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小黄球》苍天不见

3、第 3 章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九岛纪理将视线从电视上一开，看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外的景色，“是不是……要下雨了？”
　　幸村精市跟着往外看了一眼，果然阴沉沉的要下雨的模样，他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你还在生病……”他用手摸了摸九岛纪理的头发，又伸到她的额前探了一下温度：“水温应该合适了，把桌上的药吃一下，我去关窗。”

　　九岛纪理摸了摸头发，已经完全干了，又看向在关窗之前还把昨天晒得衣服也收进来的幸村精市。
　　……在这种事上倒是贴心。

　　“你应该……不去学校了吧？”九岛纪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幸村精市将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的叠起来，“今天我请假了。”
　　九岛纪理抿了抿唇，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理说：“部长也要请假啊。”
　　“即使是部长，也要遵守社团的每一项规定。并不是说担任了部长就可以利用职权去方便自己。”幸村精市边回答，边将叠好的衣服放到了房间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九岛纪理已经把药吃进去了。
　　“要回房间休息吗？”因为只是一点低烧，幸村精市并没有强迫九岛纪理马上回床上躺着，而是询问她本人的意见。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阳台坐一会。”九岛纪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她现在很想去开阔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但显然幸村精市没有考虑过给她这个选项的机会。
　　他无情的说：“不行。”

　　九岛纪理哦了一声，情绪低落下去。
　　她真的不太知道现在怎么跟幸村精市相处，距离上一次两个人一起在公寓的时间，似乎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虽然说放假的时候幸村没有部活，但是往往这会他们都会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住。

　　“陪我一会，可以吗？”幸村精市坐到沙发上，伸手让纪理靠在了他的身上。外头到底还是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的声音和电视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幸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总觉得好久没有跟你这样悠闲地相处了。”

　　九岛纪理靠在幸村精市的腿上，意识渐渐微弱起来。
　　“因为……你总是不在家……”她迷迷糊糊的说，不一会就因为药物而上升的困倦睡了过去。

　　幸村精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九岛纪理的背部。
　　“抱歉，纪理……”他轻声说。

　　九岛纪理醒的时候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微卷的长发垂在她的胸前，配合起室内柔和的光晕，显得她乖巧又静谧。幸村精市推开浴室门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副真实又虚幻的油画一般的场景。

　　“纪理。”他把拆下来的护腕放到一旁的书桌上，随口问道：“睡得好吗？”
　　听到人声，九岛纪理无意识的侧了一下头，眼神还有点茫然。

　　现在差不多是晚上十点整，幸村精市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后沉吟了一会说：“要吃点东西吗？”

　　“不饿，我最近晚上不吃饭。”九岛纪理稍稍清醒了一些，眼前的一片雾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幸村精市开始铺床的身影。他们两的确是睡一张床没错，是特别定制的2.5m的床，一般情况下还会分两床被子。

　　不一般的情况幸村精市会睡客厅。

　　没、想、到、吧。
　　她也没有想到，一开始以为是矜持界限的两条被子，成了她跟幸村精市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九点以后我绝对不会进食的。”九岛纪理一猜就知道幸村精市要劝她吃东西，提前说出了坚决反抗的话。
　　她有严格管控身体的表格，除非出现她要死了的这种情况，否则是绝对不会改动的。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只是张了一下嘴的幸村精市：“……”
　　他想起来仁王雅治曾经跟他语重心长的说过一句话：女人为了美丽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要在这种时候打扰她们的决心，这是非常失礼的事情。也因此，幸村精市收起了劝导的心，只是决定明天早上多买点早餐。

　　“睡吧。”
　　把夜灯关闭之后，幸村精市也躺了下来，他道了一声晚安。

　　九岛纪理眼前一暗，眨了眨眼才适应黑暗的环境，她扭头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幸村精市，连头发都整整齐齐的躺在枕头上了。她突然有种烦闷的憋屈感，便连晚安都懒得说一声，就背对着幸村躺了回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足有一只手那么长。
　　之前刚刚因为生病的照顾而升起的那么点温情，这会也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冷淡对待自己还在生病的女朋友的！
　　连晚安吻都没有！

