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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006章 ...

  •   第006章

      老福见李寻欢半晌无言,可到底没反对,心里那是一个热切啊,热切到恨不能星夜兼程赶回苏州去!

      可李寻欢哪里会允许他这么折腾,只得跟这老人家保证自己不会反悔。

      正事说完,李寻欢道:“只一条,这件事还得需要玉儿同意,今日先作罢,明日她来请安之时再跟她商议。”

      这老福不禁道:“这等事,哪里能让姑娘做主?”

      李寻欢闻言反笑,笑得老福更添了几分疑惑。

      这小李探花见老管家没悟,方才提醒道:“若非为了黛玉,我哪会过继?过继也不是不可,却得让她知晓、愿意。否则这过继一个嗣子又有何用?”

      老福起初不太认同,可后来想想也是这道理。

      对他家老爷来说,最重要的可不就是自家骨血吗?

      老福便提议道:“这过继也有过继的好处,其实太太生前想过,说将来姑娘出嫁若是生了女儿,这嗣子若是有个儿子,依着太太的意思,这等于骨血回流,又是一家人。”

      李寻欢顿时目光一亮,赞道:“这想法妙极!”

      若是如此,他也能给林家先祖一个交代了!

      听他也认同,老福不禁挺直腰杆,心里不禁地感谢着满天神佛,口中却道:“老福就盼着老爷见到那一日呢,届时您不知道多么欢喜……”

      李寻欢笑道:“怎地只说我?不过二十余年光景,你定能见得。”

      老福怔然,他其实已经足够老了。

      在这个三十多岁就能自称老夫的雍朝,他已经当了二十余年的老福了,可如果能见到那一日……

      侯爷,夫人,他到了泉下,都有交代了!

      这老福猛地擦了擦眼泪,接着便说:“老福陪老爷一起等着。”

      李寻欢当晚也睡得极熟,以至于当他尚在洗漱时,黛玉就已经来跟他请安了。

      “早膳可用了?汤药呢?”探花温声问道。

      自从决定将黛玉先送到京城避祸,他就知道两人相处的时间怕是不长了。

      在黛玉离开前,还有两件事要做。

      其一,就是解决了嗣子问题,让黛玉知道她是有弟弟,有人相互扶持的!

      其二,让黛玉习武。

      这关系到她的身体。

      文人都懂一些医理,李寻欢能看懂黛玉从小到大的药方,明白她的病因,可问题也在于这里。

      生来体弱,这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弱症,哪里好治?

      他想来想去,唯有练武。

      倒也不指望黛玉能练出什么来,学会练气即可。

      所以贾老太君派来的这艘船注定带不走黛玉了,再缓一个月他再将人送到京城。

      黛玉到底还是个虚岁六岁的小姑娘,很是享受父亲的关爱,很快就将早膳用了什么说了一通,李寻欢听着也点了点头,将帕子放入盆中,任由丫鬟端走,这才轻轻将黛玉抱了起来。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黛玉很是惊讶地“呀”了一声,倒是逗笑了探花郎。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黛玉,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毕竟黛玉年纪虽小,却是个动不动害羞的姑娘家。

      逗了她一会儿,探花郎才不舍地放下她,“待父亲用了早膳,就和你说件事。”

      黛玉心中更惊讶了,她也不知父亲今天是怎么了,但既然父亲心情好,她也就放了心,很是乖巧且不容李寻欢反对地为他亲自布菜。

      李寻欢倒也没再抗拒女儿的小心,只是强调:“今天是最后一次,日后不许这般。女儿家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不过闺中这几年,你这孝心,父亲已受用了。”

      黛玉有心说什么,可李寻欢的目光还是让她眼圈微红地乖巧应下,“玉儿知道了。”

      李寻欢这才露出笑容,又开开心心吃完了这顿早膳,待下人轻手轻脚收拾妥当,才对她说:“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又听到“商量”两个字,黛玉顿时脸颊泛红,有些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

      她可没忘记上次的事。

      探花看到女儿的目光,轻咳一声方道:“老福告诉我说,太太生前托他一事,便是在宗亲中寻个嗣子……”

      李寻欢接着将事情跟黛玉叙说一遍,既没添油,也未加醋,待说完就看着黛玉的小脸道:“为父对于过继一事,可有可无,若是过继也不过是想让你将来有个依靠。若是不过继,我也会为你找门四角俱全的婚事。”

      黛玉认真听完了父亲说的每一个字,又听他此言,早就忍不住那眼泪。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爱哭,她也爱笑,可谁让父亲和母亲处处为她着想,她为人子女,怎能不感动,怎能不落泪?

