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の瞳［火影］》月老小包子

1、墓碑

　　——神不能自杀，但自我选择死亡是人类最大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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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印有团扇族徽的断墙，佐助看着那个男人缓缓走来。褪去所有伪装的兄长温柔的呼唤着他的名字，眼中带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歉意。

　　他的耳畔嗡鸣，不只是听不到还是不想听到……

　　他只能看着那个男人微微开合的双唇，吐出的是他绝对不会想听到的、如同刀子般戳开他最后自我欺骗的话语——

　　“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了。”

　　那个笑容佐助曾经见过，那是存在于他十年前记忆中那个尽职尽责的兄长。温柔的哥哥会伸出手轻轻点向弟弟的额头，用着这样的笑容无奈道：“原谅我，佐助，下次再说吧。”

　　额头上传来湿热的感觉，是兄长染了鲜血的手指——本来伸向他眼睛的手指最终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血顺着眉心缓缓流下，润湿了他的眼眶。

　　入目一片血红。

　　佐助微微睁大了双眼，将兄长最后的笑容定格在眼中——血红的、悲哀的……

　　他看着那个在他记忆里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又被他恨了十年的男人晃了晃，最终没能稳住身形，一头栽倒在宇智波家徽前。

　　佐助向下看去，看到那个男人仰倒在地，死寂的面庞上不再有任何表情，无论是那些残忍的，还是温和的……

　　一切都结束了。

　　鼬的眼睛还睁着，已经丧失了所有生机的眸子空洞地盯着昏暗的天空。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在向往着什么。那种强烈的执念竟让他死不瞑目。

　　真是难看。

　　佐助缓缓放松身体，眺望着宇智波族地的断壁残垣，天照墨色的火焰燃烧着，被灼烧到扭曲的空气如同在炼狱中挣扎的灵魂，透露着苍凉与绝望。

　　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毁去了宇智波一族最后的象征……他想做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佐助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任由脱力的身体顺着墙缓缓滑下。

　　最终的胜利者是他，唯独这点绝不会错……真的不会错吗？

　　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他根本笑不出来？

　　佐助仰躺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是破败的家纹。刻着家纹的断墙宛如一座墓碑，下方埋葬的是家族最后的子嗣与昔日不败的荣光。佐助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泪水早已在八年前的那个夜晚蒸干。

　　现在回想起来，占据他脑海的都是那些温馨美好的时光。

　　那样的兄长大人又怎么会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屠尽全族？

　　其实他懂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他早就意识到一切的不对。

　　虚假中伴随着真实，而真实恰恰是兄长对他的爱。

　　他们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不能懂。复仇早已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在答应鼬的约战来到这里前，他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背负着一族的怨灵苟活于世近十年，他太累了。顶着村子里人异样的眼光，时刻处于监视之下的人生，他过够了。

　　佐助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正如小时候他依赖兄长一样，他宁可去死，把这沉重的包袱甩给鼬。

　　但那个不负责任的兄长偏偏在最后残忍的将他仅剩的自我欺骗扒开，让他面对早已埋藏在内心深处、早已明了的真相……

　　下雨了。

　　细密的雨丝带走了佐助身边兄长身体的最后一丝温度。佐助抬起手，想去抓住兄长的手掌，却因距离问题无法实现。

　　沉重的眼皮几乎无法抬起，他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想透过云层看向光芒。

　　为他费劲心力的兄长啊，哪怕在生命的最后都要为弟弟打破一切牢笼。

　　毁掉族地，让佐助从宇智波一族中跳出；封印八岐大蛇，让佐助从大蛇丸手中逃脱。

　　鼬把自己得不到的自由全盘托付给弟弟，但失去了唯一生存目标的佐助又怎能独活？他注定要让兄长失望。

　　佐助从身侧抓过一柄已经破损的苦无，用力握在手中。

　　良久，他抬起手，将苦无的尖端对准自己的咽喉。

　　哥哥，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