　　-

　　生物钟让幸村精市在四点就准时睁开了眼睛，他不过稍稍迷茫了1秒钟，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一天的行程从四点开始，出去做体能训练到六点回家洗澡，洗完澡六点十五分做两个人食用的午餐，六点四十五分出门到便利店买简易早餐，自己吃完之后七点，从家里出发去学校组织网球部的晨训。

　　而九岛纪理，七点半才在闹钟的骚扰中迟迟醒来，醒来之后还会因为生理特性呆坐五分钟。
　　非常迟钝的去冲澡，给身体做护肤，然后给自己的头发吹个好看的造型，挑选一会发带的颜色，再看向时间的时候，就已经八点整了。立海大的上课时间是八点十五分，而她跟幸村住的地方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如果她有心情，还可以再帮幸村给花草浇点水。
　　但很可惜，她没有。

　　所以穿戴整齐的九岛纪理仅仅只是施舍给了阳台那些拥有名字的花花草草一个眼神就关上了公寓大门。

　　神奈川四月的早晨还有些微凉，风吹过裙摆时给腿部带来了一些冷意，让因为爱美而没有穿长袜的九岛纪理缩了缩脖子。她其实有时候也想过，跟幸村精市在一起是否合适？

　　可能熟悉的人会感到惊讶，但九岛纪理在交往后确确实实会感到一丝自卑的情绪。
　　她的男友实在太优秀了。

　　而她除了成绩上可以努努力，跟幸村保持一个等级，其他方面就不行了。
　　他喜欢绘画，喜欢法语，休息日也会拉着她去听音乐。

　　但九岛纪理就是一个很俗气的人，她喜欢好看的画装点自己的房间，却欣赏不了高雅的艺术。她看到漂亮的花会心生喜欢，却无法像幸村那样悉心栽培，辨认品种。

　　对方还是网球部的部长，初三那年虽然没有夺得连冠，但高一、高二又一次带着网球部拿了冠军，今年的比赛也准备的十分顺利。
　　而她的本质就是一个普通的爱美的高中生女学生而已。

　　在交往之前九岛纪理完全不会对其他人产生这种情绪，也包括幸村在内。但是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患得患失，同居之前还会特意挤出时间约会的男友，在同居之后反而懈怠了下来。
　　这样的反差让她不禁有些这段恋情是否已经走到了尽头的感觉。

　　可昨天温柔体贴的人也不是她的幻觉……
　　九岛纪理正坐在座位上发呆，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什么讯息。

　　“刚刚我在医务室看到幸村同学了，好像是路上遇到宫本同学摔倒了……”周围同学的议论不是明星，就是学校的知名人物，幸村精市就是惯常提起的对象。此时说话的人是音乐委员，她正满脸的羡慕：“如果幸村同学能背我一下，哪怕让我摔骨折也行啊。”

　　周围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九岛纪理摩擦了一下指腹，脸上一下子就低落起来。
　　是啊，他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的。

　　体贴和耐心，从来不是只对着她一个人。

　　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她也不会忘记他们交往二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他在客厅给学弟补习背影。一周年的纪念日啊，最后不仅没有过成，连礼物都没有！一想到这她就心肝肺疼，她还准备了一套非常昂贵的网球用具，送出去的时候对方只以为是她心血来潮。

　　那可是她在取舍之下放弃了好几个护肤品买的！
　　就一个谢谢！
　　连个kiss都没有！
　　！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九岛纪理的愤怒一下子取代了理智，她决心要在这个周末和幸村精市好好聊聊。

　　如果不行就……就分手！她九岛纪理虽然可能或许比不上幸村，但也并不是就缺这么一个恋爱对象了。敲定主意之后，她看向坐在自己后面的小林奈奈子，声音轻快的邀约道：“昨天不是说要去涩谷吗？晚上去不去。”

　　小林奈奈子眼前一亮。
　　她立刻欢快的答应下来，“好呀，我知道好多有意思的店！”

　　这两天就先冷一下幸村精市吧，看他会不会自我反思一下。
　　而且有女朋友还背别的女生，难不成就不会叫一下别人？

　　九岛纪理内心振振有词的给自己找补了出去玩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