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专属向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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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自己的小男朋友关在了自己的家门外了。
这真是件很草的事。
“太宰——！”你努力放软声音，卑微地去唤那个名字，觉得头在隐隐作痛，“拜托了，快放我进来！那真的只是工作！作为向导，我总要为塔做点事吧？而且只有那样我才有钱，才能养你，你说对吧？”
冷冰冰的大门还是纹丝不动，沉默也依旧笼罩着你，你受挫般地叹口气，坐在了地面上自暴自弃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声音。
“……嗯，然后呢？”
这句虽迟但到的话点燃了你的希望。从中你望见了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也望见了自己早日回家吃饭睡觉的可能，说出的话于是就更加含情脉脉，饱含深情，力图打动自己小男朋友冷酷的心。
“就算你是普通人，你在我眼里也是最特别的最爱的那一个。”你声音顿了几秒，目光仿佛穿过铁门落在太宰治的身上，“更别说我还给过你承诺，不要把我当作那种不守信用的大人好吗？”
针对你的小男朋友，你向来是以宠为上。这或许是年长者的潜意识作怪，又或是太宰治长得实在是纤细瘦弱，偶尔露出的神情又太过寂寞，就像活在另一个你触摸不到的世界，自身那特有的气质又是不同于常人的，一下子就戳中了你内心的那自己都不曾知晓的柔软处。
第一次遇见太宰治是在警局。那时你还没被确定是向导，在兢兢业业地做着人民公仆的工作。日子过得乏味平淡。
你斟酌着开口:“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为什么要上吊自杀？”
他抬起眼看你，刘海下是一双鸢色的眼。这个人笑起来虽有一种干脆利落的少年气，却也无法冲淡他身旁萦绕的孤单感:“……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那棵树特别挺拔，所以就想要试试悬在那上面的感觉而已。”
这个原因……你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刚刚酝酿好的心灵鸡汤也随之全部化为乌有，又看看向你投来鼓励眼神的同僚，更感到心累。
眼前的少年是因为自。杀而被扭送至此的。而你的其他同僚也都是嘴笨的人，开导人对他们太难，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新来的你身上。
实际上，你对完成这个重担的期望值很低。毕竟你有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要开导别人，这种主角标准的嘴炮技能你是完全不具有的。
但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你只好继续瞎扯:“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时光，但实在崩溃的话，也请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最起码也不能让自己爱的人伤心吧。”
有着蓬松头发的单薄少年与你对视，像是一个向老师认真询求答案的学生:“那警察小姐也有过那种时光吗？”
“有吧。”你默然几秒后才开口，“有时候就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从前总以为自己应该做大事，但越长大就越意识到自己的平庸，野心和实力完全配不上，我只是这大多数中的一个，光是让自己活下去就差不多要竭尽全力了。”
意识自己在倾述负能，你又赶紧悬崖勒马:“当然啦，人生本来就毫无意义，但我们还可以寻找意义啊。比如吃到一个好吃的零食，见到喜欢的人，被夸奖喜欢了……这就是我还爱着这个世界的动力……”
太宰治没有说话，于是你牙酸般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感到麻木。
“不过说实话，对你进行劝导本身就是我的自大了，除了这一次，我还没接触过你，也对你的经历一无所知，所以并不奢望成为三言两语就能拯救失足少年的救世主。但就算对你而言我还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要是感到不开心，虽然有点高看自己的嫌疑，但作为成年人，我至少能给你保证，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
最后你只能看着他被绷带遮住一半的白净漂亮的脸这么说。
现在想起来，那时你对他的态度就是一个老母亲看一个即将长歪的孩子，充满着关注呵护之心。虽然现在母爱变质了。
而且你还深刻地觉得自己拿错了剧本。就目前的现状来看，门后的不应是你的男朋友，更应是一个需要你哄等你解释的小朋友。
果然，你还是没有摆脱老母亲的命运。
太难了。
软的不行，你只好摆出老母亲的权威。
你语气痛心疾首，说的也很激情澎湃:“崽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只能去宾馆了。而且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你至少要给个准信我才能改呀，这个亚子是不行的，我也是会生气的。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该这么……”
……无理取闹。
话未说完你就听到门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无理取闹的人露出面无表情的半张脸，睫毛低垂着去看你。
“因为我没安全感了，我吃醋了。”太宰治凝视着你。
而你在感受到他的情绪后，稍稍愣住了。
