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被卖以后[无限]》涅羽苍惑

17、寒山公馆17

　　柳予空着的右手拿起摆放在茶盘边缘的银质信封刀，凑到茶杯上方，用较为锐利的一面刮擦着那段异春结晶，少许闪烁着荧光的白色粉末簌簌飘落于杯底，被紧跟着倒入的牛奶冲开后，形成了一杯缓慢旋动间仿佛有星云暗藏的液体。
　　自杯口延伸出的少许浅淡的烟气于半空中交汇流转，形成一幅幅或草木茂盛生长，或动物繁衍子息，或虫豸自地下爬出等等充满勃勃生机的画面。

　　这……喝下去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以前看过的黑暗料理和这一比简直是小儿科的级别了……柳予略感迟疑，薛霖霖却没有过多犹豫，抄手接过杯子，轻轻吸了口气，便仰头一饮而尽。
　　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起来，脸颊苍白褪去，残余的痛苦和恐惧也得到了较为有效的安抚，整个人如同被雨露滋养过的草叶，透露出一种堪称反常的健康向上来。
　　柳予注意到她垂落的发丝尾部约三分之一的长度都出现了一种较为明显的褪色现象，瞳孔颜色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浅淡，几分钟后，这种变化才逐渐消退。

　　滥用异春结晶的后果极有可能就是发色和瞳色不断变浅，直到这种变化被固定，成为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柳予眼角微动，一张雪白的脸孔自然而然地跃入了他的脑海，他强行按下那些由此产生的各种念头，看向自沙发内坐起，正在翻动茶几上摊放着的纸页的薛霖霖。
　　她白皙的脸侧叫熊熊燃烧的壁炉照得通红，于起伏的五官间勾勒出深浅不一的阴影，有种异乎寻常的美感。

　　柳予取了一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牛奶，倚在靠背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看完那些自隐秘暗室内取出的资料。

　　薛霖霖阅读的速度极快，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她便放下了手中握着的最后一张纸页，叫醒了几乎要在温暖的火光中陷入沉睡的柳予。
　　“这可以说是一本日记，也可以说是一份研究笔记，据我推测，应该是由他的父亲白明礼所书写。”

　　“研究笔记？”柳予咀嚼着这个词，敏锐地反问道，“关于什么？异春结晶？”
　　薛霖霖轻轻颔首，这些纸页相对散乱，仅能根据偶有出现的日期和前后文进行较为粗略的排序，她从中挑选出一张边缘发黄、质地较脆的纸页，念道：

　　“七月十六日，天阴。在转乘了四个多小时的大巴车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如果不是阿梅再三恳求，我是死也不会来的……在得知还要走一天一夜的山路才能真正抵达她曾经居住过的寨子时，我彻底不干了，当场就要买车票走人，阿梅强不过我，犹豫再三之下，我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那股力量——异春！”

　　“七月十九日，天晴。阿梅的身份比我想象的更高，似乎是这个聚居部落某位族老的女儿，下一代族长继承人，因此她的母亲反对我俩的结合。靠啊，说得好像我很想娶你女儿一样，我堂堂名牌大学生，能看上这么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身材没身材的丑女？我都怕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个怪物好不好！还是赶紧打探打探‘异春’的来历吧，再也不想在这个连wifi都没有的鬼地方呆了！”

　　“七月二十一日，雨。打野战的滋味真不错啊，不得不说，这些女的有毛病归有毛病，长相和身材倒是没得挑，还好哄得很……那个女孩在完事后告诉我，‘异春’是他们全族信仰的神明，本体就供奉在白瓦神庙之中，除去沐神日，普通族人是没资格进行参拜的，仅能在神庙外围做日常祈祷……我得想办法让阿梅带我去看看……”

　　这字里行间透露的渣男气息，真是令我自愧不如，柳予听得直皱眉，薛霖霖揉了揉额头一侧，平稳的口气中逐渐带上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应该是最早的一段记录，后面的内容似乎有所遗失，彼此并不连贯。我猜测他应该是在这个阿梅的帮助下见到了‘异春’的本体，并且出于某种目的，最终将其窃走。”

　　柳予立刻想起了在喷泉池前见到的那一幕场景，心中有所顿悟，看来那两名携手进入神庙的年轻男女就是白明礼和阿梅，唉，这就是现实版的“中山狼”的故事啊……他在心底感叹了一声。

