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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窥视(二十二) ...

  •   “砰!砰!砰!”
      盛云枷眼神变换内心下沉,手指弯曲,杀伐果断的朝着眼前之人连续开出几枪。

      可铜色子弹一旦触及房门界限,就如同撞上的水面般忽然停止,泛开的水波纹清澈真实却扭曲了孟庆薇的面貌。

      她慢慢转正身体,艳红似绯的唇边划过一道凉薄笑意,随即夸张向两边咧开并尖声大叫道:“活——该!”

      “盛云枷,祇幸要死了!”
      当你不自量力沾上祇幸后,你就活该要与他一同死在这里!

      双眼瞧见对方陡然色变的脸,她终是忍不住兴奋的开怀大笑起来,双手捧腹笑到身体都低着蜷缩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笑到最后之时,眼睛也红透了,里面尽是破碎又疯狂的情绪,一闪一灭如同风中摇摆不定的残烛。于是那魔诡的笑声转到最后也开始尖细变形,听在耳中宛如一个阴森森的小丑在那里哇哇呀呀的惨叫。

      “啊无所谓,都死了就好!”
      眼角湿热刺痛,孟庆薇神色恍惚着眨了眨眼,她觉得如果祇幸彻底消失…
      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人能如此扰动她的心绪,让她仓皇无措不知该如何决断。

      可是…
      为何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如同溺水般愈发苦痛难受了呢。

      思绪迷乱间,盛云枷高大的身形也在朝她快速接近,她眼角余光掠到那丝阴影,还未及抬起头来,只唔出一声就被拽住衣领制住了动作。刹那间,震惊撞碎了茫然之色,连美丽五官都被惊动了位置。

      孟庆薇微张着口:“你…”

      “之前发现只要主人打开门,外面的人就可以进来。”盛云枷收紧手指将人微微提起,因身高优势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孟庆薇。

      孟庆薇被迫仰头,脸上露出羞辱神色,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脸颊。

      “在这艘船上,似乎有种某种规则存在着,认定个人房间里不允许有任何物理暴力行为,但我这应该不算暴力行为,你除了觉得屈辱以外并没感受到其它痛苦。”盛云枷避开孟庆薇的动作,抬腿往后撤去,就要将这女人从房间里强行拉扯出来。

      “呀啊啊!”孟庆薇惊叫着整个人都慌了神,先是胡乱去扒门框,又伸出手去推对方,可那如山石一般的身躯却不是她可以轻易撼动的。

      最后人推不开,也没能扒住门框,被盛云枷狠狠丢在走廊的地板上时,她紧闭着嘴瞪大了眼,神情狼狈中还带着少许呆滞,“不是…我是邀请人,我应该被保护!游戏应该保护我啊!”她又开始乱七八糟地哭叫了起来,像个岁数不大还与家人走失了的小女孩一样。无法正常思考的情况昭示着她精神与记忆也已经到达了一个崩溃易碎的边缘。

      “真是个疯子…”
      盛云枷垂眸看她,虽在短暂的对话中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某些畸诡本质,却并未因此产生任何探究之意,只果断抬枪就朝其射击,看样子是不想再继续与对方废话。

      “砰!”

      孟庆薇:“啊…啊啊啊啊!”她瞪着眼,透明涎水从微张的两边嘴角成丝流出,单薄脊梁无力垮下,连口鼻的呼吸都因那声巨响而吓停了。

      一道水波纹出现在她额头前方微漾开来,子弹嵌里面,半秒后吧嗒掉落在她身上。

      伸指摸到那颗还泛烫的子弹,孟庆薇被烫到猛吸一口气,随即呛到自己的口水,在这种难受的窘境下却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咳,“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楼道间全是这女人疯狂又嚣张的笑声,在寂静里回荡去老远。

      盛云枷脸色阴沉,他不曾想即使将孟庆薇带离了房间也无法将其杀死,事态就这样陷入了僵局之中。

      孟庆薇已经彻底放弃管理自己的表情,她像幽灵般飘忽着站起身,垂下双手朝房间走去,“你再不去找他…”背对着盛云枷,女人头部一个近八十度的僵转过来:“我想啊,祇幸他真的,就要死了…”

