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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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山妖王殿
“王上！大…大…”洞外小妖来不及收真身，扭着蛇尾巴，废力往殿内赶。
斜躺于王座之上的妖王闭目养神，小妖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火气蹭地上涌：“大什么大！给本王好好说！”
妖王睁开摄人心魄的蛇眼，目光如有实质，这小妖教了没有上万也有上千遍，说个话吞吞吐吐，丢了妖族的脸面。
小妖本就胆小，妖王这一喝，说话越发艰难：“禀…王上！大…大…事不…妙！”
妖王素来是个火爆脾气，能听完大事不妙属实不易，她没好气道：“你闭嘴！”给小妖施了个咒，她凝聚法力大喝，“换个人来！”
妖王法力深厚，声音穿透妖王殿的结界，响彻整个女娲山。
山里小妖听言，身躯震颤，一个个变回妖身，瑟缩于洞穴，不敢露头。
结巴小妖化出的人族双手扒着紧闭的嘴，呜呜叫着，急得满头大汗。
妖王睨了一眼结巴小妖，看得小妖蛇身一震，瘫倒在地，不敢再乱叫。
吩咐早就下发，却不见妖来，妖王紧蹙弯眉，掌心凝聚起一团银白色的法力球，再不见妖影，就甩出去，震慑越发没有规矩的妖族。
殿内漏壶里的水一滴滴往下落，悬浮于掌心的法力球愈来愈大，将要扔出。
这时，殿外一人款款走来，身上裹挟着女娲山傍晚的雾水。
他披着一头火焰炽烈红发，眉眼清俊疏冷，左侧眉尖镌有一朵五瓣红叶李，在夜明珠的荧光下，显得分外妖冶。
“十十，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妖王暴戾气息减弱，法力球逐渐收缩。
宴十拱手行了个礼：“见过王上，宴十前来有要事相告。”
妖王虚抬一把，好看的眉眼皱起：“什么事能惊动你？”
宴十近来闭关修炼，无事不会轻易出府洞，如今前来，想必所言之事极为重要。
宴十直起瘦削的背脊，声色冷淡：“小妖王要破壳了。”
“破壳！本王的哑蛋要孵化了！”妖王震惊不已，她的崽终于舍得出来了！
妖王情绪激动，蛇尾不受控制地现出，左右摇摆：“本王这就去卧蛇殿！”
宴十出声阻拦：“王上，小妖王破壳是天地授命，恰逢聚集天地万物灵气之时，受不得惊扰。”
闻言，妖王停下爬行的动作，恍然大悟：“对对对，本王一时高兴，冲昏了头脑。”
不能去打扰，妖王只好在殿内扭动蛇身，爬来爬去。
比起妖王，宴十沉稳得多。姣好的面容上，神色平淡，瞧不出点星焦急。实则内心翻江倒海，他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三万年，这三万年里他寻遍六界，只为找到能让腾蛇余脉快点孵化的法子。
如今，壳就要破了。
相较于妖王殿的焦躁气息，卧蛇殿太过安静。
卧蛇殿位于女娲山的山顶，集天地万物灵气于一殿，终年飘雪，云雾缭绕。平素里雾气就大得很，寻常小妖上去，时常找不到来时的路，而此时，雾气更是浓郁。打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山顶积聚的云层越来越厚，层间电闪雷鸣，手指轻轻一点，就要下压。
卧蛇殿外红白光带交替，雷声轰鸣。殿内却自成结界，隔绝震天巨响。
从云头往下瞧，殿中景象大致显现。殿中央有座石台，石台上边铺着层干枯的蒿草，蒿草上卧有一颗银白色发着淡淡光芒的蛇蛋。
蛇蛋周围聚拢着一圈灵气，不知是不请自来，还是被蛇蛋吸引。只见灵气丝丝缕缕地钻进蛋壳，每钻入一丝，蛇蛋发出的光芒便亮一分。
灵气源源不断自天地四方涌来，一股脑钻入蛇蛋。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莹白的蛋壳开始崩裂。蛋壳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灵气顺着裂纹争先往里窜。
“砰”的一声巨响，莹白的蛋壳炸得四分五裂，化作漫天湮粉。
蛋壳破碎，一条通体银白不足一尺的小蛇缩成团状卧在蒿草中央，阖闭双目，懒洋洋的。
“崽子，你终于孵出来了！”殿外传来刺耳声响，扰了小蛇的清梦。
小蛇慢悠悠地睁开黄豆大小的蛇眼，肆无忌惮地打量周遭环境。
小蛇年幼，尚不能言，小巧的嘴吐着泡泡，似是在表达不满：呜呜呜，想说话！
“崽崽！”
