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窥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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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手机百度地图里公交导航记录中的「家」，祇幸找到了他现在所居住的地点——离澜云小湾直线距离约三公里左右的某普通小区居民楼。
四十平米的单身出租屋内空间虽不大，整体布置倒是干净又整洁，就是物品实在很少。
除了必须的家居用品以外，没有任何个性风格体现出来，人气冷淡的简直就像个中介样板房。
一进房间，祇幸就将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分门别类地查看。
钥匙、手机、钱包，突然…一张名片从钱包里掉出来，在玻璃茶几滑到了地上。
祇幸注意到，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盛云枷…”
站在电视面前，他缓声轻念出这几个字，含咬在齿间时流泻出一种莫名感，想去咂摸其中滋味，然后又立马感受不到了。
回忆起在车库行道前拦住他的那个人，祇幸心里虽抱有细微想法，但总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只能从对方的态度意识得出，双方就是陌生人，真真切切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祇幸捻着名片的一角回到沙发坐下，往身后靠去：“还以为他认识我，结果只是个有职业病的自来熟吗？”
但对方那种深不可测之感，却并不是他的无端错觉，盛云枷此人…必定是个本质极其危险的家伙。
那毫不掩饰的探索态度一般会令人心生反感厌倦，但盛云枷却将其中之度把量得恰到好处。
既让你知道他有了好奇心，坦诚地摆在明面上来交流，又不会引发你的被冒犯之感，总而言之，普通人的确难以拉下脸去脱口拒绝这种接近。
可对于祇幸来说，这种人最麻烦了，
也不知道，是否会给他现在的测试工作带来妨碍。
“但或许，也会是个契机…”
对自己的周身状况一无所知之时，离开划定的区域，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寻求帮助，或许会更稳妥。
祇幸揉揉额角，他现在真的很累。
自醒来后，全身上下那无法忽视的疼痛就没消下去过，他就是一直忍受着这种痛苦，坚持回到了出租屋。
但他现在不能停下来休息。
虽说本次工作时间为一年，看似不长不短，关键事件来临出现的节奏必定会比较快，但有些测试工作的本质永远都不意味等待就可以得到解决问题。
何况他一醒来，就遇上了件凶杀案。
祇幸在回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事。
一件有些诡异的情况。
当时决定离开后，想着虽然不能待在现场观察情况，但也不可空手而归，于是祇幸转头就去了物业办公室查找资料。
刚遇见那辆事故车，测试内容就被触发，祇幸可不认为这只是巧合，这是事件开始的契机。
果然，他在物业的信息系统里找到了事故车的车牌号。当时在汽车附近逗留了一会就是为了记住车牌号。
事故车的车主是澜云小湾居民，半年前入住进来的一名女业主。
姓名是龙小悦，二十八岁的外地人，为一个人租房在此处。
工作栏没有填写，默认为自由职业。
祇幸不确定她是否就是车里的死者，只暂时将关于此的猜想搁置一旁，先回了家。
此后，祇幸还翻找查看了自己的通讯簿，微信扣扣记录等，他花一个多小时翻遍所有的相关信息内容。
最后得出，他现在这个身份…似乎有点奇怪。
手机的拨号通讯内容非常简单，并且联系人除了同事就是快递员和外卖员。
网络聊天列表数不到十位，且全部都是同事，聊天内容也无甚特别之处。
看似只是一个没什么社交的普通男青年，是当代独居者的典型照影。
但…
除此以外，其他也都没有了。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网友。
所有微博等软件的网络账号都是空白，浏览器的搜索也具是设定的无痕浏览。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手机。
在如今的网络时代，再社交恐惧的人也会将一部分心力投身于网络，像原身这般干净透彻的情况。
就好像，他故意将其所有清理干净，就是为防有人知道他的生活痕迹。
还是说，他想做什么。
或是…他在害怕什么。
信息缺失，思考无路，混乱的脑袋在一抽抽的疼，祇幸不再为难自己，他放下所有事物去熟悉了下房间，又找出来了一些东西。
“理发专业的中专生…”
看着手里头的几张证件，祇幸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身份这么年轻。”
竟然是年初时才满的二十岁。
这也是祇幸醒来后一直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缘故，他现在的身体是属于自己，但皮相气场上真是非常年轻。
走到盥洗间，他左右侧了侧脸，又对着镜子随意一笑，便满是肤白骨健的阳光味道。
看到这，祇幸不知道怎么的，胸口突然就有些怅然。
那不是消极的意味，像是见到了什么失去的东西后…
心里有些复杂的感觉。
记忆被抹去了，但灵魂里的什么还存在着，太深刻了，以至于是那么明显地晃在眼前。
是有热度的，让人心口微微泛起波澜、令人想去追索的。
祇幸双手撑着盥洗池，半垂着头。
他轻闭上眼，浅色嘴角边不自觉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
很淡，就像是春夏交季时的微风般轻柔又温暖。
他纵容自己的情绪，想要去感知这丝味道。
系统狂抹鼻血：嗷呜嗷呜！！！
可惜在一片黑暗中，祇幸他也什么都没有想起，就连那点细微令人怀念的怅然也好似错觉般，快速消逝了。
于是他立马又冷静下来，打开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抽出点纸离开盥洗间。