　　“……我和阿道夫的谈判失败了，这怎么可能？”
　　“……我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过往被压制的各种毛病似乎都有冒头的趋势，生意上也十分不顺利……我不得不承认，异春的效果正在衰退，我得想想办法，不能任由这种态势继续！我不能失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薛霖霖将另外的几张纸页推到柳予面前，上面凌乱潦草的字迹显示出书写者起伏极大的心绪，数个力破纸背的感叹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除了这两段能够勉强辨认出来的文字记录，其他大多是些极为复杂的符号、图像以及仪式步骤。
　　柳予推测这应该是白明礼对恢复“异春”效果做出的尝试。

　　到此，尽管仍然有所缺漏，但这个故事的主体脉络俨然已经清晰。
　　白明礼借助异族少女阿梅的帮助，成功窃取了那尊神秘的“异春”石像，并借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求取白富美，成为了被大家所称道的人生赢家。但是好景不长，“异春”的效果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开始衰退，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生活质量，白明礼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目前看来，他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是失败了……
　　白夜，就是活着的异春。
　　但很明显，他失控了。

　　柳予的耳侧忽然传来系统轻快的提示音：“恭喜宿主，‘寒山公馆’真实剧情解密任务已完成，请问宿主是否选择立刻脱离当前副本，回归攻略之城？”
　　“不。”
　　他简短地回绝过后，便看向仍处于沉思中的薛霖霖，对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在察觉到这股视线后，她眨动着眼睛，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我的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的怎么样了？”

　　薛霖霖笑了笑：“主线任务的难度，是会随着通过副本关卡的次数而增加的，尤其这只是你的新手副本，可以较为容易地完成。我在解密真实剧情百分之七十的基础上，还必须重创或消灭其中一只鬼怪，后面这一条，是促使我必须尽快进入小茶苑的理由。我怀疑随着宴会之日的临近，它们的能力也在逐步复苏，会变得更难对付。”
　　“主线任务完成以后，你随时可以选择脱离副本，回归攻略之城。”

　　薛女士变得坦诚了许多啊，或许和我救了她一命有关……柳予神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短时间内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这个副本还有更多值得挖掘的地方。”
　　薛霖霖一怔，过了许久才轻笑一声：“不管是在攻略之城，还是在副本之中，过分的善良都不是一件好事。”她看了一眼柳予，目光若有深意，“不过，还是谢谢你。”

　　我觉得你可能脑补了不得了的剧情啊薛女士，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白夜不可能轻易放我离开……柳予垂下头，从包裹中取出了剩余的两样物品，分别是一只色泽金黄、约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球以及一张黑底朱字的符箓。

　　【名称：天蛇九变（封印状态）】
　　【状态：副本掉落物品】
　　【描述：成大伟从某家地下拍卖会上购买得到的一件物品，据说其内部封印有魔神·戈耳工的部分力量。】

　　【名称：六畜六丁六妖六鬼召阴符】
　　【状态：副本掉落物品】
　　【描述：成大伟用少量异春结晶换取到了这枚邪道符箓，可以召唤六畜、六丁、六妖、六鬼协助己身，但每次使用，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个新人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算上异春结晶，居然一次性获得了三件各具价值的副本掉落物品……这已经不是普通欧洲人的水准了吧……薛霖霖忍不住酸了一下。
　　每个副本都有一定概率掉落各种物品，但其中大部分都是仅能用来兑换攻略点的垃圾货色，少数较为强力或是种类特别的则可以通过特定方式转化为卡牌，她手中持有的【无处不在的视线】就是这样的来历。

　　在简要描述过“卡牌转化”的概念后，薛霖霖将异春结晶、天蛇九变和召阴符在眼前一字排开：“我可以现在就为你转化其中一件，剩余的两件则作为我提供帮助的报酬。鉴于你目前的处境，这是相对合理的溢价。”
　　柳予赞同地点了点头，目光自三样物品上掠过。

　　异春结晶就算了，我还不想变成白夜的舔狗……天蛇九变和召阴符从描述上看应该都具备一定的攻击性，这符合我当下的需求……
　　“卡牌化能够解除这个封印状态吗？”柳予问道。
　　“运气较好的话，可以。”薛霖霖简洁地回复道。
　　柳予伸手轻轻捏了捏鼻梁，思考了数秒后开口说道：“就天蛇九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