      那声音颇为平静,可语调已失了最后的人气,变得凉丝丝的。

      之前受惊吓而产生的汗水打湿了她头发和脸庞,眼线糊在拉扯开的眼皮上,直视前方的瞳孔焦距全无,配着她如今这苍白的面孔,像是只索魂女水鬼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渗人回望而来。

      即使没有她这句话,盛云枷内心决断也下得很快,未与她继续纠缠直接转身就走。直到浑身防备着离开这条过道,身后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才彻底消失。

      无法与祇幸汇合的现况让盛云枷身心焦虑,刚才他终于遇见了关娟特意给他配备的同伴,下命令让那人去做了件事,但从刚才开始的某刻,他内心的不安就在愈演愈烈地催促着他行动,接下来他唯一的目标是去找到祇幸。

      四天五夜的游轮之旅,第一个夜晚就开始了被未知力量所干预着的厮杀游戏,盛云枷万分忧心祇幸此时一个人的现状,迫切去往对方身边。

      而另一头的祇幸,此时也正同样担心着盛云枷的情况,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对方的房间,可只看到房门大开,里头没有任何人影,只好在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他想盛云枷大概不是被逼离开的。

      之前被人埋伏,祇幸反应很快地撤离了那条通道,选择经过别的地方去往目的地,他先是发现上层甲板就盛云枷的那一层,便直接通过装载着救生艇的那一侧外部,往上攀爬——消防通道等直接过道都埋伏着人,他不能走这些捷径。

      可惜阴差阳错之下两人还是错过了,他并不知晓盛云枷也遭遇了袭击事件,并已经掉到了更下方的甲板。

      在这期间,祇幸抓到了一个人带到附近房间进行审问,对方恰好是名略知内情的被邀请玩家,通过这人所透露出的讯息,祇幸总结出来了些情况。

      关于本场游戏,四天五夜是游戏限定时间,叹息女神号为唯一的游戏场所,游戏的存在只有被邀请者和邀请者方可知情,但可以将其告知给他人,前提是那个他人必须成为被邀请者的随从一同进入游戏场所——若在游戏结束后还存活将被·干预失忆。

      邀请人和被邀请人都有独特标记用以区分,邀请人在手背上被印有烙印,而被邀请人则是在脖子上被印有烙印。

      其次,邀请者和被邀请者双方都必须登船一同度过预选游戏。

      被邀请者入局后会成为「非正式玩家」,要获得一定积分才可以通过本场游戏。而邀请者可以参与也可以在旁观看,在未组队的情况下,邀请者个人并不参与游戏积分结算。

      被邀请的非正式玩家可以携带不超过十人的随从进行游戏,而本次游戏内容也十分简单,是十抽七中的经典预选游戏「掠夺」。

      玩家身份为「掠夺者」,游戏要求掠夺者在夜禁期杀死其他掠夺者以此获得对方的原始积分,积分排名过半并存活即为视为通关,通关成功将成为正式玩家并被绑定「无限游戏系统」。未通关者将被直接抹消其存在,而积分前十玩家将获得有陆续层次的优胜奖励。

      预选游戏有硬性规定,被邀请者——非正式玩家非退出游戏以外不可离开游戏场所,随从可以自由离开——但禁止向外透露游戏相关内容,违者将被当场抹消。

      夜晚杀戮时间从夜禁开始,由游戏方随机喊停,喊停后的杀戮行为不计入积分。并且,为了方便记录积分,被杀者必须知道「掠夺者」的名字。

      所以之前许多人前去刺杀祇幸的时候,都会先主动报上大名,此举并非是祇幸最初以为的嚣张行为,虽说这种行为于初真尬了他老半天,刚起点杀意都被对方的放话给尬没了。

      他听这玩家说完以上这些,见对方目光闪烁,便知对方定是还有所隐瞒不愿如实道出,倒也并不再逼迫,只点点头道:“这样吗,那我叫祇幸,你可听好了。”说着就似笑非笑地瞥过对方,让人瞧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男人听到这话脖颈间冷汗霎出,然而面上恐惧之色只浮现过半,就被他啪得一掌打晕了。

      “真是糟糕的规定…”丢开这人,为防止被其他玩家堵个正着祇幸赶紧离开此地。
      但在知晓部分情况后,他也并不太想按照游戏的规矩往前走。

      之前与人对峙了几场,皮肤偶尔会不经意沾染上他人溅射而来的鲜血,刹那间内心便如同启动了生锈的发条,咔咔躁动着。可那并非不安或是无措,而是其它更可怕的感觉,那是惶惑与兴奋交织,如同炙阳与冰川对峙相逼所产生的…释放感和破坏欲。