看着被自己弄得有些乱的客厅，内心微叹一声，认命地将翻找出来的东西收集整理好后，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他决定去整理个人卫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身体上的疼痛也不知道是源于什么原因，祇幸在卧室脱掉衣服检查了下自己，没有发现明显的痕迹以及状况。
就是疼，从肌肉里传出的，不明情况的发疼。
他不去多想，直接睡了。
…
清晨，祇幸被电话吵醒了。
他先前问清了自己值晚班的时间，本是打算上午好好休息一下。
结果，警察就突然找到他了。
“你和龙小悦是什么关系？”询问室内，穿着便衣的警察向祇幸问道。
之前一醒来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让他开门，说是警察，然后祇幸就被带到了当地派出所询问情况，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搞明白。
祇幸：按一般道理，应该先是对知情者进行走访调查，结果他们却直接把我带来这里，看样子…
是把我当成嫌疑人了。
但祇幸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尽量沉默以对，可他的沉默又加重了警察对他的怀疑。
于是他们将打印出来的东西放在他眼前，语气凌厉地再次提问：
“你和龙小悦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出现在她的死亡现场时，你却表现得那么淡定，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警察直接丢出了个大雷，打算炸措祇幸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种说法祇幸的确有些意外，但他没应声，只是去看向桌面上的打印纸。
那是一张通话页面的快照打印，暧昧的信息记录，以及…他与一个女性的亲密合影。
祇幸望向对面的警察，问：“警察先生，这个男女朋友关系是你定的吗？”
“不要转移话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之，我在问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上去约有三十多岁的男性警察名叫荀豪，他忍不住皱眉，看起来很反感祇幸这种逃避话题的态度。
但祇幸自己明白，他说那一句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确认。
他也想知道，自己和这个龙小悦到底是什么关系。
祇幸态度很诚恳地摇头：“我当时不知道车里的是她，我原本想要接近了去看，结果他们说人已经死了，我就放弃了。”
荀豪问他：“你不认识她的车？”
祇幸：“她的白马x10在整个澜云小湾A区，有将近十户人家都有购买使用，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是她的车。”
在物业办公室调查信息时，祇幸记住了很多东西。
荀豪面色冷漠：“可你现在知道了，却完全没有任何伤心的态度。”
祇幸语气淡然：“我只是无法相信，突然有人说她是我的女友，还死了。这种感觉很空泛，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了。”
“也就是说看到这些东西，你依旧不承认她是你的女友？”荀豪伸着手指戳了戳那几张打印纸，态度逼人。
祇幸眼神没有躲避地看他：“她的确不是我的女友，只是我的暧昧对象而已。”
未曾想会得到这种回答，荀豪脸颊肌肉几不可见地颤了颤，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在今日凌晨时，祇幸被吵醒接到了一个电话，不是他开始见到的那台智能手机。
而是他正睡着，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打开门时，祇幸也愣了下，没想到门口站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女孩，她见祇幸出现，立马将一台手机朝他递过来。
是那种非常老式，只能拨打电话和接受短信，无法联网的那种方框绿屏手机。
女孩穿着睡衣看起很困，还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竟然大晚上的来电话把我给吵醒啦，你得给我五十块钱！”
祇幸没有多问，接过手机后，立马在钱包里抽了一张五十块递给她。
女孩眼里见到钱就亮了，立马开心地晃了晃钞票：“用完从阳台那边丢到洗衣机里就好。”
祇幸：“嗯。”
这也是祇幸发觉这个身份奇怪的地方之一，明明平日都在使用手机支付，钱包里却有很多的零钱。
原来是付给这个孩子保管手机使用的。
警察在走访调查时，很多时候虽然不会忽略掉稚龄人的供言，但幼年儿童是心性不可控的典型。
一些警察熟知青年人的成年思考模式，却无法确定小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些孩子很会撒谎，在撒一个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谎时，甚至不会有任何心虚而被大人们察觉。
何况有时候大人对于某些事情并没有问对到点，小孩便更不会主动将一些东西说出来。
让孩子来保管秘密，或许很危险，但也有可能极其很安全。
关上门后，祇幸站在黑暗的房间里，垂眸看向着黑屏的手机。
突然，手里传来震动的嗡嗡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立马拿起接通。
“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窥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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