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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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骤然降温，苏柯文他们也得到学校发的校服。他穿上秋季外套，黑白配色很符合他气质。于是在一众学生里，他的颜值和身高都算鹤立鸡群。
如果前几天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苏柯文可以收到很多告白。
张天鑫找他闹出的动静很大，又刚好是午休。两人这么亲密的在走廊尽头抱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关系。
于是流言蜚语不断，什么苏柯文是个社会人，被张天鑫包养，甚至谣传他给张天鑫戴绿帽子……
绿帽子这东西，还是算了，他可不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晚自习还剩最后一节课。
苏柯文像个咸鱼一样趴在桌子上，手臂下压着鲁迅文集。而他叽叽喳喳像小黄雀的同桌被班主任老师叫去办公室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百无聊赖晃了晃手里的笔，想象成烟杆，修长指尖转动，视线凝在上面渐渐放散思想。
——那个年近五十的女班主任一定是会让学生很烦躁的角色，过分的严厉，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不知变通。
是学生连玩笑都不敢开的老师。
但是就和所有老师一样，对待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格外宽容。她似乎很看重他，刚开学发助学金就给他了名额，只要他不在她课上睡觉，其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直到临近上课，同学都在座位上坐好等老师，李雨桐才从办公室回来，苏柯文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她。
随后皱眉。
少女脸色十分惨白，圆溜溜的眼里饱含委屈热泪，濡湿了乌黑睫毛。
她落座后就抽出纸巾擦眼泪，肩膀都在抖。
苏柯文身子从桌上支起来，问：“你怎么了，她批评你了？”
李雨桐摇头，哑声说：“没什么。”
这地动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瞥几眼又回头和其他人窃窃私语。
不远处女生的谈论清晰进入苏柯文耳朵里。
——“我刚刚从办公室回来，班主任怀疑李雨桐和苏柯文耍朋友，让李雨桐检点一点，让她自尊自爱……”
“那苏柯文不是在和……张天鑫……”
“李雨桐当人家小三去了吧……”
“呸臭不要脸……”
嘻笑喧哗似乎是一群苍蝇的盛宴，嗡嗡表达自己吮吸污秽的快乐。
而李雨桐也听见了，哭得难以抑制。但忍着不发声。
苏柯文瞥了眼那群女生。
背后说小话还生怕别人听不到的音量，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嘛。
他漂亮的眸子在回头流转间暗沉，上挑的眼尾竟有刀锋般凌厉意味。
——“啧。”
他不紧不慢站起来，所有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少年的脊梁挺直，头微垂，手把蓬松翘起的头发抹到脑后，他整个俊美非凡的脸展露在人面前。
平常他总是带笑的，可现在，那双潋滟桃花眉眼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他们看着，情不自禁打哆嗦。
他目光向着刚刚交谈的那一堆女生。
其中一个女生找李雨桐借的头绳现在还在她脑袋上。
还有一个嘴馋时向李雨桐要过吃的。
还有一个麻烦李雨桐帮她超市带东西。
以及那些同班同学明明暗暗的视线。
苏柯文适时地想起一段话。
［“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
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
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
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
谁向他们提供幻觉，
谁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
谁摧毁他们的幻觉，