      祇幸不愿深层探究这股破坏欲从何而来,同时他还得知——虽说本次游戏可以在结算积分之前选择退出,但是…

      扭头看向夜色下深沉的海面,祇幸感叹道:“但这个游戏很不乐意有人不给它面子,想要退出的人都会被不断追杀。”

      刚才稍作休息的之时,他翻看自己手机,发现接收到了几条陌生新消息,奇异的是发件人那一栏竟标记着「无限游戏官方」几字,祇幸知道自己可从来没在自己手机里存过这么一个号码,想来也只能是由那股神秘的游戏力量所造成。

      信息内容一长串,且每隔五分钟更新一次,是由游戏方发送来的部分玩家的具体信息和当前地址,这些玩家都是选择了退出游戏后,被游戏方提高了二十倍的击杀积分,并发布给其他玩家用来狩猎。

      “想要离开,就总要付出点代价吗…”

      祇幸了解到,退出预选游戏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直接在脖子上的烙印划上一刀,不分轻重只须见血,游戏方便会默认这是玩家的退出选择。

      接着只要在这个之后想尽办法离开游戏场所就可以彻底退出,所以游轮吊放救生艇的那一侧埋伏了非常多的「掠夺者」,都是些准备守株待兔的疯狂家伙。

      祇幸当然要退出这个游戏,想也知如果他通关成功自然就会被强制继续游戏,这种情况可完全妨碍了他的本职工作。可当务之急是找到盛云枷确定对方的安危,盛云枷与这次游戏无关,他完全是被自己所连累才存在于此处。

      眼前视线愈发晦暗,肋下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早先失去的血已然带去了许多热量和气力,祇幸体力值下降非常之快以至于看东西时都有些眩晕,他扶着伤口警惕着周围动静思考决策,提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嗡——”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祇幸止步掏出来查看。

      那是一条由游戏方所发送来的短消息,内容出现了新的变动:
      本轮用时【59:18:69】,「掠夺」首夜已结束,下一夜将发布更新规则,当前请所有玩家在十分钟内返回房间,【清理人】将开始打扫游戏场地,在外游荡的玩家将被作为垃圾处理,请所有玩家谨慎对待这条信息。

      祇幸身形一滞,理解完内容后简直有几分茫然,“结束了?”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立马警惕地举起枪指过去,但那穿着一身黑看不出性别的人却不理会他,只急急匆匆地向前跑,接着又有几个拿着武器的人出现,快速进入甲板内部。

      站在原地不动的他就像一个异类,这个异类注视着匆忙来去的人们,面容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在作何之想。

      “喂你发生什么呆啊,十分钟一到清理人就要把你杀掉了~”年轻的声音听着格外稚嫩娇俏,约莫不过十四岁,祇幸不由转眸看去。

      穿着睡衣的双马尾女孩从祇幸面前走过,先是见到了他那一身狼狈,然后再在另个角度注意到了他的面容,“哇喔…”宁瑛简直以为自己在夜色中不小心看花了,赶紧饶有兴致的仔细查看眼前之人。

      好帅嘿!

      她眼神惊艳,愣怔了几秒突然一个小跳步蹦哒到祇幸面前,急忙忙地嚷道:“你是玩家还是随从,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罩你!”

      祇幸表情冷淡满是距离感,谨慎退后半步拉出一个适当的攻击空间,手里的枪半抬着没有放下,是准备着随时战斗的样子。

      杀机暗伏的战场突然发生如此戏剧性的改变,瞬间仿佛只是普通的游戏枪战。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平静的接受了停战的说法,包括那些已经杀红眼了的人。但这其中并不包括祇幸。

      “你别理她,再不走就没时间了。”一个与女孩长得有些相似的男孩继而出现并对祇幸这样说道,他带着鸭舌帽看不清上半张脸,拉过宁瑛的胳膊就打算快步走开。

      “可现在不问清楚,说不准明天就见不到他了。”谁知道这个人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宁瑛回头摆摆手:“看你伤得这么重,最好也快点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会有医生来为你治疗。”

