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站 ...
-
等再次回过神来，卡露露把左眼微微拉开一条缝，怯生生地窥视着外面的时候，外面是一片灿烂的白光，刺得眼睛发痛，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她飞快地又闭上眼睛，感受着死的感觉。
‘这就是死亡吗？’她在心中暗暗想，‘比起上次来真是舒服多了，除了肩膀有些痛。’过了一会她又试着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死亡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等适应了眼前的亮光，展现在面前的事物让她目瞪口呆。
现在的她就坐在一辆豪华巴士的驾驶座上，身后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半空中的拉环全都有规律地左右微微摇摆，怎么看都觉得眼前就是一辆装饰豪华的巴士，里面的游客才刚刚下车，似乎连椅子上的温度都还没来得及有带走。
从宽敞明亮的挡风玻璃往外看去，外面好似被什么亮光包围一样，周围看得很不真切，车辆平稳地不像在运行中，但贴着缝隙又可以听见外面的风在不停呼啸。
“啊~~这个！！”她指着挡风玻璃上贴着的一个标牌，虽然从里面看，那个标牌上的字全是左右相反，但还可以轻易读出，“000路巴士，下面还有小字，天堂—加纳利沙滩— 终点站，这是什么？为什么在加纳利沙滩和终点站之间还有那个多空格？”
加纳利沙滩，离利莎市大概三个小时车程，在卡露露到孤儿院的第一年，被丽莎阿姨带着，和二十几个孩子一起去那里夏令营，消沉了近一年的卡露露第一次看见大海，蔚蓝到近乎透明的海水和同样颜色的苍穹连在一起，几乎分不清楚界限，凉爽而湿润的海风带着微微咸味刮在脸上，白色的柔软沙子从脚趾缝隙里冒出来，偶尔踢到什么硌脚的东西，弯下腰刨出来，往往就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俏皮的扇贝，柔软的珍珠贝，奇特的海螺，一个个逝去的生命软体动物，虽然□□腐烂，但最美好也是最坚硬的东西却以最美丽的形式保留了下来，向宝石一样撒落在一地圆润的珍珠中。
看见她笑了，安娜伙同弗兰克林和佐加乘胜追击，以吸收天地灵气，特别是大海灵气有利于保持身心健康等蹩脚的理由埋在沙滩里，然后笑着一哄而散，等她自己挣扎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候的事情。
直到现在，卡露露一想起这件事情嘴角还能微微带笑，如果要死还能看看以前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也是很划算的。
等到打定主意瘫坐在椅子上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右肩有被撕裂开的痕迹，虽然血已经止住，但外翻的肌肉还是有些吓人。
“要死了怎么还会那么痛？”用空出来的左手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一边包扎着一边不断倒吸冷气，处理伤口等这些急救措施小时候家里就教导过，“难道老妈早就知道我会被那只恐怖的类犬生物咬到？还教我驯服犬类100招，不过对着那种东西，我不觉得一根肉骨头会有多大的用处。”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车外呼啸的风声停了下来，强光过后，卡露露发现自己坐在沙滩上，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刚才那个诡异的巴士已经没有了踪影。
这里是加纳利沙滩。
一年后……
加什市第一中学。
“佐加，外面有人找你。”站在门口的人提高声音叫坐在教室里看书的佐加。
佐加把眼睛从书上抬起来，向门外看了一眼，拿过放在一旁的精致的刺绣书签，夹在书中，向门外走去。
门外站着一个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人。
“卡露露？”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是想要确认似的，他又叫了一遍，“卡露露•波普？”
站在佐加面前的就是那个据说送巧克力去给揍敌客家少爷，最后给自己成了揍敌客家看门狗零食的卡露露。
卡露露比起一年前来高了不少，原来白到透明的皮肤现在也晒成淡淡的小麦色，半长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先前被风一吹就感觉要飘走的小身板现在也结识了不少，她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膝盖处磨得有些破烂的牛仔裤，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帆布背包，背包上最显眼的是在左边挂着的铁锹。
她显得风尘仆仆，身上带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
“真的是你？”佐加看着他，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什么都不能把眼前就像是从某个洞穴里挖坑跑出来的人和记忆中纤细的卡露露划上等号。
“是我呀，佐加，你是不是读书读多了，连我都忘记了？”说着，随手拍着佐加的肩膀。
“你……你还活着？”
“当然，只是去卡可可挖个洞，还是难不倒我的。”她满脸不在意地挥挥手说。
“不是……我是说……揍敌客。”佐加的声音有些干涩，还是没能从震撼中缓过神来。
“揍敌客？你说一年前吗？”说到揍敌客，卡露露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旁边围观的人，“先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说。”
不甚明亮的咖啡厅里倾泻出柔和的蓝调，橘红的灯光打在昏暗的吧台上，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现在的卡露露换下了白天的挖洞服，穿上件合身黑色的小衬衣，下面一条苏格兰红格裙，头发微湿地披在肩头，这个时候，佐加看着她才勉强找回一点以前的感觉。
“你没事吧？”听完卡露露说完一年前送巧克力的恐怖经历后佐加问道。
“没事。”她说着，抬起精致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棕黑色的咖啡，苦得皱了皱眉头，马上放下杯子。
“既然没事，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让我难过了那么久。”佐加一看见卡露露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就火大。
似乎被咬牙切齿得声音吓了一跳，她马上把眼睛从研究咖啡杯的花纹上抬起来，“说……说了，我告诉你了。”
“说了？”佐加的眉毛半边微微挑起，等着她的下文。
“说了，我后来叫别人打电话给你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手机，所以叫和我一起去挖洞的大叔用他的电话打给你的。”
‘啪~~’佐加飞快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按了几个按钮后拍在桌上，“就是这个？”
手机上显示着一条通话记录。
137XXXXXXXX
通话时间
1996.04.01
12:10:04
通话计时
00：00：36
“就是这个，那个时候安定下来，我就想告诉你们一声。”
“就是这个？”说着，佐加笑了。
卡露露平静地看着微笑的佐加，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电闪雷鸣，她清楚地知道佐加是很难生气的，如果生气，初级，面无表情，不说话；中级；面无表情，用物质基本形态宇宙的构成的发展等常人很难听懂的言语打击你的脑细胞不够用，高级；面无表情，用词简短地直接骂笨蛋，终极；微笑。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语气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亲切，“他说‘小伙子，你小相好还活着，开心点，我有事就先挂了。’”他缓缓说出那天接到的电话里传出来没头没脑的话，“以后我再打电话过去，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器内，更何况……”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用修长的食指点着通话记录上的日期。
瞬间，卡露露明白了问题所在，4月1号，愚人节。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站
