睡觉了。
　　原启茹泽还有秦一凡坐在一起守夜。

　　十二点的时候，原启收到了韩不文的微信电话。
　　他看了看秦一凡和茹泽，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不文站在院子里，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带着红色的帽子，还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看起来很喜庆的样子。
　　他家人很多，即使站在院子里依然能听到小孩子玩闹的声音，还有屋子里打麻将的声音。
　　“你今天有没有看烟花。”韩不文问。
　　“没有。”
　　“那我来放给你看？”韩不文问。
　　院子里比较凉，韩不文的脸颊有点红，说话的时候很可爱。
　　“好。”原启回答。
　　“然然！”
　　韩不文喊了一声，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他带着兔耳朵的帽子，整个人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你帮我拿着手机，等会我放烟花，你拍给手机里的哥哥看好不好。”
　　韩不文走开来，不一会，拿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烟花回来，一个一个的在地上摆好。
　　而后他拿着火钳，从年火里夹了一块烧红的煤炭出来。
　　“你们家还烧年火啊。”
　　“嗯，每年都烧，比较热闹。”韩不文夹着煤炭准备点烟花：“让我们先来欣赏一下这个银河飞花。”
　　烧红的煤炭接触到烟花的捻子，璀璨的烟花从烟花盒中喷涌而出，像是一棵流光溢彩的树。
　　韩不文站在不远处，眼睛里映着流动的光。
　　银河飞花燃放结束之后，韩不文又极为热情的为原启燃放了“巴黎恋人”、“五彩炫花王”、“步惊云”等其他不同种类的烟花。

　　五光十色，荧光溢彩。

　　等燃放结束之后，韩不文站站在屏幕前问：“好看吗？”
　　“好看。”原启笑着回答。
　　“谢谢然然，明天给你包红包。”韩不文接过从然然手里接过手机，往后院走去。
　　韩不文家后院没什么人，但因为院子里挂了很多灯笼，所以依然可以看清韩不文的脸。
　　天气还是冷，也能看到韩不文呼出的白气。
　　“我现在很想亲你一下。”韩不文看着原起，笑着说。
　　“你来。”原启说。
　　韩不文也就凑近屏幕亲了一下。
　　“屏幕好凉啊。”亲完之后，韩不文说。
　　“你打算几点睡。”原启问。
　　“还早着呢，我家今天特热闹，小孩估计一两点吧，大人估计打麻将到天明吧。”
　　“嗯。”
　　“你呢。”
　　“十二点过后。”
　　“已经过了。”
　　两人随意说了两句话，韩不文看着原启笑，原启也看着韩不文笑。
　　完全就是处在恋爱中的快乐傻子的模样。
　　“那我们明天见？”韩不文问。
　　“明天见。”原启回答。
　　韩不文又凑过来亲了屏幕一下，而后挂掉了电话。

　　原启站在阳台上，手机屏幕已经黑掉了，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笑了笑，带着点宠溺。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很想亲一下韩不文。
　　不是亲屏幕，而是真实的人。
　　他以前不这样，但最近总觉得韩不文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
　　原启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打算把这样的想法付诸实践。
　　他穿了袜子，从衣柜里面拿出围巾，又换了一件比较厚一点毛衣，打算出门。
　　走出卧室的时候，茹泽躺在秦一凡的腿上，秦一凡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哈欠。
　　“还不睡吗？”原启问：“十二点了。”
　　说着，原启走到玄关处，戴了帽子，开始换鞋。
　　“你要出去。”秦一凡问。
　　“嗯。”
　　“见男朋友。”
　　“见韩不文。”
　　“路上注意安全。”
　　“好。”
　　原启从车棚里推了电动车出来，发现电动车的把手摸着都是冰凉的。
　　他这才发现自己应该带一副手套。
　　他给家里打了电话，不一会，窗户边有人出现，扔了一副手套下来。

　　夜晚的空气很凉，路上基本上没有人。
　　原启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一点冲动，他长这么大，没做过这种事情。
　　但他今天确实就想这样做。
　　家里有人，不远处有自己喜欢的人，好像一切都很圆满。

