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岁月（修改版）》Leaticia

32、（三十二）已修

　　夜晚十点多，雷云关灯离开办公室。此时，整层的办公区都静悄悄的。他坐电梯到地下二层，正好碰到交班的保安。年长的保安一看到他就问：“雷总刚下班？真是辛苦了！”

　　雷云朝他点了下头，淡笑着说：“你们也辛苦了。”

　　“哎，和您比起来，我们辛苦什么？”保安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样是工作，还要上夜班，怎么不辛苦？”

　　他说完朝自己的车走去，遥控锁一按，上前打开车门坐进去，没一会儿，黑色的兰博基尼缓缓开出地下停车场，融入灯红酒绿的夜色中。

　　雷云将车开到一家名唤 “天上人间”的高级俱乐部前，刚下车就有泊车小弟走上前来，恭敬地说：“您好！”

　　他将车钥匙交给对方，说了声“谢谢”，就往俱乐部里面走去。

　　推门走进一间包厢，只见里面坐了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五官跟雷云有几分相似。那男人两边各坐着一名衣着清凉的小姐，见雷云来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两位小姐一见到雷云，目光不禁一亮，其中一位马上坐到了他旁边。

　　“二叔，今天就你一个人？”雷云坐下来就问，那小姐想要伺候他喝酒，他摆摆手回绝了。

　　“是啊，你爸爸最近一直在成都那边，忙碧云山庄的项目。”雷仲礼略带羡慕地说，慵懒地坐着，任由小姐伺候着将酒一口口喂入他嘴里。

　　雷云撇撇嘴没发表意见，他们都知道，所谓忙项目，恐怕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蜀江的美女，神仙般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理由，否则没必要在那里一待就是几个月。

　　“先生，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坐在雷云身边的小姐不死心地倚着他问道。

　　“不用，我们有事要谈。”他冷淡地拉开她，“帮我把KTV声音关小一点。”

　　雷云的二叔笑着看着他，说道：“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沾。”又对那位小姐说道：“玲玲，你别白费功夫了，他对女人没兴趣，只对赚钱有兴趣。”

　　玲玲也是识趣的人，马上又坐回雷仲礼身边。

　　“二叔，先说说高科区的那块地吧，倒底跟林家有什么关系？”雷云问道，一边倒了杯红酒，这才想起他一直忙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

　　“那块地啊，说起来真有点渊源。最早是物资局向上面请款买下的商业用地，说是有个大型的项目，后来项目没搞成，这块地被当时的吴局长私吞了。直到吴局长因为贪污被抓，那块地被拿到市场上公开拍卖，说是公开拍卖，其实内部都套好了的，被房管局的人以很低的价格要走了。你知道，林永庆的大舅子就在房管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林局长那里。中间的渊源没人知道，反正，现在确切的消息就是——高科技开发区抚阳路的那块地使用权归林永庆。我猜林家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那块地，现在还一直空置着。”

　　“中间不知道的部分很可能是资金来源有问题。”雷云听完后说道。

　　“我也这么猜。不过林家的官场背景很强，怕什么呢？目前林局长就算要退了，还有三个大舅子在官场上走动，北京那边也有人照应，应该不用担心。”

　　“这事你为什么找我？我爸跟林叔的关系那么近，他出面不是更容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雷仲礼笑着眯了下眼，说道，“现在这块地的关键人物是林诺。”

　　“林诺？跟她有什么关系？”雷云不动声色地问。

　　“我最近跟林局长的大舅子李长清吃饭，听说那块地林局长是特意留给女儿的。”见雷云不响，他又说道：“林局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要出嫁了，而林家的未来女婿只是个上班族，也许普通人看来他的收入也不错，摆在林家的人面前就有些寒酸了，所以那块土地给林诺，应该是为了让她以后有个依靠。”

　　“听起来这是嫁妆，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想办法搞定林诺，那块地就是我们的了。”二叔信心满满地看着他，“你知道高科区的潜力，地铁八号线已经圈定要经过那里，预计后年开始动工。趁早拿到那块地然后建房，一定稳赚！”

　　“我知道那里赚钱，但二叔你的想法未免太不切实际了吧？”雷云一手拿着酒杯，破天荒地想笑，“而且，商业用地要转为住宅用地，审批都不一定通得过。”

　　“那天李长清说了，审批应该没问题。”

　　雷云望着他不作声，心里却思忖：李长清将这些告诉二叔，是早就在盘算此事，还是另有目的？

　　“雷云，我相信你的能力，象JS这种固执的台湾集团你都能谈下来，你跟你的团队确实有两下子，而且眼光也好，JS会赚钱的，先不说雅各酒店一直盈利，那样的黄金地段的精装修公寓，那些台湾人居然不知道怎么经营，到现在还没卖出几套！”

　　“JS现在也有很多问题，楼下的百货一直不行，要重新整顿，公寓的销售也是接下来的重头。先不说JS了，那块地的使用权归林家，应该叫我爸跟林叔去谈，看他们愿不愿意转让。”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二叔笑着按住他，“那块地的商业潜力是大家都看得到的，我听李长清说，目前也有人跟林局长谈起土地转让的事，林局长似乎很犹豫还想等等，但我们等不起！如果跟林家有姻亲关系的话呢，这事情进行起来就容易多了。”