蛋壳碎成湮粉，卧蛇殿洞口的结界跟着一道破碎。感知到崽子破壳而出的妖王，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洞口。
她祸人心神的蛇眼欣喜地朝殿内看来，瞧见银白小蛇吐着泡泡一眨不眨地望向她，心下软塌大片。
她快速扭动蛇尾，挥开摇摇欲坠的结界，直奔石台。
“崽子啊！娘亲等了你好些年！”妖王双手轻轻拖起懵懂小蛇，捧在掌心，眼眶湿润。
小蛇睁着不大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要哭不哭要喜不喜的，人？
妖王执掌妖族几万年，待底下小妖，耐心不足，动不动就施咒，眼下她却没有丝毫不耐。掌心捧着的是她和腾蛇唯一的血脉，若是允许，她真想宣告六界，她的崽破壳了！不是枚哑蛋！
娘亲？那是什么东西？
小蛇方醒，神智不明，妖王的话对他来说，晦涩得很。
妖王自顾自地说着话，言语间是满溢出来的喜不自胜。
小蛇听了一会，觉得困倦，阖上双目，沉沉睡去。
妖王爱抚地轻点小蛇的身子，无垠的法力顺着指尖注入小蛇的身体，唤醒他囿困于体内的灵力。
小蛇这一睡，六界斗转星移五千年。
五千年里，妖王一度以为她盼了四万年的崽子就此呜呼夭折。她见天地往卧蛇殿跑，每日晨昏定个卯。
“十十啊，吾儿怎地还不醒啊？”妖王靠坐在王座上，眉目蹙紧，鲜红的薄唇起了个燎泡。
宴十长身玉立，宽慰道：“王上勿急，小殿下破壳不过五千年，心智尚未成熟，长眠有助于灵力的巩固。”
“唉！”妖王五千年来常常叹气，“这一睡，又不知多少年过去。”
宴十轻微地摇头，其实他也着急得很。倒不是急于小蛇的长睡不醒，而是担忧天地异相，招来祸端。他眺目望去，卧蛇殿所在的山头暴雨狂风，雷鸣电闪。
小蛇五千年前破壳那一日，六界异相纷现：山中走兽哀嚎惊破天际，魔界赤焰山熄灭三万年的火熊熊复燃，连鬼族都不能幸免。弱海深渊一声龙啸，搅得鬼界大门几欲碎裂。人界山洪暴发，淹没大片城池。
四界动荡不安，人人自危。
人皇怜惜万千子民，加塑仙族金身，祈愿仙族下界平息山洪，挽救黎明百姓。
仙帝召来坐镇四方的神君，询问人界之事。
东方神青龙孟章抱拳行礼，将人界所见异相一一说来：“禀君上，人界此次暴发的山洪来势浩大，千年难得一见，臣溯源而上，得知山洪暴发与弱海龙啸关系密切。”
“弱海龙啸？是何缘故？”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仙气缥缈，相貌冠绝仙界的男子衣带翩飞，盘腿坐在大殿的陛阶上，勾人的桃花眸微眯。
琼玉元君素来无拘无束惯了，丝毫不觉得于仙帝前开口有何不妥之处。
青龙眉头紧锁，目光只望向端坐在高台上眉目冰冷的仙帝，不答话。
“得得得，小仙不配说话。”青龙拒绝意味明显，琼玉元君尚有自知之明。
仙帝语气冰冷平缓没有波动：“龙啸是何缘故？”
话是同一句，从仙帝口中说出，自与浪荡之人不同，青龙抬首恭敬道：“龙啸自海渊传来，臣法术不精，未知是何物发出。”
琼玉元君挺秀的鼻子哼气：“以为孟章神君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青龙不擅长嘴仗，甩去横眉冷眼，当作没听见。
“自是比不得琼玉元君，得君上青睐，一朝成仙！”青龙无视，不代表其他神君忍得下这口气。朱雀拧着秀气的眉头，嘴上不管不顾，将郁积于心底的气尽数说出。
朱雀只想着为青龙辩白，却忘了令琼玉位列仙班的人正是他们的君上。
“朱雀！放肆！”青龙出声喝止。朱雀所言实乃大不敬，他真的是对他们太过放肆。
仙帝摆摆手，朱雀说的是事实，他也甚是后悔，早知燕琼如此折腾，他几万年前就不该破格让他成仙:“此事本君已有对策，众卿退下罢。”
四方神依言退出大殿，走前朱雀恶狠狠地瞪着琼玉，恨不得吐火烧他个三天三夜！
燕琼眯着笑眼，朝朱雀挑眉。朱雀气急，巴不得立刻吐火。
青龙冷眼扫去，朱雀咬着银牙，委屈地往前跑，几息间，便消失在云层。
“大哥，陵光也是为你气不过。”白虎目送朱雀离去，回过头，无奈道。
青龙位于四方神之首，向来稳重，其他三位神君待他如兄长，见兄长能力被质疑，气不过抱不平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质疑兄长能力的不过是一个成仙三万年成天无所事事，轻佻出格的元君罢了。
青龙知晓朱雀和白虎是为自己委屈，但琼玉是君上看重的人，他们作为神官，不让君上为难，是他们的职责。左右是几句刺耳的话，不听不言，任他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