　　凌晨一点，韩不文正在给大伯捶背。
　　大伯已经在麻将场上酣战了三个小时，腰酸背痛，承诺只要把自己伺候好，明早的压岁钱翻倍。
　　大伯看着自己的牌发愁，韩不文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看，是原启。

　　【你来你们家门口一下。】

　　一个想法出现在韩不文的脑海中，但是他依然有点不敢相信。
　　“对不起，大伯，双倍我挣不了了，换浩浩来吧。”韩不文迅速地起了身，向门口走去。
　　“你去干嘛呢？”
　　“不告诉你。”
　　“浩浩，过来帮大伯捶背，哥哥明早给你压岁钱。”韩不文走到茶几桌边，摸了一个小孩子的脑袋，而后迅速出了门。

　　韩不文家的大门口挂着很多灯笼，原启站在门口，等着韩不文的回信。
　　韩不文没回。
　　过了两分钟，门开了。
　　看到原启，韩不文立马就笑了，有点憨憨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了我想亲你一下吗？”
　　“在这亲吗？”
　　“这只适合亲一下，要亲久一点，还是要走远一点。”韩不文过来，拉着原启的手，走进了邻居家和他们家相隔的小巷子。
　　巷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
　　刚进去，原启就把韩不文抵在了墙边。
　　空气是冷的，呼吸是热的。
　　原启的嘴唇也是凉的。
　　刚开始原启只是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就看着韩不文笑。
　　韩不文：“......你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因为这个？”
　　这也，太，小气了。
　　“不急。”原启摘掉了自己的手套，搂过韩不文。
　　韩不文主动吻了上来。
　　呼吸交错，原启拉开韩不文的羽绒服拉链，手探进毛衣，摸到了韩不文的腰。
　　韩不完整个人一激灵，因为原启的手实在是太凉了。
　　原启反应过来，想把自己的手拿出来，韩不文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一会就热了。”韩不文说：“也不是非得拿出来。”
　　接了一个很长的吻。
　　亲过之后，原启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一点多了。
　　他带好手套，带上帽子。
　　“你这就要走了。”
　　“嗯。”原启回答：“不是说过来亲一下，现在不仅亲了，还摸了。”
　　“我想......”韩不文说。
　　“想干嘛。”原启问。
　　“跟你手牵着手走走。”
　　原启笑了：“好。”

　　除夕，街上没有什么人。
　　偶尔有烟花升空，或明或暗。
　　原启牵着韩不文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在路上。
　　没有方向，就是随意走走。
　　温度很低，韩不文拉过原启的手揣在里自己的口袋里。
　　突然，原启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楚不离。
　　原启接了电话。
　　楚不离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原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原启回答：“你怎么这个点打电话。”
　　“本来是要十二点打的，但是林其妙十二点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怎么就聊了半个多小时，所以只能现在打。”
　　原启：“楚不离，新年快乐。”
　　楚不离：“挂了，改天见。”
　　原启：“嗯。”
　　挂掉电话之后，韩不文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原启和韩不文共同盯着手机屏幕看。
　　一秒，两秒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来电人显示楚不离......
　　韩不文接通电话。
　　楚不离：“新年快乐啊，韩不文。”
　　韩不文：“新年快乐，楚不离。”
　　楚不离：“挂了，改天见。”
　　韩不文：“嗯。”

　　两个人溜达了挺远，原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原启打开房门，看到秦一凡和茹泽还没睡，不过两个人明显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们怎么还没睡。”
　　“我们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原启：......
　　原启走过去，抱了一下茹泽：“爹，新年快乐。”
　　又抱了一下秦一凡：“爸，新年快乐。”
　　“早点睡。”
　　“好。”
　　洗漱完之后，原启在被窝中躺了下来，刚闭上眼睛，手机振动了一下。
　　手机放的比较远，但原启直觉应该是韩不文，所以还是从被窝里钻出来拿了手机看。
　　韩不文：我超开心。
　　原启:嗯。
　　韩不文：嗯。
　　原启：嗯。
　　韩不文：嗯。
　　原启：嗯。
　　韩不文：嗯。
　　原启：喜欢你。
　　原启：嗯。
　　韩不文：爱你。
　　原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