      祇幸问:“才第一夜,你怎么知道这些…”

      “啊呀~看样子你的邀请者真是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呢,不过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当邀请者,我知道很多,有缘再见我真的罩你呀!”宁瑛嘻嘻笑着,完全不管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令人惊讶,实在是她年纪看起来真的太小了,与这个杀戮游戏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前方的宁隐已经在不耐烦了,用了点力拽她:“我说了,你迟早会死在看脸这个弱点上。”

      宁瑛收回视线:“嘿嘿,这可说不定~”死我手上的美人多不胜数,不过身后这个美人看起来…
      可能,不太容易死球。

      没几分钟的工夫,走道上的人已寥寥无几,一切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就像场被湿冷海风浇醒的噩梦,来去无影间却在内心划下了深刻痕迹,祇幸守在这处拐角希望等到某个人回房的身影。

      然而,或许是期待有了作用…

      “祇幸!”熟悉的呼唤带着颤抖的波动,祇幸还未及转过身,就被拉入了一道宽阔的怀抱,接触间微凉了半刻立马透过来绵绵暖意。

      可那或许只是他因失血过多…内心突如其来所产生的对冬去春来的幻想,但他也因这幻想而放下心来了,以一种并不像他的方式闭上了眼并让脑袋空荡几秒。

      “祇幸,祇幸!”收紧双臂,低首吻入微硬的发丝间,盛云枷在祇幸头顶碎碎念地喊着,聒噪得简直如同叫魂一般。他半分钟前只远远看到个轮廓…就立刻意识到那是谁,庆幸着两人的默契以及命运的眷顾,心里隐忧立马化作了迫不及待的行动力。

      祇幸被他喊得有点心烦了,却莫名的不想出声制止。可是抱着抱着,盛云枷就察觉到什么不对,那是两人之间、黏腻的、血腥的…

      他心里一凉,放开了对方。

      染红半边衬衫的视觉冲击过于强烈,像发子弹瞬间击碎盛云枷的理智,他神情煞白,心口也泛起了拉扯般的疼痛,一把抱起祇幸就往甲板内部跑去,脸色夸张到仿佛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祇幸被他的大动作弄得很疼,但瞧盛云枷吓成这样,连忙勾住他的脖颈在耳边低声安慰:“血已经止住了,你别慌。”

      语气格外小心翼翼,明明他才是受重伤的那个人,可现在还得安慰身侧这个快要把自己吓懵过去的家伙。

      两人在十分钟之前终于赶回了盛云枷房间,在进门的刹那,祇幸看到楼道地板扭曲着渗透出了黑色的阴影,缥缈如烟似雾还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但来不及看清就被带进了房间。

      进门就看到个白色的身影,房间果然有医生在那里等候着。

      一阵抢救过后,说话行事如同安排好指令般的怪异医生离开,祇幸被盛云枷安置在那张唯一的单人床上。

      将柔软的被子盖在对方身上,“你说你,怎么老是生病受伤?”盛云枷半跪在床边,手掌一翻摁住祇幸的手背,将冰凉的额头垂下来埋上去贴着。

      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真是让人好不安。

      祇幸嘴角微扯,内心波动了一阵,只好笑道:“你别这样,搞得我好像是苦情偶像剧里快要死掉的女主角。”

      蹭着瘦弱苍白的手背,盛云枷视线在一片小小的空间里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能抬起来。

      祇幸瞧他好像真的很难过,话都不愿说了的样子,只好试着声音温柔下来,“嗯,我真没有事。”

      他再道:“原本很担心你的情况,但看你安然无恙,我此刻也放下心来了,只是真不该让你一同上船。”孟庆薇在电话里说的泄愤话加之刚才所遭遇到的一切,再次加深了他的想法。

      盛云枷声音闷闷的:“祇幸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可话到这,祇幸就如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那也不一定,我知道了很多东西,想必你也如此,反正暂时睡不着,不如现在先来交流一番情报。”

      “……”盛云枷咻地抬起头看他,眼神深邃中还带着点诡异,他双眸微敛,桃花眼透着狭长精光朝对方射来。

      祇幸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喂,干嘛这样看我?”看得人心里有点小慌,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盛云枷却突然正色起身坐在床边,然后肃目开口道:“来吧,说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窥视(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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