这是在你们认识后的三年间你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白地表示自己的心情。最开始你跟他相处的时候，你是捉摸不透他的。这个少年有时候会开朗地在你面前开玩笑，发消息时总带着可爱的表情包，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活泼，有时候却也显得死气沉沉，鸢色的双目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仿佛下一秒就会放弃生存的蜘蛛丝，安详地迎接死亡。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上又会有这么伤？
你也试着去接触真相，但太宰治总对此缄口不言。他身上的太多谜团你都未曾弄明白，而少年也只对你笑着说:
“别担心，等一切都安排完毕。我会告诉你你所有想知道的，那时候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他观察着你的神色，语气轻松，仿佛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真正伤害你的。”
这还是好感度高的表现。
你已经不想回忆那几次太宰治在你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的经历。
再回到现在。
太宰治与你对视，小男朋友情绪是能肉眼看出的不开心。
他尖锐指出:“在成为向导后，你已经有三百五十六次没有秒回我的消息，一百六十一次忘了给我早晚安吻，而且……”
你捧起了他的脸，干脆利索地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嘴。这是几年顺毛经验所告诉你的最优解。
事实证明，这次你的决定并没有起到缓和局面的作用。
太宰治只是在停顿几秒后咬住了你的嘴，直到有血液流出才肯松口。那张清俊的面容被阴影所笼罩，眼里流转着粘稠暗沉的情绪。
“而且，你在那个报告前暂停了几秒……百分之九十的匹配率是很高，对吧？”
你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还未思索好怎么回答便又听他继续道。
“那个哨兵长得也很好看，对你也无恶感。而且就你们的身份，只要结合了就很难再分开，也就再也没有我这个普通人的戏份，对吧？”
你擦拭干净唇上的血迹，又感到头在隐隐作痛。
“太、宰、治。”你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但陪了你那么几年，你也总清楚我是什么人吧？”
面前人的气焰在你的话语下一点点消失了。
“对不起，我知道的。”他抱住了你，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你的脖颈，呼吸时所带出的热气撒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像食肉动物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猎物，“但我总是不放心，你那么好，无论是谁向你求救，你都会伸出援手的，我却没有任何筹码来留住你。如果那一次你遇到另一个人，你是不是也竭尽全力地爱护他呢？而且那个哨兵跟你有那么高的匹配度，可以说是天生一对了……我真的很嫉妒。”
“不会的。另一个人就不会让我这么费心费力的。”
太宰治抱住你的力道又重了，他没说话。你也只感到有寒意顺着尾椎骨一寸寸爬上来。
可你还是不管不顾继续说:“在你眼里，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就那么低吗？为什么要这么看轻自己，看轻我对你的爱。而且匹配度高又怎么样，我跟他又没有感情基础，难道这个冰冷的数据就能轻易决定我的将来了吗？”
你回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场面，十五岁的少年仿佛前天还在和你说话，而在眨眼间，他就开始抽条长大，一步步长成当时对你表白的那个模样。
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也是你刚被确定是向导的时候。
在你向他托付出这个消息时，少年人只是张张嘴，在看到你欣喜的面容时却又笑着说恭喜，恭喜你进一步摆脱了平庸的生活。
而后他看到你拿出精心包装好的礼物。
“谢谢。不过祝小朋友你生日快乐！成年了，就要面对更多，也祝愿你能拥有更多爱，能被世界温柔以待。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将礼物递给他，“不过今天真的是双喜临门。”
他捧着礼物，怔怔地看着你。
“……那能不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嗯？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什么都行的。”
此刻有风吹散了太宰治的发丝，他抬头对你轻轻笑了，话语随着风所携来的花香一同送入你的心中。
“和我交往吧。”
他的愿望实现了。
其实你也挺庆幸他说出那句话，若非如此，就算对他曾有过朦胧的心动，你的良心和胆子也只允许你把那点想法扼杀于摇篮。毕竟一开始你就把自己定位为老母亲了，对这条界限把控得死死的。
“我爱你这一点，是不会因为其他外因而动摇。”你回过神，拥住他。
太宰治还是瘦，比起之前却是要好太多。最起码第一手摸到的不是嶙峋的骨，而是温热柔软的皮肉，隔着层薄薄的布料，那颗跳动的心脏好像被他放在你的手中。
“真的，不必那么担心。”
你继续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辞去塔里的工作，虽然一直希求着成为着比较特殊的那一类人，但如果让你为此感到不安的话，我还是别当这个向导了，哪怕它的工资真的挺高的。毕竟在我的人生里，你的地位要更重，人生的意义是在于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而且我也给你过承诺，总不能反悔吧。”
你看见你的小男朋友笑了。
“你总是这样，总能出乎我的预料，我原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现在来看，那都是多想。”
“所以请你成为我的专属向导吧。”
这次太宰治给你的吻是尤其温柔的，温热湿润的触感覆盖上原先由他造成的伤处，是甜蜜的折磨。
而你闭上眼，抓着他的胳膊加深了这个吻。
“我爱你。”
你回答他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专属向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