　　“所以你跟李叔商谈的结果，是要我出面去搞定林诺？”雷云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的父亲跟林诺的父亲相交深厚，断不可能做这种破坏他人姻缘的事。而这两位，到是利字摆中间。

　　“有什么不可以？林家有你这样的女婿，好过林诺现在的男友不知多少倍！今后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何不好？”

　　雷云嗤笑地说：“二叔，谢谢你对我的抬举。我猜这事我爸不知道吧？”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所以为了一块地，要他想办法去娶一个即将嫁给别人的女人。

　　“你认为我在痴人说梦话？那我再告诉你一些事。你跟林诺五年前交往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说着，他看了眼雷云，只见他的脸色平静，又继续说道，“你别以为那时你们在国外，我告诉你，你们那时做过的所有事林局长恐怕都知道。”

　　雷云微微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

　　“可是林诺回国以后呢，听说中间整整三年，她过得很闭塞，不交男朋友，不出去玩，每天就上班下班，周末也呆在家里。”

　　“你想说什么？”

　　“就跟你说有空多跟女人玩玩，女人的这点小心思你还不明白吗？”二叔笑着说，“这说明她一直忘不了你啊！”

　　雷云正拿起酒杯，手一颤，杯里的红酒微微摇晃。他压下心里的不平静，淡淡地说：“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她有男朋友，而且我听说快要结婚了。”

　　“这不是还没结吗？”二叔不以为然地说。

　　雷云眯起了眼打量他。

　　“做生意讲的就是抢占商机，这块地可以给鑫涛带来的好处可多了，你看看之前百亿融资的计划争取得多不容易，可是这个呢，也许你只要略施小计就到手了。”

　　“鑫涛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公司，全国现在在建的项目有一百二十八个，还在乎这区区一块地？”

　　“全国的项目是很多，可是我们是在这里扎根的，这里的市场那么火，我们现在反而没什么在建项目，好多新的地都被竞争对家抢走了，将高科区那块地拿下来是关键！”

　　“不管怎么说，你的方案行不通的。如果不能转让，那我也没办法。至于林诺，我跟她早就结束，我现在也有女朋友。”

　　“王祺是吧？”雷仲礼看着自己的侄子，质疑道：“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雷云挑挑眉，答道：“当然。”

　　“倒底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雷云一怔，避重就轻地说：“林家的这件事我没办法插手。事实上我觉得很奇怪，这倒底是谁的主意？居然叫我去……”他不可思议地叹了口气。

　　“雷云，男人谈生意最重要的确实是头脑和手腕，可有时候也要会变通。你看这次，我们大家建议你上那个采访节目，效果不是很好吗？不花钱就为鑫涛作了很好的广告。”

　　“二叔，就因为那个节目，我现在每天被人骚扰！”他烦闷地看雷仲礼一眼。这些长辈说什么他的形象好又年轻，这次的收购案也是他谈下来的，马上将他推出去见媒体。这本来也没什么，可随着播出以后，参加的那些应酬中，跟他谈生意的人远不如排队要跟他认识的女人们来的多。平时也是，找各种名目接近他的女人多了几倍，搞得他头痛不已。

　　“我都不知道现在城市里的男人这么稀缺。”他叹息地摇摇头。

　　“呵呵，”二叔笑了起来，“不是男人稀缺，而是你啊，你已经快成了本市所有女人都想嫁的男人！”

　　“现阶段我没有结婚的打算。”雷云想都没想就说，“五年以后再说吧。”

　　二叔拍拍他的肩：“事业要拼，女人也是需要的。要不然，等你老了不行了，想要都要不起！”

　　“所以二叔你现在是末日前的狂欢？”雷云戏谑地问道。

　　“喂！小子！你也会有老的一天！”二叔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又唉叹道，“我本来就是享受生活的人，要是我们家雷明有你一半的才能啊，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工作了。”

　　“二叔，你晚上比白天更辛苦，小心身体啊！”

　　“臭小子！这是该对长辈说的话吗？”他起身想打雷云一拳，被他轻巧避开了。“我告诉你，越是象你这样清心寡欲的男人，以后越是有可能栽在某个女人手里，被她吃得死死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那就等我栽了再说吧。”雷云丝毫不介意地笑道。

　　“总之，高科区那块地的事你考虑一下。” 见雷云站起身打算离开，雷仲礼说道。

　　“总之，这件事我不会考虑的，就当是你们喝醉酒以后的异想天开。”

　　二叔不怒反笑：“我劝你先去探探林诺的心意，若是她真的还对你有感情，娶她又能得到一块地，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话成功地让雷云停下脚步，二叔继续说道：“你想想，娶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何况林诺这个女孩子不错，以后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太晚了，”雷云瞪着屏幕上正在海边追逐嬉闹的年轻男女，嘲讽地说道：“如果五年前你就告诉我有这块地，说不定还有希望。”

　　说完，他就走出了包厢。

　　“真的太晚了吗？”雷仲礼独自问道，“也不一定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