      李寻欢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她肩膀。

      他懂。

      过了许久,因为打了个哭嗝而羞赧的黛玉才抬头问道:“既是太太心愿,黛玉自然想让太太放心。且黛玉也不想让咱家绝嗣,便是玉儿将来想祭祀您和太太,祖父祖母,也要偷偷行事,黛玉……黛玉……”

      她又放声哭了起来。

      继而痛哭。

      李寻欢知道这就是她的心事,也不安慰,只让她哭着。

      哭又何妨?

      哭完了之后,她会有个弟弟,以后若是在夫家受了气,也有个能回来,能依仗的地方。

      李寻欢过了会,喊了人重新打了温水,亲自用帕子给黛玉擦了脸,这才说起了“血脉回流”之说。

      虽然黛玉极羞,却还是强忍着这股子羞意听完了,并问他:“真的可以这样吗?”

      探花郎酣畅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日后你女儿嫁了你侄儿,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咱们林家人。”

      黛玉再次哭了起来,只是这次嘴角带着笑。

      李寻欢看着黛玉开心成这般,也很是感慨地在心中叹道:「如海兄,想来你也是身在其中看不穿。玉儿这般欢喜,我就这样走下去了。」

      林如海不想过继,显然也是为了女儿,左右都是为了黛玉,取她开心之道可好?

      待黛玉再次整理好情绪,李寻欢就让人喊来了老福,老福来了之后,就知道了这个喜讯。

      当下让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声感谢神佛!感谢贾夫人,感谢先夫人,更是谢林侯在天之灵庇佑……

      李寻欢和黛玉看他这般,也只能笑着。

      过了会儿,老福可能是怕夜长梦多,当下道:“老福昨儿个就已经准备好了行囊,也选好了人手,这就动身,只是这家里……”

      林府当然不会只有一个管家,现在老福想问的是让谁来接手。

      李寻欢却说:“外院交给我,内院交给你家的和你儿媳妇她们,也没别的,只要照顾好玉儿即可。”

      老福领命,接着吩咐一通,接着不顾高龄率这一队人骑马离府,直奔苏州!

      这动静自然瞒不过隔壁的漕运总督,待听说离开的是老福一行,这总督府的管家不禁啧啧称奇,忙打发人去衙门告知自家主人。

      且说老福一路奔波,尚需时日。黛玉学武,倒是不用另找时日,今天即可。

      李寻欢从未收徒,也没教过徒弟。因为现在失去了内力,加之黛玉是个姑娘家,他也没法子帮她摸骨,只能先让黛玉记下一些穴位,而后硬教。

      让他惊讶的是玉儿果然天资非凡,不但穴位学得极快,还在当天就引气入体,让李探花惊讶得不行。

      在女儿面前,他也不好过分表现出来,故而探花郎只得在心中带着几分骄傲,又带着几分学神被反超的酸涩,在心中想——

      「倒是把我自己比下去了……」

      女儿练气如此顺利,李寻欢心中石头去了大半。

      飞刀是不能传授的,回头等黛玉大了一些,从荣府接回来,再教她一些以石探穴之法,也足以自保了。

      李寻欢心中这样想,更觉得身心酣畅。

      他心病也就这几件,如今黛玉能够练武强身,虽然未必能改善弱症,总比以前强些。这有了嗣子,也给了林家交代,他现在的问题,就是“公务”了。

      当然了,在办公之前,李寻欢还得解决一个问题——

      字迹。

      他这几天没事儿就翻阅林如海的奏折底稿之类,不但在找寻线索,也在学他的字迹。

      都说字如其人,林如海堂堂探花郎,当然有笔好字。

      李寻欢在忙着找线索的时候,是不是就得分心,在心底赞上一句。

      最让他赞叹的乃是林如海字中的风骨——

      风骨如劲节,足见凌云志!

      再思及老福所说林如海在官场所为,再加上对贾夫人的情谊,李寻欢被这位如海兄刷爆了好感度。

      此刻探花郎唯一能想到的感慨便是——

      「不愧是我!」

      是以李寻欢在练字的时候也格外有动力。

      而黛玉也不知道是真的沉迷练气,还是想再享受一番独占父亲的时光,这几日更是一天都耗在李寻欢身边,吃了早膳就来,用了晚膳才依依不舍离去。

      见李寻欢沉迷练字,更是想亲自帮父亲研墨。

      李寻欢怎么肯?自然是轻飘飘应付过去。

      几天时间倒是没有白费,李寻欢倒是将字迹模仿了个□□成,剩下一二分,就是他和林如海到底还是两人。

      心境不同,人也不同,字怎能相同?

      所以,李寻欢也不在意那一两分的不同。

      毕竟经历过丧妻之痛的男人,心境不同,字迹有所改变,岂不是顺理成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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