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人言可畏。
有时候一句话就会毁掉一个女孩一生。
可是他们说出那种话时脸上的明媚像在诉说今早吃了些什么。
为什么会传出李雨桐初中在卖的谣言呢？李雨桐给他讲过。
她漂亮，家境好，自信大方。而在一个酷热夏天，她在大街上穿着靓丽的吊带短裤和亲哥走在一起，阳光下发丝仿佛拥有波光，随走动带起的风轻扬，她笑魇如花。
他们提了一大包零食欢喜归家，而在阴影里躲阳光的一群和她同校的女生瞥见了，皱起眉撇嘴。
某位名人说过，中国人的思想唯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看见白胳膊就想到棵体，看着李雨桐挽着一个高个帅哥就想到开房。
于是看着口袋里的方形物件就想到套。
想完上面所有，一切评价“穿的骚”“开房”“套”的言论齐齐推动流言。
成为了“李雨桐是个卖的”
“她是个ji”
她开始会解释，表面那些同学听进去了，背地里还会继续嘲讽。
渐渐的，夏天不敢穿吊带，也不敢穿短裤。
她被冷暴力两年，在十四岁的时候。
苏柯文在关注当代学生时，内心产生一丝悲凉。
果然年代变了。
他感觉自己像在飞速行驶的列车上看人山人海嬉闹的站台。人世的悲欢和他没有关联，他静默甚至轻蔑的注视与他没有关联的荒唐世事。
可是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他不轻蔑李雨桐。并且事情与他有关，他无法沉默。
苏柯文开口打破一室寂静，他的声音因为经常抽烟而沙哑，却带着强硬的狠戾。双眸不带丝毫感情睥睨她们，像看肮脏丑陋的东西，直直透过皮囊直触灵魂。
那几个女生根本不敢对视。
苏柯文：“可以闭上你们那b嘴吗？我要是再听到你们背后嚼舌根，说一点关于李雨桐坏话，我不介意破例叫人打女生。”
所有人噤若寒蝉，那几个女生更是脸都煞白，但还是有一个梗着脖子，大声说：“你那么维护她干嘛？你们没点关系谁信啊！”
这话可把苏柯文整笑了。
苏柯文：“噢，那你被十八班男生拍屁股抓胸，我看你笑得挺开心的，总也不是朋友间的打闹，那你们的关系更亲密吧。”
那女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苏柯文直接语气不耐说：“你再敢bb一句，我真叫人打你了。”
她们都听说知道苏柯文和张天鑫谈过恋爱，如果……她们不敢想。
谁都不说话了。
上课铃声响起。
进入教室的老师诧异班上的安静，嘀咕：
“果然是好班……”
而停止哭泣，听到同桌那番话的李雨桐心底颤抖酥麻。
有千言万语压在喉咙里咽不下也说不出。她嘴微张，眼尾红的更厉害，眼里又泡泪，她拿支笔在便利贴上无比郑重写下一行字递给苏柯文。
苏柯文挑眉接过，看到内容轻轻一笑。
——［谢谢你。］
他拿起桌子上的0.5毫米笔写下苍劲有力三个字。
［你值得。］
拿回便利贴那一刻，李雨桐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破芽而出。
脑海里山河、风雪、连带日暮月色，随着那朵娇嫩含着苞的花，都奔向少年。
*
放学后的校门口走读生排队，黑白校服像一只只归雁。
今晚的月亮很圆，是一种莹白色。
苏柯文摆手和李雨桐说了再见后随人流走出校门。
他一只手攥着背包带，另只手掏出手机。
指尖点在通讯界面翻到张天鑫的电话，忽视前面几百条张天鑫发来的短信，苏柯文他的神情有些莫测，只是唇角弧度出卖他的好心情。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生日快乐！］
看，这感叹号是不是很有感情！
苏柯文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而掏烟出来抽。
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他两腮微凹吸上一口吐出。
笑被蒙上层暧昧的面纱。
而他像妖精一样，很是开怀。
系统很有理由怀疑苏柯文分手的原因，就tm是张天鑫过生日他不想花钱送礼物吧！
它念叨［人渣！把人甩了，人家过生日就一句话完事了？你过生日的时候人家送了你一辆机车。］
苏柯文懒洋洋扬眉，黝黑眸子微眯将星光沉淀。
他一边走，一边哼着歌。
唱完一首歌的时候，他一杆烟也到底了。随意扔掉烟蒂，苏柯文抬脚捻灭。
他笑着说：“量力而为嘛，我又没钱。况且，我给他准备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分离是场短暂的死亡……”
“而我让他，起.死.回.生。”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谣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